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婉言式公益活動
臨近出刊日,周婉言連續加班好幾天了。辦公室外的小樂看見老闆陰晴不定,自己也不好下班,只能困在辦公桌,無聲地看點搞笑視頻。
周婉言此時正看着幾篇這月準備用的藝人專訪,篇篇都無聊到她翻白眼翻到眼睛痛。
各個都是曝黑料一樣講着段子然後拐回到誇自己。講的段子還是千篇一律的片場拍攝“趣事”,和與誰誰深切的對戲友誼。問點他們自己宣傳過的興趣愛好,說愛玩遊戲的,除了幾個人物名就不知道了,說愛讀書的,除了幾個書名就什麼都講不出了。
周婉言拿着幾篇稿子走出門,差點就摔在小樂的辦公桌上,“這幾篇稿子,讓他們去改,問點藝人說得出來的料行不行?即使說不出來的編也給我編得像一點!改不了就讓他們別再交上來了,不用見刊了!”
小樂默默收起稿子,又輕聲嘀咕,“他們哪能編出那麼真的藝人口吻呀,我們又沒過過那種生活。”
周婉言本來就煩躁,這氣性還被懟了回來,正要發作呢。小樂卻瞥了一眼電腦屏幕“噗”地笑出來了。
“你怎麼回事?翻天了?”
小樂不知死活地笑着,還招呼她,“老闆,你過來這邊坐。那個杜亦星真的超搞笑的。”說著指了指屏幕,“我本來是看他路演的厭世臉覺得還蠻帥的,就去找他以前的視頻出來看,哈哈,真的笑到我頭掉。”
周婉言拐過去,電腦里正在放着杜亦星去年出演綜藝時編排的即興校園劇片段。
人物設定是一個男閨蜜型的炮灰角色,傲嬌又矜作,沒事就愛讓人喊他爸爸。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找女孩幫忙,女孩不答應,兩個人歡喜冤家一般打鬧着,突然畫面安靜下來,他說,“爸爸求你了。”
“噗哈哈哈哈”,小樂笑到癲癇一般癱在椅子上。周婉言雖然習慣性地忍着,嘴角也勾起弧度。
“老闆,你知道我剛才忍得有多辛苦嗎”
聽着小樂控訴着不知道應該算是她的罪行還是杜亦星的罪行。她手機響了,是林存生。
“我到停車場了,車裏等你。”
“嗯,好。”周婉言應着掛了電話,又對小樂說,“行了,下班吧。”
她裹着風衣拎着包走進辦公大廈停車場的時候,杜亦星正坐在其中一輛保姆車裏,等着上樓去和一家新媒體關說採訪事項的經紀人回來。
杜亦星看着周婉言此刻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快步伐和藏不住笑意的表情。
“這不是挺可愛的嗎?”
那天之後,她的手指、眼睛、轉身進車裏的冷淡背影,都沒緣由地一直在他腦海盤旋閃現。看着她好像正朝着自己走過來,隨着步伐,頭髮也波浪式地律動。明知道她的目的地不是自己,在這一瞬,杜亦星的心跳還是開始加速。
速度升到制高點的時候,他看到她打開了他旁邊那輛車的車門。那輛車駕駛座里的人,好像是個歌手,是她的男友嗎?原來她對着戀人也會露出剛才那樣的表情。
“完了”,捂着胸口的杜亦星對自己說。
周婉言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切,林存生將車子徑直開向了酒店。
剛一進門,林存生就問,“還沒吃飯吧?”
周婉言看着桌上他預約好的菜,轉身放下包,“不想吃。”自從過了20歲,她每年吃晚飯的日子雙手就數得過來。
林存生拉她在桌前坐下,“我也還沒吃,你坐這陪我,吃點水果吧。”
“好吧。”周婉言叉起一塊楊桃。
剛咬一口,剛才的綜藝片段冷不丁地在她腦子裏回蕩了一遍。“爸爸求你了。”
“哈哈!”,周婉言這次笑出了聲,也不管林存生問她怎麼了,一直笑到肚子疼才停下。
半晌貪歡過後,周婉言看着窗外點點星光和即使在深夜這座城市也仍舊璀璨的燈火。給小樂打了個電話。“讓二組去找第五有琴敲個採訪。”
小樂拖着疲憊又疑惑的聲音,“啊?老闆,這風頭上,能請得動嗎?”
“傳齣劇組不和的電影,票房就沒一個好看過。還沒上映就要黃了,這時候都請不動,他們還待在雜誌社做什麼?行程敲好告訴我,別的不用管。還有,那天拍的杜亦星的視頻傳我一份。”
掛完電話,周婉言把視頻給她在做新媒體的一個朋友發了一份,讓他按照素人發現帥氣小哥哥的劇本往抖音和貼吧里扔。
第二天早十點,她剛到辦公室。小樂就跑進來,“老闆!你看熱搜第12!”說著把平板遞到她眼前,周婉言瞟了一眼,位置夠熱又不顯眼,不錯。
小樂在她桌前黃河決堤般叨叨,“‘小哥哥’的身份昨晚就被發現了,好多人都說被圈粉了!雖然還是有不少開口就罵的,但是立場不明確的中間層明顯增加了很多人。給杜亦星辯護說事情都還沒弄清楚的回復也多了好多。可惜扔出去的視頻畫質刻意壓縮了,簡直浪費了這神仙顏值!還好我有原版!剛吃早飯的時候又看了幾遍,嘿嘿,他真是越看越好看!”
“行了,出去吧,不做事了?”
這種牛奶鹽系正是當道,也不知道他經紀公司成天都在瞎戳些什麼。周婉言想着順手給童欣和童謠發了條微信,說中午到她剛被推薦的一家泰國菜的店裏吃飯。
正午,泰國餐廳。童謠來的時候,童欣還沒到,江逸捧着手機在打遊戲,周婉言臉上則掛着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童謠坐下來,“你能別這麼笑嗎?瘮得慌,又禍害誰了?”
“什麼禍害,我可是剛做了公益活動。”周婉言開始給童謠講杜亦星的事。剛講到打球,童欣來了,看了一眼江逸問,“你怎麼來了?”又打了兩下他握着的手機,“眼睛離遠點。近視可容易得很,你姐我原來都沒近視的,進法院第一年就雙眼350了。”
江逸放下手機,抬頭還是嬉皮笑臉地,一手給童欣拉開椅子,說,“這地兒離政大近,我正好在學校,收到婉言姐消息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