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能
作者有話要說:沉痛哀悼在玉樹地震中遇難的同胞!願逝者安息!願上帝賜福予我們多災多難的祖國母親!逃回公寓,逃回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從踏進房門開始,彷彿抽掉全身力氣,我順勢坐在玄關,倚着門抱膝發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難過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着。沒有燈光,沒有聲音,沒有思考,感覺上甚至可以不用呼吸,沒有我這個人。這樣是不是就沒有難過?
躲着別人我反而不想掉眼淚。沒有眼淚是不是就可以告訴自己沒有難過了吧。我笑自己矯情,還好只有我自己,矯情也不用怕別人知道。也不知道以前有過多少這樣一個人靜靜發獃到天明的夜晚,沒關係的,挨過去,白天,又是那個進退有禮、冷靜理智、強悍的我……
“叮鈴鈴,叮鈴鈴~~”天,我無奈的抬起原本埋在膝間的頭,誰,我這個從來沒人來的凶宅怎麼會半夜有人按門鈴?給我點清靜不好嗎?
正準備起身趴到貓眼上往外打探,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飄進來,怎麼是他?也好,省得起身了,累的慌。
“琴子,我知道你回來了。”“琴子,你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門鈴不停地響,入江的聲音不停的念,我看看卧室,實在不想動,索性頭靠着門,他念他的咒,我發我的呆。
不用猜測他為什麼會跟來,沒什麼懸念吧。他不是一個本性刻薄的男人,即便對我諸多不滿,也不可能任由女孩子深夜一個人回家,特別是還有阿姨這個我的保護神的存在,再怎麼不甘願,也會跟上門來解釋一二。
果不其然,一會兒工夫,門鈴不再響,世界又清靜了。走吧,走吧,我安全到家了呢。你也該回家好好休息,畢竟“忙”了這麼久,沒有我的存在,生活就會恢復原狀。
不是不心動,不是不貪圖,我是人,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女人。也會想要溫暖,也會貪慕溫情,那些花前月下,那些含情脈脈,於你,不過是須臾的過眼雲煙,而於我,卻是寒冬之後的爛漫春光。
Nohope,nohurt.常常想起過去和朋友酒醉時的笑語。我是一個埋在泥沙里不願面對現實的鴕鳥,讓人無語的鴕鳥。我害怕轉變,害怕失望,害怕一切自己不能掌控的未來。我喜歡賭博,賭人生,賭事業,可惜,在感情的賭桌上,我再也輸不起了。朋友常常笑話我,有膽子艷遇,沒膽子戀愛。
呵呵,其實,我們這幫所謂的工作狂里有幾個有膽子上感情的賭桌的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到了我們這個年歲,差不多就是別人口中的愛無能了吧。愛無能?第一次聽到這個形容詞時,朋友之間大笑着說,不就是一幫子自卑+自負的可憐蟲么?
因為曾經付出所有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因為曾經不住地哀求,因為曾經午夜夢回抓住愛人的手不停禱告時間就此停住,因為曾經幸福到極致然後丟掉所有,因為曾經希望無論發生什麼一轉身就可以看見愛人在身後等自己,因為曾經堅信就算死後也要埋在一起,就算億萬年後地殼變動自己和愛人也會變作同一塊化石……
我不敢信,自己會是幸運的賭徒……
“努力工作吧,至少工作不會辜負你。不會因為時間長短而拋棄你,事實上,時間越長工作就會對你越好,當然。”死黨舉着酒杯眉毛一挑,“特殊工種除外。”呵,也許別人看來,我是不幸福的,嗯,某方面來說確實,可,至少我能掌控自己的情緒,不會為別人患得患失。
他走了,一切終於結束了,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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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揉揉眼睛,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天亮了。我慢慢地轉起身,該死,蜷坐了一晚上,腿好痛。一邊拍打發麻發痛的腿,一邊注視着窗外朦朧的晨光。yoxi,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待我重拾心情戰河山~~
我五指為梳,粗略收拾收拾自己的短髮,短髮就是好啊,方便。得,在這個夏日的沉思后的早上,最適合我的莫過於一碗濃香熱乎的拉麵。
剛剛打開大門,正準備踏出家門。門口,不,確切地說,是門正中間,蜷縮着一個身影。如我昨日般,蜷腿倚着門坐着的不就是入江嗎?他沒走?
