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待嫁前精打細算
林如海和林黛玉待客人都走後，下人們一起恭喜后才一起去書房，話說林如海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雖然當時口頭上答應了秦王，可是畢竟事沒有到眼前，總覺得女兒能在自己身邊還能留個一段時間。現在忽然一道聖旨，就把自己的女兒給奪走了？
那可是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女兒，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父女倆相依為命十幾年，突然女兒就要離開自己身邊了，這感覺真是不好受。
可是女兒早晚要出嫁，若是自己不高興，那乖女兒也會心疼的，自己這個父親現在要想的是她以後嫁到王府會怎麼辦，嫁妝都要給足了，女孩子還是自己手裏有資本才不會被人看輕。
但是還是捨不得女兒啊，雖然秦王府到自己府上沒有多遠，可是嫁人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唉，若是女兒還是小時候該多好。
林黛玉也沒想到自己剛及笄，過一個多月就要嫁人，這變化也太快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自己還想着能多陪爹爹幾年呢，辛辛苦苦把自己養這麼大，還沒有等到女兒孝順，就要嫁人了。
想到這裏不由的暗恨水軒，怎麼一點兒也不顧及自己想和爹爹多呆一段日子的心情，就這樣讓皇上下旨了。
其實這次倒不是秦王的事，林黛玉冤枉他了，這旨下得這麼急，完全是太后她老人家等不及了，一等到林黛玉及笄，就找自己的皇上兒子立逼着要立刻下聖旨，皇上被自己的老娘逼得沒法，這才讓夏太監去傳旨，他老人家可是不想得罪林愛卿的。
不過轉眼又想，早嫁也是嫁，晚嫁也是嫁，就好比長痛不如短痛一樣，早晚會有這一天，林如海到時候還是捨不得，所以自己現在下旨也就沒有什麼了吧。
還順了太后的意呢，兒子軒兒確實年紀不小了，都十八歲了，別的皇子向他這麼大，孩子都抱上了。如今也不能虧待他是不是？以前想要補償他補償不了，這次在婚事上一定讓他得償所願。
在自己的兒子和大臣面前，皇上當然選擇了向著自己的兒子，所以他大筆一揮，就寫下了賜婚的旨意。
他這道聖旨倒是下了，倒是把底下的人給忙得夠嗆，因為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務府就異常的忙了起來，按照親王標準給林府下聘，再加上太后和皇后又有體己東西，都一起送到了林府，看着這堆積如山的聘禮，林府的下人們都在感慨，這皇家的人手筆就是不一樣。
怪不得人人都想着要和皇家攀上親戚，這聘禮的每一件東西都夠普通老百姓吃喝一輩子不愁了，看那上供的雲錦，再看那珊瑚翡翠等器皿，還有那數不清的山珍，加上從國外來的洋貨，咱們的姑娘真是福氣大啊。林府的下人都一致這樣感慨。
林如海決定把這些聘禮都當成嫁妝，讓乖女兒都帶到王府去，自己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半截黃土都埋身了，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把夫人的嫁妝都帶過去，然後林府的產業也帶去大半，留在自己身邊也沒有用，就是玉兒一輩子用不完，也要留給玉兒的孩子，自己家的產業當然要留給自己最親的人。
和錢總管商量了一番，反正從小就把林家的產業交給女兒在打點，也不怕她一時接手不過來。而且以後女兒在王府，正經主子就他們小兩口，管理起來也方便。
若是那樣，這林府里的下人就不需要這麼多了，林如海想着要不要把錢總管也給玉兒帶過去，不過又想着王府里肯定有自己的總管，他去了必然是要屈就了，還是在自己的府上打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
但是錢總管倒是推舉了他的弟弟錢武，錢武也是個機靈的人，可以跟着姑娘去王府，自己人用起來總比陌生人方便，林如海想着那錢武辦起事來也是乾淨利落，到了王府也能幫着玉兒把產業都管起來，也就點頭同意了。
夫人的四個陪房，有是那個還在管着夫人的陪嫁產業，到時候也要一起去王府的，就是劉媽媽不知道如何安排。
