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室珠寶之劫案
看着眼前親切的老朋友,商煜城也報之以微笑,輕聲說道,“霍夫曼先生,一向有勞你了。”
霍夫曼搖搖頭,“商小姐不用這麼客氣。”他微笑着俏皮地眨眨眼睛,臉上的大鬍子也跟着動了動。他湊近一點低聲道,“商小姐,準備好收下我的聖誕節禮物了嗎?”
商煜城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霍夫曼的意思,笑着點點頭正要說句什麼,卻聽見一旁有人說話。
“煜城小姐,霍夫曼先生。”趙文瑄在幾步遠的地方打了聲招呼,微笑着走過來,如往常一般一派儒雅的模樣。
“趙先生——”商煜城含笑點頭應了一聲,又滿臉敬意地看向霍夫曼先生,“原來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夫曼先生,倒是我失禮了。”
霍夫曼爽朗一笑,“商小姐優雅大方,絕沒有失禮的地方。”
商煜城只好矜持地笑了笑,“霍夫曼先生過獎了。”
趙文瑄笑着看着她道,“原來煜城小姐還不認識霍夫曼先生,那我就替兩位介紹一下。霍夫曼先生如今是冷氏的設計師,也是這家店的股東之一。”他一指商煜城,“這位是商煜城小姐。想必霍夫曼先生和煜城小姐會聊得來才是,煜城小姐也是新從美國回來不久的,如今在光華大學教授藝術課程。”
霍夫曼一聽點點頭笑道,“原來是才貌雙全的佳人,幸會幸會!”
商煜城有些窘然地笑,趙文瑄卻大笑起來,“霍夫曼先生說得一點也不錯!”
三人有說有笑地聊着,終於吸引了冷卉的目光,她面色沉了沉,忙朝着這裏走了過來。
趙文瑄見冷卉匆忙走來,很快就猜到她的心思,這間店是她插入冷氏的一根釘子,全靠着霍夫曼的功勞才開了起來。她絕不會讓自己和霍夫曼這張王牌走得太近。
想到這裏,趙文瑄笑了笑,對着商煜城和霍夫曼道,“今日忙亂些,兩位先聊,我少陪片刻。”
商煜城點點頭,笑着道,“趙先生請便。”
等冷卉過來,趙文瑄已經走開了,她見霍夫曼與商煜城低聲聊着什麼,忙喚了一聲,“商小姐。”
商煜城裝作才注意到她的樣子,扭頭看了一眼,含笑道,“冷小姐。”
冷卉走近兩步,眼角餘光看見陸景程正朝着這邊走過來,微微一頓,嬌笑着道,“沒想到商小姐同霍夫曼先生已經認識了,兩位在聊什麼這麼高興?”
“也沒有什麼。”商煜城淡淡道,“方才趙先生說了幾句笑話而已。”
“表哥他一向風趣——”冷卉依舊笑着道,“對了,聽說前幾日表哥和商小姐一起吃了頓飯,想必商小姐一定了解表哥的。”
不知道冷卉從哪裏知道了他們兩人吃飯的事,這句話說得商煜城始料未及。她皺眉看了冷卉一眼,笑了笑道,“上次倒是沒有顧得上與趙先生談笑。因為聽說冷氏如今和霍夫曼先生有所合作,想要委託冷氏和霍夫曼先生替我設計一套首飾——想必冷小姐也知道,我和景程已經訂婚了,婚禮的東西也該儘早預備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冷卉絕不相信商煜城和趙文瑄那頓飯討論的事這個話題,照她看來,商煜城分明就是想盡辦法結識陸景程、葉慎和趙文瑄這樣的闊少爺,好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少奶奶——至於是誰家的少奶奶卻不是什麼問題。
冷卉冷笑一聲,“是嗎?”
商煜城笑了笑,不用她開口,一旁的霍夫曼先生便點了點頭道,“此事趙先生已經向我提起過。”他看着冷卉笑道,“商小姐和陸先生的婚禮定是上海的一件盛事,我們若是能向二位提供婚禮首飾,對我們也有很大的好處。”
這個道理冷卉當然知道,可是如果新娘換成她,那這份好處的誘惑力可就大多了。她笑了笑道,“那太好了。我想霍夫曼先生一定會儘力的。”
商煜城笑着一扭頭,看見身後的陸景程,狀似吃了一驚,“景程。你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是不是聽見我們說的話了?”
