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華鏡之夜·中（求推薦票）
伊政宗駐足片刻，便轉身而去，不再看那邊一眼。
舞台上的燈光晃動，將他的劍套拉得斜長，影子如墨，遮蓋了整個身子。
這一瞬間，伊政宗覺得壓抑，周圍的人群，就像被關在籠子中，似如籠中之鳥，但他們毫無所覺，依舊在振臂狂歡着。
而他，
正清醒着。
................
“敏娜桑，晚上好啊！”
舞台上的女團成員，高舉着話筒，盡情呼喊着，而伴隨着她的聲音，下方是一波波回應浪潮，不知不覺中，將整個場館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伊政宗望了一眼，舞台上的那個女生，好像就是他投的那一票。
一個能打八分的美麗少女。
只是，她的站姿有些不雅，兩腿叉得很開，或者說，她是故意那麼做的。
這種舉動，也讓下方的狼呼聲，愈發熱烈了。
伊政宗收回目光，背着那個方向而走。
這個圈子裏，
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
不論是台上的女生們，
還是台下的人群。
不知不覺中，身後的歡呼聲漸漸遠去，伊政宗重新抬頭，原來自己走出正場，進入了側旁的走廊，盡頭是一個衛生間，隔壁還有吸煙室。
櫻花國是禁止在公共場合吸煙的，但設有獨立的吸煙區，種類很多，有露天的，有室內的，也有開放的，或是封閉的。
在吸煙區里還配有相應的設備，比如空氣過濾系統等等。
伊政宗遙望過去，吸煙室上還貼着禁止告示，不準未成年人和孕婦入內。
櫻花國很喜歡貼禁止告示，不論是地鐵上，還是馬路街上，隨處可見的禁止告示，成為了櫻花文化之一。眼下，哪怕是小走廊里的吸煙室，也不曾例外。
伊政宗靠在走廊上，沒有選擇去吸煙室，
他不喜歡吸煙，再者也沒有成年，還差了三個月份。
“hi~hi~hi~！”
正場中的歡呼聲，隱隱透着牆壁，刺入於安靜的走廊中，讓伊政宗微微皺眉。
說實在的，他不喜歡這種環境，若非陪着兩個死黨，絕不會主動來此。
閑來無事，伊政宗靠牆半寐着，
閉眼后，視網膜上浮現了白色的火焰，那是他的本靈。
只要運轉法門，就能開啟祈靈狀態。
「希望早點散場....」
伊政宗耐心等着，分鐘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吱呀！
盡頭的吸煙室，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名清潔工裝束的老頭子，從煙霧中走出來，臉上帶着愜意。
下一秒，老頭子看見靠牆的伊政宗，微微一愣。
“不抽兩口？”
老頭子指着吸煙室，但伊政宗聞言睜眼，朝着他搖了搖頭。
見狀，老頭子也不再說話，自顧自地拿起拖把，開始清掃着走廊。
嘶！嘶！嘶！
骯髒的拖布，在光潔地板上發出摩擦聲，一種液體被狠命摩擦的聲響。
伊政宗眉頭一皺，這個聲音有些惱人了，他睜眼看去，對方彷彿毫無察覺，依舊持着拖把，拚命在地上摩擦。
「太盡職了吧？」
伊政宗見過不少的清潔工，只是照例磨洋工，因為地面是很容易髒的，就算你擦得再乾淨，外面來幾個人走過，特別是下雨天，馬上就會臟掉了。
只要擦得差不多，這是清潔工的普遍準則。
但眼前的老頭，似乎跟地板較上勁了，一個勁地摩擦，將地面擦得雪亮。
亮得，
能照出兩人的面容。
伊政宗看向旁邊，發現老頭子邊上的水桶中，水液黑得嚇人，不見半點桶底，如似墨汁一樣，隱隱地，還有一股淡淡而奇怪的腥味。
那個水桶，好像是老頭子從吸煙室里拎出來的。
奇怪了，
抽個煙而已，清潔工具也要帶進吸煙室嗎？
還是說，
他在吸煙室里打掃？順帶吸一口煙？
伊政宗看向了吸煙室，那個地方只有房門，門是透明玻璃色的，但房內是煙霧瀰漫，層層疊疊，讓人看不見虛實。
好像.....
吸煙室內也沒有別人了。
噗滋！
老頭的手滑了一下，拖把蹭着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打滑之下，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水桶，震得黑水搖晃，差點就翻倒了。
老頭子明顯一慌，急忙扶住了水桶，當發現安然無事，狠狠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老頭子的手在衣服上蹭蹭，剛他扶着水桶的時候，染上了一點黑水。
那水好像很臟，伴隨着老頭子的動作，淡藍清潔服上被抹出了黑印，就像肉豬身上的印章一樣，鮮艷刺目。
伊政宗輕輕搖頭，表示不用在意他。
老頭子見狀，繼續埋頭拖着地面，摩擦着的聲音，比外面的歡呼聲還要煩人。
伊政宗被吵得無法入靜，只能無奈睜眼，看着老頭子的工作，卻發現着，他所抹過的地面，愈發亮得晃眼了。
太明亮了.....
就像是用豬油打上了一層蠟，明明堂堂的，能折射出每個人的毫毛。
即便是上輩子，伊政宗旅遊時住在星級酒店裏，他們的大廳地面，也沒有如此鮮亮，亮得好似鏡子。
伊政宗望着地面，眉頭漸漸皺起，不知不覺中，老頭子拖完了整個走廊。
“客人，祝你玩得愉快。”
老頭子笑了笑，便拎着水桶轉身走了。
伊政宗沒有回應，
他望着水桶被拎走後，地面所留下的那一圈黑印，
那是老頭子失手，差點打翻水桶時，髒水晃蕩而留下的痕迹。
伊政宗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那一圈黑印。很奇怪地，他的心中想得不是老頭子有夠眼瞎，居然留下了一大塊污漬，而是想像着，這個黑水......
到底有多臟？
伊政宗蹲下來，靜靜觀察着黑印，正準備伸手.....
啪！
一隻手先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政宗，你怎麼在這裏？”
伊政宗轉頭，看見是小池隆史，對方的臉上滿是汗水，一臉興奮道：“別在這墨跡了，女團和粉絲們的互動環節開始了，我們快去吧！”
說著，他拉扯着伊政宗，朝着正場而去。
伊政宗搖了搖頭，無奈地問道：“就你一個人？直樹哪去了？”
“他已經急着合影去了。”小池隆史隨口答道。
“.......”
果然人不可貌相。
伊政宗跟着小池出了走廊，被他拉着去了正場的後方。
待到聲靜廊空，
驀然間，老頭子從衛生間出來了，
他拎着那個水桶，桶中裝着澄清的水液，轉身走入了吸煙室。
啪！
房門被關上，煙霧漸漸瀰漫了他的身影。
從門外看去，
就好像......
吸煙室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