若是女兒嫁過去了，那內院也就沒有什麼好管的了，剩下一點的產業夠自己生活下去就好，孫氏和張氏還是按例，除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一年也花不了幾十兩銀子。不過，還是問問女兒，那劉三寶家的到底是跟着一起去呢，還是和她丈夫留在林府。
林如海把林黛玉叫過來，問了她關於劉媽媽的去留問題。
林黛玉說：“還是讓劉媽媽留在府上吧，別人我不放心，雖然府里沒有幾個人，但是畢竟還是有丫頭婆子們需要打掃庭院，庫房也需要人看着，劉媽媽在內院幹了這麼久的大管事，我走了之後她也能勝任。
就是有各府的夫人來訪，內院沒有正經的主人不好辦，讓張姨娘和孫姨娘她們去招待，人家會說怠慢。”
林如海笑着說：“關於這一點，乖女兒就放心吧，能上門拜訪的人自然是對我們府上的情況熟悉的人，自然知道我們府上的情況，內院沒有女主人，不會把夫人帶上府里的，而且我估計啊，乖女兒你嫁到王府後，她們都是奔着比那邊去的，我這裏倒是省了不少酒菜錢呢。”
林黛玉不依道：“爹爹又取笑我。
還有啊，我想了，爹爹，你自己多留一些產業吧，我用不了那麼多。”
林如海搖搖頭，說道：“我就是要這樣，沒有了錢財在身，別人也不會打你爹爹的主意了，活得也自在些，你那邊是王府，什麼都要用到錢，自然要你都帶去。
而且我林家的東西，自然要給我林如海的女兒，別人想要肖想，那是他們在做夢。
你把這些東西都帶去，才是為爹爹打算呢，你那邊王府他們可是惹不起，自能看着沒有辦法，要是還在我這邊，說不定還會鼓噪上來，不光是你外祖家，還有蘇州的那些人，雖然這幾年沒有再找我們的麻煩了，可是要是你出嫁了，他們又要打主意了，怎麼辦？
所以我就留一些夠自己用的產業，他們想要打為父的主意的機會就少了。你這事替為父辦好事呢。”
“爹爹。”林黛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知道他說這一番話就是讓自己安心的接收這些東西，其實留在林府，就憑爹爹的地位和自己的親王妃的身份，誰還敢惹？只不過是爹爹想要自己沒有負擔的得到這些產業罷了。
“乖女兒，還記得我在你小時候就說過吧，咱們林府的產業都是你的，所以爹爹現在只是兌現你小時候的承若，你現在一定要把它們帶過去，我還是那句話，我林府的所有的東西，都是玉兒你的。”
林如海正色說道，管他什麼香火不香火的，死了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把產業給了玉兒，也會高興的，有一個好女兒，而且是為林家增光的，不比男兒差。
事情就這麼說定，倒是劉媽媽，死活要跟着林黛玉去王府，說是一定要服侍姑娘一輩子，還是林黛玉說，自己嫁過去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爹爹了，有劉媽媽一家子在林府照顧爹爹，自己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劉媽媽才答應下來。
現在外院有錢總管，內院有劉媽媽，都是忠心耿耿的人，爹爹這裏應該沒有問題了吧，秦王府離這裏沒有多少路程，有什麼事，沒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能知道了。
林黛玉又敲打了一番孫姨娘和張姨娘，如今她們也算是老實了，爹爹以後還要她們照顧，只要她們不起歪心思。林黛玉養活她們一輩子也沒有問題。
孫姨娘張姨娘也滿口答應，就是姑娘不和她們說，她們也要把老爺照顧好的，自己唯一的依仗就是老爺，怎麼會不盡心儘力？何況姑娘現在已經成為王妃了，那可是皇家的媳婦。
林黛玉一切安排妥當，就是安排陪嫁丫頭的事了，紅螺現如今是管事的，不算丫頭，但是她必定是自己要帶過去的，剩下的六個丫頭也是要帶走的，如今的陪房除了母親的那三家外，還多了錢武一家，四個也夠了。
不過又加上林府的產業，所以林如海又給了林黛玉幾房陪房，不過沒有算在明面上，都歸在錢武那裏，到時候到了王府後讓他安排。想着人員也都安排妥當，林黛玉就等着出嫁了。
因為嫁衣都是都定製的，所以林黛玉不用自己縫嫁衣，也省卻了好大的一件事，不過就是自己要縫，時間也來不及，別人家都是從定親開始到成婚的一年前都開始做嫁衣了，可是自己這嫁期太緊，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一些書是要帶過去的，還有平時用的琴和棋，玉馨院的東西自己都捨不得，看來也要都帶去啊。
