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三章[06.20]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的人都被小廝活靈活現的講述給吸引了過來,聽完之後,紛紛義憤填膺的譴責着。
「那考生叫王志,他的擔保人是石鼓書生的周嘉安,教喻是石鼓書院的李維!」
一道低沉如鐘的聲音混在人群的雜音之中響起。
但是尤其人們太過氣憤,也沒有人留意是誰發出的聲音,只是記住了王志、石鼓書院、周嘉安、李維這幾個名字。
而那道低沉如鐘聲音的主人在說完那一句后,就拉低了頭上的頭巾,低頭混在人群中走遠了。
赫然正是李石頭!
托李石頭的福,王志、石鼓書院、周嘉安、李維這幾個名字在蘭西府可算是臭到大街了。
……
「李伯父,那王志往您的考籃里塞小抄,您知道嗎?!」
在茶樓一僻靜角落坐下后,宋松安迫不及待的問。
他當時離得稍微有些遠,在隊伍的最後面,前面發生的事情,他也看不清,還是從前面傳過來的騷動,他聽了那麼兩耳朵,一時心中大急。
宋松安其實答完的比李爹還早。
他的號房的位置比較靠前,能夠看到交卷考生的情況,在謝越彥交卷完不久,他便已寫完了,只是想等一下李爹,所以,才一直拖着沒交,在看到李爹后,他才拎了考籃帶着卷子出來。
「我說我怎麼比你還早交卷一步?!原來,是你在等我……」,李爹哈哈大笑。
他還以為他這一次考的比宋松安好呢。
「王志這小人往考籃里塞小抄了嗎?!我完全不知道啊……」
說到小抄,李爹一臉的蒙。
他怎麼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還有,哪有人往別人的考籃里塞小抄,最後,小抄卻跑到自己籃子裏的?!
「是啊!最後,那小抄竟然是在他自己的籃子裏翻出來的……一定是李伯父吉人自有天相!」
宋松安心裏后怕。
這萬一是在李伯父的考籃里翻出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是誰幫了李伯父一把,他都感激他!
李伯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初如果不是李伯父救了昏死過去的他,今天還能不能有宋松安這個人還兩說。更何況,李伯父還給他介紹了一份體面的抄書工作,讓他賺了近二十兩的銀子。
這二十兩在他們家可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他回去后,用這筆錢讓他哥給他嫂子買了新的銀鐲子,還用這筆錢給他娘抓了葯,治好了她娘咳喘之症,剩下的銀子給家裏留下大部份,他拿着幾兩銀子又來參加院試了。
若沒有這筆錢,他連院試都來不了。
哪能換上一襲新衣、有吃有住、從從容容的考試。
李家小叔在一旁聽得嘴裏的茶餅都掉到了桌上。
他家三哥被人塞小抄了?!
他怎麼不知道?!
他明明也有注意三哥的安全的。
若是那小抄真的在三哥的籃子裏翻出來,那可就全完了……
「誰把小抄給還回去的呢?!難道是文昌星君看不得屑小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於是,把小抄還了回去?!」
小叔自語自言。
謝越彥被小叔豐富的想像力逗得差點噴了口中的茶。
還文昌星君?!
匆匆趕回來的李石頭手裏拎着剛剛謝越彥吩咐他去買的‘周記脆餅’。
這種金黃薄脆的餅在爐中烤得脆脆的,上面撒滿了芝麻,吃起來又脆又香,還有淡淡的鹽味。既能當零食吃,又能主食吃。因為它香脆飽腹,是院考學子們的最愛。
謝越彥和李爹再沒有了李雁回準備的考場大餐,今天就是用這個對付的肚皮。
李石頭將「周記脆餅」遞給謝越彥,對着謝越彥隱晦的點點頭,謝越彥微笑收下。
他對李石頭示意看了看剛才嚇了一跳,現在又埋頭苦吃茶餅的李家小叔。
李石頭秒懂。
李爹看到李石頭買回來的「周記脆餅」一點兒也沒有起疑,招呼着李石頭喝茶吃餅。
李石頭憨笑道:「這種茶不解渴!我去買些脆餅配大碗茶吃!」
李爹也知道李石頭飯量奇大。
他們點的都是讀書人附庸風雅的茶水點心,怕是給李石頭添牙縫都不夠,遂也不阻攔,笑着揮手讓李石頭自已找吃的去了。
李石頭出去一圈,關於「王志案」就又有了新的說詞。
那小抄憑空會飛回王志的考籃里,一定是文昌星君看不得小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所以將小抄還了回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也有人質疑這樣的說法。
猜測也許是哪位考生看不得這樣的事情,所以,偷偷的將小抄還了回去……
但廣大的吃瓜群眾還是更願意相信神明的存在,所以,他們對於第一個說法樂此不疲、津津樂道……
於是,真相就被這麼掩埋了。
第一場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謝越彥依舊是案首、宋松安也依舊是第二,而李爹還是萬年老三。
丹嘉城那通過府試的四十多人,除了心思不正的王志和石鼓書院的幾個學子外,全部榜上有名。
而且,名次都很高。
前十名里就有五個是丹嘉城的考生。
丹嘉城一時風頭無二!
當然,在丹嘉城考生大出風頭的時候,也不乏一些酸酸的聲音,「學識好又如何?!人品低劣啊……」。
直說丹嘉城的考生們臉都綠了,臉上再無半分興奮之情。
就因為一個王志,他們整個丹嘉城的考生都被他給拖累了,連頭都抬不起來。和其它人互相介紹時,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丹嘉城的考生。
如果王志敢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連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王志自那天之後,就消失了。
他被剝奪了童生的頭巾,還因為情節惡劣、有害人之心,被提學官怒斥為「心術不正、行為不端、枉為讀書人!」,判罰他「今生不可再科考!」,徹底絕了他讀書科舉這條路。
連他的保人石鼓書院的稟生-周嘉安也受了牽連,提學官奪了他稟生的頭銜。
石鼓書院的教諭,被提學官斥責為「識人不清!」,捋了他教諭的之職。
順帶摘了石鼓書院一學院參考學子的頭巾。
提學官一怒,其威力自然是不小的。
石鼓書院的學子們恨王志都快恨瘋了。
王志犯案與他們何干?!
可惜,提學官是個曾經當過翰林的、非常固執的老學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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