我不知道說什麼,因為眼前的情景說什麼都像是多餘——因為倚靠的門突然被拉開,入江回頭斜望着正準備出門的我,大概是一晚沒睡的緣故,眼眶通紅的發獃的看着我。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索性乾脆回到客廳,看着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如剛剛的我,步履蹣跚地跟着我走進公寓。
說不出話,我索性不說話。剛剛冒出的準備大吃一頓,化悲憤為食慾的念頭蕩然無存,債主上門,什麼心情都沒了。你是來道歉,還是來接着聲討。若是聲討,我洗耳恭聽就是,若是道歉,我不難過,你何必這麼難為自己。
入江揉着膝蓋緩緩坐在沙發上,我木然地站着,看着他的一舉一動,等着他發話。他抬眼看看我,立刻低下眸子,一臉憔悴啞着嗓子說:“別趕我走。”
我苦笑,我怎麼敢趕你走,我道歉還來不及怎麼敢趕你走?!你來到底是為什麼啊?
他沒再開口,而我,我不知道說什麼。還好這是我家,就算我裝啞巴也沒人跟我計較,我不想裝了,失禮也好,粗魯也罷,就這麼著吧。
我走向大門,這樣的見面還不如不見,不合時宜的沉默太過壓抑,我還是出去躲躲的好,說不定待會兒他休息夠了就會離開。回來就不用這麼尷尬的面對面。
還沒等我繞過他,他順手拉住我,接着起身摟我在懷。我任由他摟,不是我不想反抗,是我根本就沒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怎麼了?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入江就這麼抱着我,臉縮進我的肩窩,察覺到我的無動於衷,他騰出一隻手把我垂在兩側的手抓住移到他的腰上,示意我抱住他,三番兩次,我任你抱沒問題,可惜我不想抱着你。
“抱抱我,嗯,抱抱我……”他在耳邊輕輕的說。
我突然覺得不耐煩,不要,說不定你什麼時候翻臉了,也可以像昨天那樣冷笑着給我加上“投懷送抱”的罪名。不用了,我不夠堅定,不要用這樣的語調對我說話,免得有一天你又會後悔。後悔,一想到這個詞,我禁不住鼻頭一酸,眼淚劃過臉頰。我想過很多年後你回憶起我會淡然惆悵,想過你可能會遺憾,想過你可能會心微笑,想不到的是不用很多年只需要幾十天一切就物是人非,想不到的是你居然用後悔。早知道,還不如不曾開始。
意識到我的掙脫和怨氣,他牢牢扣住我的腰,低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和麗子,我只是覺得你沒愛過我。我只是不喜歡煩躁,你……”他閉口不言,沉默一會兒才說,“我們沒什麼的,對不起。”
原來……原來是這樣,你可以確定她愛你,你卻不能確定我。呵呵,我失笑,原來原來我們都一樣,都一樣討厭不能掌握的東西。
我推開入江,他茫然地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樣子讓我不想再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會心軟,我會冷落你兩個月,未來就會冷落你更久。因為我不是能夠永遠守着你的人,因為我跟你一樣,不相信只是守着,別人就不會變。既然沒有信任,還不如斷得一乾二淨。
“琴子~~”
“真巧呢,”我認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入江,“原來我們都不相信對方,都沒有信任呢。”說完,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公寓,而他也沒有再阻攔我。
性格決定命運,他這麼聰明,應該會仔細去想我的話,應該會理解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與其這樣勉強在一起,不如分手比較好……當我再一次回到公寓時,空蕩蕩的房間彷彿代替他回答了我的疑問,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