過不了多久，林如海早在一年前就做好的紫檀木傢具也做好了，賈府里也送來了添妝的東西，竟然是滿滿一盒子的珍珠，這次的出手倒是大方，連林如海都覺得不可思議。最後才知道，原來這盒珍珠是寶二奶奶的嫁妝之一，王夫人因為想不到還有別的，就拿過來用了。這還真像是王夫人會做的事。現在也不好給賈府里送過去，等以後見到了寶釵，再慢慢的找別的東西還吧。
沒過多久，宮裏面皇後娘娘賞下了兩個嬤嬤，一個是崔嬤嬤，一個是田嬤嬤。皇後娘娘知道林黛玉自小無母，所以一些事當父親的不好說的，就讓這兩位嬤嬤教導自己。
這兩位嬤嬤看起來很慈祥，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都是皇後娘娘精心挑選的，來到了林府也不因為是皇後娘娘上下來的人而妄自稱大，對林黛玉也盡心儘力，因為林黛玉以前有嬤嬤教過她禮儀，所以這次兩位嬤嬤倒是沒有怎麼費勁，就把自己該教的都教會了。
還有一些事，是不可避免的，紅螺雖然是婦人打扮，可是畢竟沒有成過親，一些事讓她和林黛玉說，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所以崔嬤嬤和田嬤嬤就教導了林黛玉，還把那圖冊也給了林黛玉，讓她自己私底下看，林黛玉不用想，就知道是那春宮圖。
這出嫁的女子都得經過這一招。林黛玉倒是聽說古代的春宮圖都是造詣很高的，於是帶着這樣的心情，在私底下偷偷的看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上面的人物比例嚴重失調，看起來模糊不清，只看到一男一女光着身子，這什麼教育也太朦朧了吧，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沒弄明白的還是沒弄明白，難道古人的理解力比現代人強？
林黛玉想不明白啊，真是欣賞不了。好在自己是從現代來的，什麼都是一清二楚，不看這妖精打架的圖也能過關的，不過，要裝的時候也得裝，不然別人還以為你是個豪放的呢。
所以第二天，田嬤嬤和崔嬤嬤問自己看沒有看她們給自己的書，林黛玉臉紅紅的小聲說了一下看了，就低下了頭，咱這樣算是正常反應吧，林黛玉在心裏說。
田嬤嬤看林黛玉這樣，笑着說：“姑娘不要害羞，這行周公之禮是老祖宗也那樣的，要不怎麼繁衍後代？以後奴婢們還等着姑娘給王爺生小王爺呢。
這些東西本來是應該姑娘的母親交給姑娘的，可是皇後娘娘體惜姑娘自小喪母，肯定沒有人說這方面的事，就讓我們這兩個老婆子代勞了。姑娘看完后就放在箱底，這就是俗稱的壓箱底的東西。”
林黛玉把頭低的更低，她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成親是真的，不是兒戲啊，那麼自己真的要和秦王滾床單了，天哪，就那個傢伙啊，自己怎麼有老牛吃嫩草的感覺？這很不好啊。
淡定淡定，你現在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早該適應現在的身份，人家可是比你大三歲，你才是那棵嫩草，可是一想到要做那事，怎麼自己的臉紅的那麼厲害？
不會是那書和圖給自己看得吧。
崔嬤嬤和田嬤嬤又說了一些話，林黛玉只有點頭的份，想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囧過，估計是在古代混久了，接觸的男性太少，現在說道這直奔主題的話還是會不適應吧。想一想，一個女子，十五年來，除了自己的父親小時候拉過自己的手外，別的男子也就是見一面也很困難，現在就要直奔主題，不被駭到才怪。
還是不要去想了，反正也躲不過，就認命吧。
在林府籌備嫁妝的同時，水軒也偷偷的給林府送了許多東西，讓林黛玉當成嫁妝，林如海這才滿意的說：“這個女婿不錯，還知道倒貼妻子，我估計以後玉兒會把他管得死死的。”原來因為下聖旨而遷怒秦王的怒火也少了許多。
在出嫁前，林黛玉見了以前的好友夏敏慧，她現在挺着個大肚子來給自己添妝。聽說她夫君已經捐了一個縣令的官職，就要上任去了。不過，林黛玉看了看她的肚子，她現在能跟着去嗎？
夏敏慧卻說道：“如今自己的陪嫁丫頭已經有一個成了夫君的通房，現在先讓她過去伺候夫君，等我生產完，做完月子，就帶着孩子一起過去。反正府上還有大嫂她們伺候婆婆，我一個小兒子媳婦她們也不放在眼裏，等這次任滿回來就可以分家了，那時候我的苦日子就結束了。”
