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狹窄的門 下
睡了一個午覺，蕭被集合的哨子吵醒了。
“我的軍旅生涯開始了！”
宿舍的男孩們激動的穿上新發的軍裝，整理好帽子，衝出寢室。
硬土地的操場被午後的太陽照得明晃晃。九月的天氣一點都沒有涼爽起來，正是讓學生們吃苦頭的好日子。
“集合！！”有幾個穿軍服的男人走了出來，看着寢室樓吹哨子。
新入學有十個班級，每個班都有四十餘人。沒有人知道要怎樣集合，操場上奔跑的孩子像流動的綠草，讓人眼花繚亂。
吹哨的教官分散開了，站在操場被白色漆出方形的長方塊區域前面，有些漆已經被常年的踩踏弄得模糊不清，仔細才能辨認出中間有標記數字。有機靈的學生已經站進了寫着自己班級數字的方塊區域中，筆直的站好，一動不動。
反應比較慢的同學紛紛找尋自己覺得眼熟的人的隊伍，也有找到班級的伸着手招呼自己上午見過的人。教官面無表情的站着，一直不說話，也不動。直到所有人都站好，操場上漸漸安靜下來。
面前的教官是個看起來挺瘦的男人，三十歲的樣子。但和海馬的瘦不同，這個人雖然瘦但是絕對結實。
“按大小個兒排成四路縱隊！”他突然吼了一聲。之前與好友一起站在一起的人連忙匆亂的換位置。但是人太多，很多人並不真的理解自己的身高，很難排出正確的位置。
教官並不說話，就在那裏等着。這時上午安排的班長站了出來，把幾個不太對的調換了位置，又默默回到隊伍里。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人再亂動，教官才終於開口。
“我是你們八班的教官，陳原。”他環視了一下面前的學生大聲的說，“新來第一天，我原諒你們，但是來到這兒，就要為了一件事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兵！”
“在這兒，你們要做的是，一！堅決執行上級命令!做到令行禁止！二！自覺遵守隊伍紀律！三！認真聽從長官命令！做到一致！準確！迅速！四！牢記自己的位置，態度端正，精神飽滿！”
“能做到嗎？！”
“——能！”大家努力大聲的喊。
“現在，繞操場，跑十圈。向右轉！齊步——跑！”
“十圈，開篇就這麼狠？”海馬沒跑起來先抱怨着。
“軍隊就是這樣。”博洋站在海馬的後面，推了他一下，因為前面的人已經開始跑了。
“大概五公里。”蕭目測了一下操場的大小，安慰海馬。
“誰給我嘀嘀咕咕的？！再加五公里，二十圈！！”
全班迅速安靜下來，再沒人敢吱一聲。
漸漸的所有班級都加入了跑步大軍。操場被圍滿了。跑到最後，海馬還算能堅持着跑在蕭身邊的，而博洋已經落下隊伍很遠了.....
“眼鏡兄...不...不行啊.....”海馬還不忘回頭看看他，在隊伍後面和另外一個瘦弱的小男生並排跑着，似乎隨時會跌倒。
“還是跑你自己的吧。你還好嗎？”蕭的體能是不錯了，呼吸一直保持節奏，只是感覺胸腔有點沉，看着海馬上氣不接下氣，快要累趴的樣子有點無耐。
“我們...幾....幾...”
“十二圈了。”
“才...十二圈？！”
“我感...覺已經二百圈兒了！”海馬有點黑的皮膚已經熱的通紅。
“堅持住，別的班也在跑。”蕭鼓勵他。操場上所有班級都在跑，看來並不是只有自己班級被懲罰....
終於跑完圈兒了，隊伍凌亂而疲憊的回到班級位置。
“這就是你們跑的步....”教官皺着眉看着回來的每個人，每個人都喘着粗氣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沒人感到臉紅，因為已經紅得不行了。
“立正！！”
看着站得挺拔但奇奇怪怪的這一群孩子，教官也無奈了…
“腳跟併攏兩腳分六十度，兩手自然下垂大拇指貼於食指第二關節，雙手貼緊。抬頭！挺胸！收腹！兩肩向後微張，目視前方！”同學們站着，陳教官在周圍踱步着，邊走邊說。
“為什麼我們要先學軍姿！軍姿！站得是你們的信心！站得是你們的毅力！站得是你們的氣魄！先站一個小時！”
“......”
每個人都努力讓自己不動彈，但畢竟第一天訓練，一有人有小動作，陳教官總能發現，回過頭用嚴厲的眼神瞪他。
“你們...可能來自不同的城市，可能年齡各不相同，可能來這裏的初衷都不一樣，但是既然進了這裏，就都是一樣的，就都是我的兵，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這一個月會很艱苦，因為一個月後會有一場嚴格的考核。不是是個人都能當兵的！不是是個兵就能成為特種兵的，經過短時間的訓練，有所成長的，有潛力的，或者有優勢，能達標的人才能留下來的，才能成為兵中的特種部隊，才能真正成為精英學校的精英！！”
陳原教官看起來是個很質樸的人，說的話一直直白而樸實。
“還有考核啊....”
“你不知道嗎？我來之前就聽說了....”
“所以....隊伍里不許說話！有問題打報告！”陳原教官一瞪眼，那個同學趕緊低下頭。
“往年的考核，合格率不超過百分之二十。沒有合格的同學會轉校或回到原來的學校，雖然以前的合格率很低，但是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有機會！只要努力了，就會被看到！”
原來並不是簡單的體檢，了解過個人信息就可以入校，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沒有砸在這群充滿鬥志和激情的孩子身上。總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行。並且現在沒有人能幫自己了，每個人都要拚命奔跑，為那稀少的合格率沖得頭破血流......
心情都沉重了些，加上跑完步的疲累，每個人都低下了頭…蕭看看魏明澤，他面無表情，蕭覺得脾氣差勁的他一定早已知道這件事，和自己一樣......
儘管心情很沉重，卻仍然要訓練。陳教官看自己的話對大家打擊不小，又不太會講話的勉勵了一番，帶大家開始走隊列，時間只過去了半小時，似乎忘記了剛剛自己要他們站一個小時軍姿的命令......
又進行了指令練習，蛙跳，單雙杠，穿越障礙物跑，騎自行車等練習。一直訓練到五點半，休息就僅是原地坐下休息，終於結束的時候，每個人都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以後每天早晨晨訓，依然在這個地方集合。”陳教官看着八班已經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孩子們，依然嚴格的說。
“報告！”一個矮小的男孩打了報告。
“講。”
“我們上午有文化課。”
“你們的文化課是七點半。我們的晨訓是五點半！！”教官嚴厲的吼道。
“明天上午五點半，在這裏準時集合，遲到的跑十圈！！解散！”
“是！！”同學們心碎的大喊......
終於，辛苦的一天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