第一百四十六章 寧王的義子
侯文喬和常正軒的承諾並未叫梁初放鬆警惕,在他們離開之後,她棄了車馬帶着顧瑤直接去往城門尋找那間李律所說的衣鋪。
可這周圍的鋪子皆閉着門,她們尋來尋去找見了兩間,李律說的含糊,她們無法確定,又不能在這深夜敲門去叨擾不相干的人。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第二日一早再來,便又折返回去了,卻沒有宿在方才那個客棧。
不過,在路過方才那個客棧之時,小二認出了她們,特意跑來說了一聲。
“剛才侯家公子特意交待了一聲,叫小的好好招待二位,可二位現在走了,要是叫他知道了…那可是…”小二有些膽怯:“要是侯家公子問起二位,可不是我叫二位離開的啊!”
“侯文喬嗎?”顧瑤問着:“他是什麼人?”
怎麼叫這小二這般害怕。
“呦!姑娘不知道嗎?”小二有些驚訝,“侯家是這昌州最大的鹽商,有錢得很,剛剛那位是侯家的二公子,更是寧王去年剛認的義子,平時就厲害着呢…”
這話一出,那小二頓時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
“沒事!我們跟他們不熟。”
所以,不會將這話說與他們,只是…
“你也不要說我們往哪邊兒去了,不然他們要是找見我們,我可不一定就會忘了你剛才的話呢。”
小二連連點頭,放了她們離開。
待尋了一處客棧,交了銀子入了客房,梁初坐在榻上回憶着小二的話。
寧王…白世昌的義子…
所以那平日肅嚴的城門才會在這個時辰為他們打開吧。
至於一個管轄昌州,又頗有實權和兵權的外姓親王,為何會收一個鹽商之子為義子…
不難猜想,必是有相互利用,又同氣連枝的關係。
“你在想什麼?”顧瑤走了過來,捧着梁初的臉頰道:“為什麼只自己偷偷地想,就是不跟我說呢?我這麼聰明,指不定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我是在想,你還記得嚴謹的模樣嗎?”
梁初抓住顧瑤的手腕,迫她看着自己。
“你還記得…他如何救下你,又如何不分晝夜地陪着你嗎?”
她並非是誘引,只是覺得欠了嚴謹許多,而唯一可以幫他的,便是偶爾在顧瑤耳邊的提醒,偶爾讓她想一想他的模樣,記得他對她的好。
她並未乾涉顧瑤的選擇,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
很多東西並不是存在於記憶中便會永不褪色的,我們若不曾想起,它終歸會被遺忘。
顧瑤站直了身子,不明梁初為何會提起嚴謹,只是順着梁初的話,回憶起嚴謹在她最艱難的那幾日,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這便足夠了。
見顧瑤忽然安靜下來,她知道在她的記憶中還存在着嚴謹的影子。
這對嚴謹來說,也足夠了吧…
恩情這種東西,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去還,卻仍是要深深記在心中的。
梁初沉默,那賀舉禎呢?
她欠他的恩,又需要怎樣去還?
……
天未亮,梁初同顧瑤已站在城門之下了。
晨時的涼風同夜風一般冷澈,顧瑤縮着身子蹲在一間衣鋪前,梁初見狀,亦俯身在她手心呵着氣,巡視了半刻,起身去買了兩個包子回來,塞在顧瑤手裏暖着。
周圍的商鋪陸續開了門,未免引人注意,二人躲去就近的巷中,見一家衣鋪開了門,梁初示意顧瑤等在這裏,自己朝那衣鋪跑了過去。
“勞煩,可知道鳳凰山該往哪走嗎?”
正卸着板門的老闆扭頭打量了梁初一眼,“什麼鳳凰山?”
聽了這句,想必之後的便不用問了。
梁初點頭道了謝,剛轉身,便見對門的那間衣鋪也開了,便大步走去,同樣問了那正在打掃塵灰的老闆這樣一句話。
“敢問,可知道鳳凰山該往哪走嗎?”
那老闆也同樣扭頭打量了梁初一番,不同的是,他笑着請了梁初入內,顧瑤見梁初進了那衣鋪,便也忙跑了進去。
“是誰叫姑娘來這裏的?”老闆問了一句,在裏間翻找着東西。
“……李律。”
梁初遲疑地答着,卻見老闆有些驚訝。
“李律?你在哪見的他?”
“在文水…後來在奉賢分開,他讓我們來找您,說自會有人帶我們去鳳凰山。”
“這樣啊…他可從來沒有往山上塞過人,你們是犯了什麼事?”
“嗯?”梁初不解了。
“既然叫你們躲進鳳凰山,那就一定是在這外頭不安全,不是犯了事是什麼?難道你們惹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那老闆搖搖頭,遞給梁初一塊奇形怪狀的鐵牌,說道:“拿着這個,去回隴街的馬場找一個姓王的管事,再按他說的去做就行了。”
謝過這位老闆,梁初又同顧瑤一路打聽着來到回隴街的那間馬場,詢問了夥計之後,被了旁邊的一間屋內。
屋內只一張桌和椅,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狐疑地打量她們。
梁初上前幾步,將那塊鐵牌捧了過去,那女人接過扔在一邊,翻找着桌面上的信箋,問道:“名字!”
“…梁初。”
那女人翻找了一會兒,挑了一封信箋出來,又指向梁初身後的顧瑤。
“她呢?”
“…顧瑤。”
那女人又翻找了半刻,搖頭道:“只有一個叫梁初的,沒有顧瑤,這裏沒有名字的人,不能進鳳凰山。”
名字?
梁初不覺想着,這裏怎麼會有她們的名字?可方才那女人抽的信箋上…
“……那,蔡韻兒呢?”
那女人皺着眉頭不悅道:“到底叫什麼?”
“蔡韻兒!”
梁初肯定地答着。
不耐煩地瞪了梁初一眼,那女人說道:“連名字都記不住?真不知道去了那兒怎麼活!”
又低頭確認了手上的信箋一眼。
“什麼意思啊?怎麼聽起來有些恐怖…”顧瑤開口問了一句,卻不得那女人回答。
“拿着這個!”女人遞給她們一張信箋,“去城南的百草堂找一位姓劉的大夫。”
話簡短利索,立刻叫夥計進來將她們打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