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
不等動作,那隻扣住的手已自動自發沿着的胳臂往上摸索,摸過肘部、上臂,最搭在肩膀上。
面紅耳赤,心尖直抖,萬幸還隔着衣物,沒讓發現自個兒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在前、在,跟隨的腳步,離開湖心亭,走上九曲橋。
八成的錯覺,就覺掌心好熱,熱度直透衣料,烘得半邊肩頭既燙又麻。
怎都料想不到,原好奇溜過來,欲瞧眼東海卓家從湖心拔地而起的鎮宅玉石罷了,竟演變成如今這般情狀。
自見過那三件花鳥玉雕之作,心中便生景仰,私下不由得留意起關曇陵源雍氏的大消息,此際就與仰慕的對象走在起,還得知了身上個不為人知的病症。
心緒矛盾的,起伏跌宕,既想着趕緊走完這九曲橋,送到明亮處,令雙目得見光明,又想這座橋最好彎彎曲曲走不盡,讓能同上話,聊個盡興……但,到底要守戒,這座橋再長再彎曲,兩人相伴走得再久,也無法開口。
滿身熱氣,烘得腦門都有些發昏,以為與就這樣了,徐慢到偏幽柔的男子聲音卻在身響起——
「如今卓老家主已故去,你既練就這手循脈相玉的本事,繼續留在東海卓家為仆為婢,實埋沒了。」隨踏出步再步,問:「不知你願不願意來我身邊?」
陡然個踉蹌,還身的立時緊扣的肩頭,助穩下腳步。
低低「啊」了聲,帶笑道:「都忘記自報家門和姓名了。」頓。「在下雍紹白,出身曇陵源雍氏,雍氏與東海卓家相同,皆以治玉為家業……想你既涉足治玉這門行當,應該聽過曇陵源雍氏,若你願隨我去,卓家這邊我自會替你出面。」
此際兩人已回到九曲橋頭,掛在左右兩側的燈籠提供了些許照明,許目中忽然映入火光,回首面對時,就見努力適應地蹙起眉峰、微眯雙眼。
持續被認作卓家的仆婢,除了無言還無言,但的邀請令受寵若驚。
這想攬才。
覺得……個人才呢。
被「大神」肯定的滿足感充盈心間,傻傻凝視,心底咕嚕咕嚕冒出團團蜜味,還帶點嬰兒肥的嫩頰紅撲撲。
絕對少女的春心在蕩漾。
下瞬,全憑蕩漾的春心本能行事,把覆住仍擱在自己肩上的手,柔嫩掌心貼着的手背,嫩潤五指微微收緊。
揚眉,眉心微乎其微蹙,俊容沉思般略偏。「所以……你這願意之意……嗯?」突然間表情變,被天雷擊中、驟然頓悟似的——
「不對!我記得卓老家主收在身邊使役的四名聾啞僕人皆男子,無人女兒身,且年歲皆已半百。」反手將扣住,落入掌中的只膚觸細嫩的柔荑,亦不像治玉者該有的手。「你誰?為何裝聾扮啞!」
內心大嘆。
欸欸,絕對不裝聾子啊!至扮啞,那也……情非得已!
就在此際——
「爺啊,您在園子裏嗎?在的話應聲。」
「雙青你喊聲點兒,這兒可不咱府上。」壓低聲音,語調既急又氣。
「元叔,喊聲了,爺怕聽不見,哪能應聲嘛?」
「你還有嘴應話?不千叮嚀、萬交代,要你寸步不離跟在爺身邊嗎?你瞧你干去,把爺都給弄丟,入夜,爺那雙眼情況,你又不不知!」
百般委屈。「爺要獨自走走,想想事兒,不讓人跟的,我本以為僅在這座回遊山水園子裏,無妨的,哪知道天都暗下,還不見爺返回……」
不遠處,懸挂成排燈籠的迴廊上,出現兩名今日跟起到訪的隨從,白日在卓家公祭大堂上,見過的,個膚色黝黑的中年壯漢,個嘴上未長毛的少年,者年紀瞧着較還。
突然出現其人,實不知自己怎會如此不淡定,彷佛偷偷摸摸幹着令人臉紅心跳的事,乍然被撞見般。
想也未想,驀地使勁兒掙開的掌握,提裙便往園子的另頭跑。
「你……站住!」雍紹白朝跑開的方向嚷。
「爺——元叔、元叔,爺在那兒啊!」名叫「雙青」的少年循聲望來,終在九曲橋頭上尋到家的主子爺。
雍紹白當然已聽見自家隨從的喚聲,並未理會,患有夜盲的雙目仍執着地鎖定某個點。
湖岸邊的燈火依然稀微,但已能讓的目力恢復個三、四成。
固執地想去看清,還看不清,捕捉到的僅淺淡的抹身影輪廓,如受到驚嚇的兔兒,慌不擇路般從身邊逃離,很快就隱沒不見。
唯能斷定的,那個骨架纖細的姑娘,個頭不及胸口,若非天生個子嬌,就年歲尚,仍等着往上抽長。
還有,姑娘家有着大把豐厚長發,髮絲甚柔順,因跑動時,盪在背的長發飄飄如浪生動,裙擺亦生波。
……可惡,這姑娘家到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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