以前不是說她夫君把婚前的通房丫頭都打發走了嗎？現如今她怎麼還會主動給自己的夫君找女人？不得不說，古代的女人太賢惠了，換了林黛玉，絕對做不到，起碼不會主動。
“你以為我願意嗎？可是我現在有了身子，不能服侍夫君，難道要讓夫君憋十個月？
到時候婆婆也會說我不會來事，若是讓別的人塞進來一個不知道底細的，我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把自己人安排上呢，反正那丫頭的賣身契在我手裏拽着，要是有了壞心思，直接給她發賣了，諒他也不敢。
你如今也快成親了，我也和你說說這心裏話，那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的，你嫁的還是個王爺，到時候肯定有許多人虎視眈眈，所以你要儘早做打算，別讓人鑽了空子。我看你那幾個陪嫁丫頭都不錯，到時候你選一個兩個的放在王爺屋裏，就不怕被別人給勾走了，即使你懷了身孕，也有這些丫頭們幫你絆住王爺，到時候還怕什麼？等你生了兒子，還有誰越得過你去？”夏敏慧說道。
唉，這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這道理還一套一套的，想當初多純潔的一個小姑娘啊，現在也變得有心計了。
夏敏慧看見林黛玉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的急道：“黛玉妹妹，我說的話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別想着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拴着男人的心，那就大錯特錯了。咱們女人啊，還是有兒子最重要，其他的都不要想。”
“謝謝敏慧姐姐，我記住了，到時候自有打算。”林黛玉說道。
等送走了夏敏慧，鳳姐兒，寶釵，探春，惜春都來了。林黛玉讓上茶。
鳳姐兒就說道：“沒想到我們的林姑娘竟然成了王妃了，可見是個福氣大的，我們是一輩子趕不上了。”
林黛玉笑着說：“鳳姐姐就別取笑我了，大家今天來的齊全，是不是要給我送什麼好東西？”
鳳姐兒笑道：“就你是個鬼精靈，知道我們手裏的東西都要跑出來了。呵呵，我們今天是來給你添妝的，以前的那是官中的，這次是我們自己的心意。”
說完遞過來一個小匣子，“這是我出嫁前母親給我的，你看着好不好。”
“那怎麼可以，既然是姐姐的母親給姐姐的，我怎麼能要呢？”林黛玉推辭道。
“也不值當什麼，不過是一枚梅花簪，我現在的年紀大了，壓不住，正好給你戴。”鳳姐兒說道。
探春就在旁邊說道：“鳳姐姐才比我們大幾歲啊，就說自己年紀大了。”
“就是啊。”林黛玉也附和道。
“唉，我的巧姐兒都六歲了，還不年紀大啊，不服老不行了。”大家都笑了起來，林黛玉收下了那個小匣子，另外三人也都有東西。
“一眨眼，你們都要嫁人了，記得林丫頭剛來京里的事好像還在眼前。”鳳姐兒感慨說道。
“鳳姐姐說林姐姐可別牽扯到我們。”探春說道。
惜春也點點頭，鳳姐兒卻笑道：“你別說這話，你二嫂子我看你的好事也將近了，你今年也快十五了吧，到時候提親的人就要上門了，不是快要嫁人了是什麼？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子有這個福氣了。”
探春的人才品貌都不錯，就是不是嫡出，庶出的姑娘喲的人家會挑嫡庶，輸就輸在這裏，還不知道以後便宜誰呢。
探春紅了臉，說道：“鳳姐姐越來越沒大沒小，連我們這些小姑子都打趣起來，不知道俗話說的小姑難纏嗎？”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兩位小姑就原諒小的這一次吧。”大家都被鳳姐兒逗樂了。
話說自從鳳姐兒卸下了管家的包袱，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個樣，眉宇間也是真心實意的笑了，不像以前即使笑也透着假，估計是管家的時候誰都要應付才那樣的吧，就是不知道寶釵怎麼樣，她到現在還沒有一句話呢。
難道是因為那盒珍珠的事？不過自己可是要當作不知情的，她們婆媳鬥法不要殃及池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