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破裂的水壺是期待啊
楊子昂在工作室待了一整天,一切都好像安適如常。
因為演員行程的時間調度問題,後期配音一般都安排在後半夜到凌晨這一段兒。這時候他正在錄音棚指導着第五有琴和另外兩個演員的台詞狀態。
其中一場戲情緒衝突比較厚重,男二號已經在這一幕上卡住近一個小時了。楊子昂的臉色冷下來,棚內氣氛漸漸凝固。
配完第N+1遍台詞,又聽到他說,“語氣里根本看不出感情變化,再來。”
第五有琴和男二號面面相覷,錄音師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楊導,要不然休息一會兒吧,重複太多遍了,他們狀態也不太好。還是讓他們自己先找找感覺?”
他摘下耳機好一會兒沒說話,忽地站起了身,“那今天就到這兒吧。”
然後便大步邁出了錄音棚,第五有琴忙跟了上去。
“你過來幹嘛?”他問。
她笑了笑,“我還以為導演你生氣了呢。”
“我生什麼氣?”楊子昂反問。
第五有琴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確實很正常,“沒生氣就好,導演現在準備去哪兒?”
“回家。”
她昨天下午在子卯影視的工作室也見過童謠,知道她昨晚不在家,悄悄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才早上六點,肯定還沒回來吧。
這不是二人世界的好機會嗎?!
第五有琴拉開楊子昂的車門坐了進去,“導演,我跟着您回去,有話想跟您聊聊。”
一回到家裏他就把廚房的爐灶打開,將剛才買回來的粥熱了一下。
第五有琴幫着盛起來放到了餐桌上,看着將炒餅裝進瓷盤裏的他。她突然覺得就是現在了,表白的時機!
張了張口,“導演,我”
卻被楊子昂打斷了,“你先吃着吧,我上去澆一下花。”
他一步步地走上樓,走向浴室裝了一壺水再往露台走去。就像往常一樣,給盆栽們一株株地淋水。
觀察着某些葉子發黃的程度,花骨朵綻放的弧度。嘴裏念叨着,“我不在意,我為什麼要在意。”
然而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沒關係,她會回來的。”
沒關係,她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視線一偏,看到了落地窗里她的卧室,空蕩蕩的房間,絲毫未動的床鋪。心臟忽地一抽,疼得他直接鎖緊了眉頭。
掏出口袋裏的糖盒,含了一片放在舌下。
別過頭繼續慢慢澆水,腦海里卻冒出了她的樣子還有她的聲音。
那是童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吹滅了面前所有的蠟燭,童欣在一旁問她許的什麼願望。
她的抬眸望進了他眼裏,咧開嘴笑着,大聲說,“快點到二十歲,嫁給楊子昂!”
水壺的噴頭突然歪了,帶着一絲涼意的水淋到了他的褲管上。腦海里的她還笑着,背景霎時轉換成了白沙海浪與煙花。
“所以我是不會放棄的。結束了就正好從頭再來!”
“啪。”楊子昂驟地將手中的水壺摔向地面,水從裂開的壺面噴散徹底濺濕了他已經有些濕漉漉的褲腿。
他最終還是期待了。
關於她說過的話,關於她執着的性格。
這就是你的不會放棄嗎?這就是你的從頭再來嗎?騙子,大騙子!
楊子昂蹲坐在了露台的地面上。
第五有琴聽劇烈的響聲立刻跑上了樓,“導演,你怎麼了?”
話還沒問完就看見了露台上狼藉的水壺,還有隱約掛在他臉上的淚。
“不關你的事,下去。”他凶道。
可是她並沒有聽他的話,第五有琴拉開了露台的門,走了過去,本來想問他一句是因為童謠跟着男友回家了才這樣的嗎?
但沒有問出口,只是收拾起了水壺的碎片。又下樓找來了拖把,楊子昂看了一眼她,接過她手裏的拖把,將流散在露台地面上的水都整理乾淨了。
兩人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待在樓下餐廳吃早飯。
第五有琴拿出手機翻了翻,忽然像發現什麼似的,把手機遞到楊子昂面前,屏幕上是一隻水壺的淘寶頁面,“我就說之前有見過童謠姐那隻水壺的,導演,我現在就下單訂個一樣吧。”
“嗯,謝謝你啊。”他咬着炒餅笑了笑,咽下一口粥問她,“你剛剛要跟我聊什麼事?”
她頓了頓,“其實,我喜歡你。”
除了笑意收了回去,楊子昂的表情沒有什麼別的變化,語氣倒是有些嚴肅,“別喜歡我。”
“為什麼?因為你喜歡童謠姐?”
“對”,他答得斬釘截鐵。
第五有琴並沒有沮喪,接着問,“但是她已經有新男友了啊,導演你也嘗試着開始新的戀愛不好嗎?”
“我還在適應和她分手的狀態。”他說。
兩小時后,第五有琴站在商場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挽着“閨蜜”按照電視劇導演的要求“哈哈”大笑着。
“有琴啊,剛才畫面不太好,笑得再開心點哈。”副導演友好地提醒她。
“嗯,好的。”她點着頭回答。
現在這部戲就是和杜亦星合作的那部電視劇。
雖說劇組早兩個星期就開機了,但是劇情側重於幾個男生之間的奮鬥史,所以前面基本上沒有她的戲份。今天算是她第一天正式進組。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就當作自己是表白被拒后真的在逛街發泄吧。這樣想着幾條之後,總算是過戲了。
她坐到商場外面的場地,一邊休息着等待下一場,一邊覺得自己有點心酸,明明剛剛遭受了閉門羹一般的拒絕,這會兒還不是得讓笑就笑。
一轉頭就看見了自己開着車到片場后,從後備箱抖落着衣服出來的杜亦星。
嗯還是他更心酸。
她抱着憐憫慈愛的心走了過去,幫着他把等會兒幾場戲要穿的衣服掛在衣桿上。
杜亦星拍了拍衣桿,“謝了。”
她還是忍不住八卦地問道,“你到底怎麼得罪你們公司了?經紀人也沒有,助理也不派一個過來。”
他笑了笑,“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