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打牆
林妙九跟着顏良和回了家。
顏府跟侍郎府不在一個方位，顏府的位置要偏東北一些，附近住的都是一些讀書人，整體而言，建築物風格也更矜持一些。不那麼奢華也不像雲府那般追求人工景緻。
夜晚的和京大街，安靜，詭異。
全程只有顏良和的馬車慢慢駛過街巷的車軲轆聲和馬蹄的得得聲，偶爾一兩聲馬的嘶鳴聲。
林妙九窩在顏良和的懷中，透過那飄蕩的車門遮簾環看四面。
天很黑了，月亮高高掛起，沒有現代社會的燈光，這邊家家院門口都是靠燈籠照明，高牆大院的，裏面的燈火也透不出來，這樣倒顯得月亮格外的圓和亮。
陰影處也更可怕。
“吁——”
馬車一個驟停。
“怎麼了，阿恆？”
“少、少爺，前面沒路了？！”
顏良和隨侍的小廝有兩個，阿文比較膽大，但是沉默，阿恆更機靈些，有一點不好，特別怕神鬼之事。這次沒叫馬夫，駕車的是阿恆，沒想到會有突發情況。
……
馬車外，一人一貓均看着這些絲絲瀰漫的霧氣皺眉。
顏良和身後還跟着一個有點哆嗦的阿恆，剛剛說了，月亮大，靠着月光兩人一貓是能順利快速回家的。
現在這路有些不一樣了。路還是這路但是前方都是霧也看不清什麼。
馬車前頭的雙馬也焦躁不安。馬蹄不停的急踏。
“上馬車，估計起霧了，衝過去這段，前方不遠就到了。”顏良和做完決定又上去了馬車，不過這次沒有坐車內，也同阿恆一起坐在前面的車板子上。
林妙九眉頭還是皺着，一臉嚴肅的看着前方。
大意了，之前她沒有在外面呆得這麼晚過，現在時間估計也就晚上十點左右，沒想到就有妖魔鬼怪出來作怪了。
本來月亮就大得出奇。今晚會不會出事都難說。
馬車一鼓作氣的衝進越發難看清四周的霧裏，可惜，穿行了好一會都沒有過去。
“吁——”
馬車又一次停下。
顏良和也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他平日裏接觸的人對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嗤之以鼻，比如他爺爺顏老太傅，就評論過無稽之談，婦人之見！
顏老太太當然不會跟自己丈夫對着干，她在後院裏發了話，有事沒事的不要說這些。
要不說有些事越禁越想碰。
宅院裏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婦人小婢女，都愛在私底下偷偷的傳。
他不止一次撞見過，都裝聽不見，免得她們受罰。
馬車一直沒停，這段路出奇的長，他想他們可能碰上鬼打牆了。
鬼打牆，最有可能發生在深夜，無人的地方，也沒有殺傷力，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當然，想早點破解的，只要撒上童子尿，鬼打牆就能破解！
顏良和的眉頭越皺越深，遲疑片刻喊了阿恆：“你去找個角落方便一下。”
“！？少爺，這地方這麼詭異，哪能上得出來呀，要不回去再說？”
這邊阿恆簡直要嚇破膽子了，哪想到自家少爺還有這無理要求。
“童子尿。”顏良和看自己小廝死活不去，又多說了句。
“……”少爺都說到這程度了，總不好讓少爺本人上？當小廝的就是要有為主人獻身的精神！他阿恆真是個好臂膀。
阿恆磨磨蹭噌的往角落走，這時候霧中又傳來了敲鑼打鼓喇叭嗩吶的聲音——鏘咚鏘、咚咚隆咚鏘，這聲音隔着很遠的感覺，嗩吶的聲音又悲情，林妙九一時也沒鬧清楚是喪事還是喜事。
慢慢的，有東西從霧中顯露出來——竟是一路送嫁的隊伍！
這真是極其詭異的事，整條隊伍無人說話，面無表情的敲鑼打鼓，前面四人開路，中間一座紅色喜轎，後面又跟着一隊人。明明看着離得很遠，一下子感覺就近了！
林妙九趕緊跳下來擋在兩人前面，弓起身子作出攻擊狀態。這是鬼嫁新娘，她只聽過還沒真實見過，也不知道會不會攻擊她們。
阿恆從那送親隊伍出現就連忙往少爺的身後躲。
寂靜無人的街上，碩大的月亮照不進這一節路，霧氣又模糊，竟突兀的出現一路送親隊伍，此景可讓小兒啼哭了。
馬匹也沒了動靜，顏良和只覺得世界觀受到巨大衝擊，但是這時以不動應萬變才是上上之策。
有些意外的是那隻小貓反應很快的做出攻擊狀態，看起來非常有靈性。
隊伍越來越近，溫度彷彿也下降了起來。看不清遠點地方的迷霧，不出聲的隊伍，深夜出嫁的新娘。
這是顏良和這輩子遇到的最詭異的事情了。
兩人兩馬一貓目送送親隊伍遠去，阿恆剛才差點驚叫出聲，因為離得很近的時候他終於看清了——那些是紙人！
雖然惟妙惟俏，但是大活人的誰往自己臉上塗這麼多的腮紅。臉色蒼白，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每個人的步伐都一致。
自從送親隊伍離開后，霧慢慢就散了，顏良和沉默的抱起貓，招呼了阿恆上車回去。一路無人說話。
回去后，林妙九就這麼住了下來，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讓顏良和領悟到了什麼，他下了個吩咐，府上能開放的地方都能讓小貓去，也別管它。
阿恆回來之後就病了，這幾天是阿文在照顧她。
林妙九過了一段很舒心的日子。
吃喝不愁，顏良和閑適時又會陪着玩會遊戲，整個府邸又能探險去玩，哪裏有狗洞她都知道。還別說，她差點忘記當人的感覺了。
顏府的規矩嚴，後院很少到前院來，書房重地更是只有幾個人常來。現在，林妙九就蹲在房前舒適的曬太陽。
當貓當太久了，彆扭，這就像你會吃麵食和米飯，兩個都可以當成主食，但你會有一個偏好，這偏好常年累月的深入骨子裏，這時候你要是三四天或許一星期不吃飯或者不吃麵食，那可是抓心撓肺的想吃。
林妙九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她內心煎熬，特別想變人，可惜都沒找到機會。
就在她想先離家出走幾天做做人再回來守着顏良和的時候，她得到一個消息，顏良和要帶她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