陸景程微笑走到她身旁,“可惜我沒有聽見,你們在說什麼?”
商煜城忙回答一句,“秘密!”笑着同霍夫曼和冷卉招呼一聲,與陸景程走到一邊去看櫃枱里的首飾。
冷卉陰沉着臉,看着他們的眼神滿是陰霾。
一旁的霍夫曼看着冷卉,面上浮現一絲冷笑,轉身往趙文瑄的方向走去。
此時店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客人,除了冷家邀請來的貴賓以外,還有許多冷氏的常客,大都是抱着對冷氏新店貨品先睹為快的目的而來。
冷卉此時也無暇動別的心思,如同花蝴蝶般在人群里打着轉。而許多與冷氏相熟的客人也願意恭維着她,畢竟這是冷凡青獨女在商界的首次亮相,連冷凡青都不想搶了女兒的風頭,特意沒有過來。
趙文瑄站在角落裏,手裏拿着一杯香檳,面帶微笑看着人群中央的冷卉。她站在一個一人高的首飾櫃前,在好幾個記者的簇擁下搔首弄姿。
那個首飾櫃裏陳列着一串寶石項鏈,這一串項鏈就是方才冷卉向商煜城炫耀的所謂英國王妃帶過的物件,這一件可不是霍夫曼的私人收藏,而是霍夫曼牽線搭橋,冷氏出了巨額保證金才從英國一家珠寶博物館裏借出來的。
趙文瑄舉起酒杯,優雅地喝了一口。靜靜地看着意氣風發的冷卉。
他才是冷氏的經理,自從冷凡青退居二線,他兢兢業業在冷氏做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可是今天這樣的日子,他卻被眾人遺忘在了角落。
想起霍夫曼送來的那些模具,他的眼神一下子冰冷起來,當初陸家訂婚宴上的假首飾事件讓他在冷氏的地位急轉直下。他一直懷疑是冷卉搞的鬼,卻並沒有證據——直到看見那些被霍夫曼無意中發現的模具。
冷卉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買通了工匠,做出假首飾來栽贓給自己——甚至在他的賬戶里存了一筆錢,好徹底激起冷凡青對自己的懷疑。如果不是她,誰又能那麼輕易拿到自己的印鑒呢?
“冷小姐——你能不能帶上這條項鏈,讓我們照一張相片?”一個年輕的記者湊上前來,熱情地道。
冷卉猶豫一下,卻聽那記者接着道,“皇室珠寶配冷氏千金,這照片或許能登在國外的雜誌上呢!請冷小姐讓我們拍一張吧。”
“是啊是啊!”身邊的記者們忙附和着支起相機來。
王室珠寶四個字讓冷卉有些飄然的感覺,她看了一眼柜子中閃閃發光的寶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趙文瑄遠遠看着冷卉的舉動,諷刺地笑了。他果然還是最了解她。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往後面的吧枱走去。
陸景程在一旁看着春風得意的冷卉,商煜城也站在旁邊不遠處,目光卻始終悄悄放在趙文瑄的身上,見他往後面走去,便走到陸景程身旁,“這裏這樣吵,我們到後面瞧瞧吧。等冷小姐拍完照再道別也不遲。”
陸景程點點頭,陪着商煜城往裏面走去。
葉慎早已對這裏不甚厭煩,周旋了一圈便打算離開。
商煜城見葉慎正要從另一面往門口走去,皺了皺眉頭,她抬手看看腕上的表,略一猶豫,突然提高聲音喚道,“葉先生!”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兩聲槍響,驚起了一片驚恐的尖叫聲!
