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面聖

“我說你這才換下這身烏鴉袍沒多久，又換上，我看了都覺得麻煩。”身份已在卓玉成面前曝光，心瑤便不再以侍女自居，說話的語氣也隨意許多。

這丫頭，這麼快就對他不客氣了？哎，當真有些想念之前那個唯唯諾諾，可愛天真的小丫鬟呀。心中如此嘆惋，臉上仍舊笑意不減，好脾氣道：“入宮不比尋常出行，自當是要繁瑣些。你身為公主，宮中規矩如何，你自是應當了解的。”

聞言，心瑤也不再多語，皺了皺鼻子，把臉偏向了車窗邊。這人當真討厭，無論她說什麼都會被他三言兩語堵得說不出話來，一雙小手絞成一團，相互掐着。卓玉成見心瑤如此小女兒姿態，心下頓時一軟。

不過多時，便到了宮門外，一踏下馬車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門前，錦緞朝服，面帶喜色，可不是那二皇子穆雲霄嗎。

“玉成見過二殿下。”畢竟當著宮人們的面，該講的禮數自然得講，不得像私底下一般喚他穆二哥。

“你我兄弟，何須多禮。”手扶住卓玉成肘部，免了他的禮，眼睛自上而下打量一番，方才笑嘆道：“果然人靠衣裝，玉成老弟你此番裝束，着實威武。”

“玉成一個入世修道之人，何談威武，這身衣袍乃聖上御賜之物，若說威武，也定是借了聖上的光。”一番說辭，倒是將皇帝吹捧得天花亂墜。

“神武君，二殿下，皇上還等着呢。”徐海見二人相談甚歡，思忖着殿上的皇帝，生怕他二人誤了時辰，無奈出聲催促。

二人聞言，絲毫不敢怠慢，抬步便隨徐海向殿內走去。

一路上，卓玉成看了看身旁的心瑤，小丫頭眼睛盯着他的衣袍，一臉的不屑，嘴巴無聲地張了張，雖沒出聲，卓玉成從那唇語中也猜到了她的意思：穿得跟個烏鴉似的。

不禁哀聲嘆氣，引得穆雲霄疑惑連連：“你這小子，作何嘆氣呢？”一沒災二沒病的，瞎吵吵啥呢。

“穆二哥...”卓玉成壓低聲線，一副煩惱的模樣：“這朝服，顏色就不能換換？太黑了。”

“這，皇上欽賜的朝服，乃皇家恩典，別人想都想不來，你倒好，還嫌棄。”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卓玉成點頭示意，贊同了穆雲霄的話，可沒過多久，又轉過頭來，幽幽回一句：“我還是覺得黑。”那丫頭還說他穿着這朝服活像只烏鴉。

“...”穆雲霄此刻滿臉黑線，看了看前方的徐海，不好明着發作，遂耐着性子道：“皇家恩典，不許再狡辯了，被旁的人聽見，說你有辱皇恩！屆時就是我也保不住你！”卓玉成方才安生，不再言語。

盞茶功夫，便來到殿門外，徐海一聲高喝：“神武君，二皇子覲見！”

卓玉成二人雙雙踏入殿門，衝著殿上天子行君臣大禮：“臣卓玉成（兒臣）參見皇上（父皇）！”單膝跪地，二人齊聲而道。

“起來吧。”穆長風看着殿下兩個孩子，心中甚是欣慰，兩個孩子都長得這麼大了，個個俊朗，才識無雙，特別是那卓玉成，穿着他賜予的黑金道袍，多麼俊逸！

“謝皇上。”承了皇帝的話，二人齊齊站起，挺直了腰板。

“咳咳。”穆長風喉頭忽地一陣瘙癢，惹得他咳嗽不斷，穆雲霄見狀，立馬上前欲為他拍背順氣，誰料一道白色身影如飛箭一般竄到穆長風身後，定睛一看，那可不是現任霜嘯君---白慕青嗎？！

“玉成見過白師叔。”這位師叔在卓玉成的影像中出現的次數寥寥無幾，自幼便知她常年不在霜嘯宮，是以白衣雪才會被寄養在他師父殷曼門下。聽師父講過，這白師叔心繫一位男子，不惜為了他荒廢了霜嘯宮的事務，隻身下山只為陪在他身邊。如今看來，這個男子，便是當今聖上，穆長風吧。

白慕青微微頜首，隨後注意力又回到了穆長風身上，眼見着穆長風的咳嗽並未緩下來，白慕青凝神聚元，一掌貼上穆長風後背心，精純的真氣便源源不斷地被輸送進穆長風體內。頃刻后，穆長風的氣息便趨於平穩。

“無事了吧？”輕言細語地慰問，若非親眼所見，卓玉成是絕不會相信，冷若冰霜的白師叔竟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穆長風一手覆上白慕青的柔荑，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無礙了，莫要再輸送真氣，免得壞了你的身體。”

白慕青心中一暖，臉上掛上了一絲若有似乎的笑容，隨後便撤了掌，中斷了真氣的輸送。

“霜嘯君，請問我父皇......”穆雲霄心中焦急，待穆長風緩過氣，方才急急向白慕青問道。

“皇上不過氣息有些不穩，我已渡了他一些真氣，現下已無礙了，二殿下請放心。”貼在穆長風背後的手仍舊一下一下溫柔地為他順着，見穆雲霄面色焦慮，方才出言向其解釋。

“如此，多謝霜嘯君。”穆雲霄彎腰作揖，以表謝意。

“玉成啊，朕給你的賞賜，你可喜歡？”穆長風一臉親切地向卓玉成問道。

“皇上的恩賜，玉成自是歡喜的，玉成多謝皇上隆恩。”卓玉成雙手相合，雙臂平舉，俯身而禮。

“好好好，喜歡便好，喜歡便好。”穆長風笑道，隨後向白慕青遞了個眼色，只見白慕青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將其遞與穆長風。

穆長風將那玉佩在手中把玩半晌，方對卓玉成道：“玉成，你既拿定主意，要做雲霄的左膀右臂，朕，便再賜你一樣東西。”他遲遲未立太子，就是想看看，兩個兒子究竟誰真正有本事，能靠自己的力量讓他心甘情願地交出皇位。如今天拓雖有七世家的勢力相助，但他太過孤傲，剛愎自用，七世家的人得勢之後未必能從他，只有削弱七世家的力量，天拓以後才不會淪為他人傀儡。而雲霄，是唯一能夠做成此事的人，他定要助他一力！如此想着，穆長風將手中玉佩遞到卓玉成面前。

“皇上，這是...”雙手接過玉佩，卓玉成眼中帶惑。這玉佩小巧精緻，觸手微涼，玉體通透無雜質，乃是極品，細看，那玉佩隱隱透着一股幽光，氣息似有不凡。

“此乃海東青一族的寶物，名喚青羽，可通鷹之語，乃...乃海清的隨身之物。”白慕青說到此，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看來着青羽玉石還有一段故事。

卓玉成心中明了，但嘴上卻是不說，權當不知情，免得白慕青面上過不去。

“海清乃鷹族海東青至尊者，皇上將這青羽賜予我，可是要對付那海清？”當然不是，若要對付海清，一塊區區玉石如何能夠，自然是要白慕青親自出面，如此這番，恐怕是另有所圖。

“這青羽並非即時可用，需得等到時機成熟，你方可以它向海清求助。”穆長風如此道，他不會將一切說明，因為這是他對雲霄的考驗，也是他對卓玉成的考驗。

緊握那青羽玉石良久，卓玉成方行禮正色道：“玉成，定不負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