只見五、六個黑衫、矇著臉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衝進店門,手裏拿着槍指着人群,把眾人驅趕到裏面去,順勢關上了大開着的店門。
槍響的那一瞬間,葉慎便明白了方才商煜城喊住他的用意,只要他再往前幾步,就會和這群狂徒迎個正面。
他扭頭看着商煜城,兩人隔着眾人對視一眼,商煜城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商煜城的計劃,那一定是趙文瑄!葉慎明白了商煜城的暗示,皺着眉頭示意她小心些。
“煜城!”陸景程緊張地低聲喚了她一聲,“快到這邊來。”
原來是一個歹徒走到這邊來,揮舞着槍讓他們往後走去。陸景程忙不迭地拉着商煜城,按照歹徒的指令躲到了後面的櫃枱里。
心裏擔心着葉慎,商煜城微微抬起頭,尋找着葉慎的身影。
“你!”一個身材瘦小眼神卻兇狠的歹徒走過來,正好看見抬頭的商煜城,他拿槍指了指她,拿了一個布袋扔到她面前,“把柜子裏的東西都裝進去!”
商煜城只好拿起布袋站起身來,順從地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將他一個一個打爛的柜子裏各樣明晃晃的首飾撿出來放在布袋子裏。
他們的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店裏的東西已經被洗劫一空。
商煜城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恐神色,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
“還有她身上那條項鏈。”瘦小歹徒指着角落裏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冷卉,示意商煜城過去拿。
商煜城知道這條項鏈是他們志在必得的東西,更是她和霍夫曼計劃里十分重要的道具——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她親手來取。
商煜城上前一步,目光正好對上冷卉那怨恨的眼神,她眼角餘光掃過身側那黑黢黢的槍口,用不大的聲音道,“冷小姐,錢財乃身外之物。眼下這樣的情形,冷小姐只能割愛了。”
冷卉當然知道此時的局面,可是想一想那與博物館簽訂的合同,心裏不禁一涼。
“冷小姐——”商煜城低聲催促道。
冷卉不敢看那幾個歹徒,只好狠狠瞪着商煜城,不甘不願地從脖子上解下那串項鏈。
商煜城俯身去拿,不料冷卉卻突然發力,將那串項鏈狠狠扔向商煜城。
商煜城一時沒有防備,那碩大的寶石吊墜恰好打在商煜城的鼻樑上,商煜城痛得輕呼一聲,項鏈便失手落下。
商煜城再要去接已經來不及。
不知趙文瑄同這些人允諾了些什麼,可是摔壞了這件價值最為昂貴的珠寶,一定會激怒了這群惡徒——
時間並沒有容許她仔細想一想後果,她只出神了那麼一瞬,眼前人影一晃,有人自她旁邊閃過身來。
“葉慎!”商煜城來不及反應,只能獃獃看着他。
“給你。”葉慎輕巧地將那項鏈扔到商煜城身後的歹徒懷裏,伸手扶着商煜城蹲到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綉工精巧的手帕,按在商煜城血流不止的鼻子上。
“怎麼樣?”葉慎皺着眉低聲道。“疼得可厲害?”
商煜城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過手帕來自己按着。
拿到項鏈便算徹底圓滿了,那幾個歹徒低聲交流了幾句,迅速退到門口,往外張望了片刻。
不大一會工夫,門外便停下兩輛小汽車,這大概是接應的人。
果然,看見兩輛車過來,一眾歹徒迅速打開店門沖了出去,上車揚長而去。
直到此時,商煜城才算真正鬆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無聲地和葉慎對視一眼。
眾人劫後餘生,才不管店裏如何損失,帶着驚恐和慶幸的神色紛紛離開。
趙文瑄也顧不得面如死灰的冷卉,急急忙忙去給警察局打電話。
“煜城。”陸景程走到商煜城面前,神色微冷,“你沒事吧?”
商煜城並沒有注意那麼多,她搖搖頭,面上帶着驚魂未定的神色,“我們快點走吧。”
陸景程頓了頓,看着商煜城道,“冷小姐這裏許是要人幫忙的,我留下再看一看,你先回去吧。”
商煜城有些意外地看看他,頓了頓才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多小心。”
陸景程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葉慎,微微頷首,然後轉身往冷卉走去。
看着陸景程的身影,商煜城面色冷了冷,沒有說話。
“恐怕他察覺了些什麼。”葉慎看着走開的陸景程,在她耳邊低聲道。
商煜城也正有此猜測,只是他察覺了什麼,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走吧。”商煜城淡淡地道,說完,轉身先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