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太后輕嘆了口氣:「是的,韓國公府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放任了韓秋兒,可是真要說起來,除了韓秋兒,韓國公府其他人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韓氏一族族人上千,一夜被滅,總是叫人膽寒。」
「看來皇帝是已經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了?」米氏現在還有另外一層憂慮:「我現在就擔心,皇帝會跟奉國將軍府聯手。」
「聯手是一定的,但依着皇帝的性子,他還沒那個能力滅韓氏一族,」太后太了解皇帝了:「皇帝手中沒有實權,這也是我放任他到現在的緣故。韓氏一門被滅,算是給我們敲了個警鐘。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趙寅觸碰不到京禁衛。」
「可是趙寅的二兒子趙昆已經是京禁衛副統領了,」這也是讓米氏焦慮的一個點。
太后對這倒是並不在意:「放心,我們只要再撐十天就行了。再有十天,昭兒就回來了,他一回來,京里那些想要混水摸魚的人就消停了。」
現在的昭親王府再不是四年前那樣的境況了,四年前邊境不穩,她昭兒根本無暇分身,現在邊境穩了,西北軍也休養過來了,收拾起那些賊子就更得心應手了。
「再有十天就能見着小算盤跟小秤砣了,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這幾年過來,米氏是有些看得上她那女婿了。的確是個周全的,沒有絲毫激進,三年前,收拾了邊莫跟北遼,他就開始養兵牧馬,打造西北。說句不吉利的話,就算哪天他奪位失敗,還可以退回西北,自立為帝。西北已然成了他們這些人的退路。
提到兩個孫兒,太后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嚮往:「是啊,昭兒說,等回了京,就先把兩個孩子放在咱們這裏,他跟五娘回京處理事情。」
米氏對着倒是很贊同:「也好,兩個孩子,咱們兩個帶着,他們夫妻也放心。」
「就是這個理,」太后笑說:「我最近都已經讓花兒和小西收拾屋子了,也讓工部的人做了不少玩具,就等着他們回來。」
昭親王一家出了西北已經半個多月了,五娘依舊坐着她夫君的那輛五佩馬車,車裏墊着厚厚的皮毛墊子。小算盤趴在車窗邊,看着外面的日頭,他父王說了,日頭暖和了,就帶着他騎馬。
五娘看着她家的大肥崽子,搖了搖頭笑問:「你就那麼喜歡在馬背上顛來顛去的?」
小算盤皺着一雙小劍眉,扭頭撅着小嘴說:「盤盤喜歡。」
五娘朝他招了招手:「過來,等外面暖和了,你父王會叫你的。」
小算盤搖搖晃晃地撲進他母妃的懷裏,看到一邊睜着眼睛啃着手指的小秤砣,他就伸手把小秤砣的手指從他嘴裏拿出來,還教訓道:「手指臟臟,不能放嘴裏。」小秤砣完全不理會他哥的良苦用心,依舊我行我素,把另一隻爪子放到了嘴裏。
五娘看着她的兩個孩子,心都是滿滿的。就在這時,京里來人了。昭親王策馬過去,一黑衣暗衛單膝跪地回稟:「王爺,韓國公府四天前被滅門了。全部是一招斃命。」
昭親王蹙起眉頭:「趙寅動的手?」對於這事,也就只有那趙寅做得出來,畢竟屠村滅門他最在行。
「是」
九月二十八,昭親王府一行人到了通州,才支起王府儀仗。次日,昭親王的儀仗就到了京城外了,這次他攜家眷回京,外人根本不知道,至於帶了多少兵,那就更是一無所知。
昭親王剛到京城的西城門,就有幾匹良駒飛馳出京,他盯着那幾匹馬問到:「那個領頭的可是趙寅的次子趙昆?」
「回王爺的話,的確是趙寅的次子趙昆,」騎馬跟在昭親王身邊的小應子回道。
昭親王勾嘴一笑,伸手道:「拿箭過來。」
小應子把弓箭雙手奉上,昭親王左手接過弓,右手抽了兩根箭,雙腿稍稍一用力,他座下的寶馬就慢慢地撒開蹄子朝趙昆一行人的方向飛奔而去。
趙昆雖不是趙寅的嫡子,但卻是趙寅六個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他在軍中待了多年,對危險的感知也非常的敏銳。在昭親王盯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了。只是他想着這是在京城外,光天化日的,應該沒人敢胡作非為。
昭親王在離趙昆一行十二、三丈遠的時候,就拉滿了弓,箭對準了趙昆。趙昆稍稍回頭,餘光掃到了來人,腳一蹬一下子就飛離了他的馬。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昭親王手中的箭離弦了。
「咻……」,箭矢撕空的聲音聽着有點讓人牙顫。
剛剛飛離馬匹的趙昆從半空中摔落在地,雙腿的膝蓋骨分別被一根箭矢給刺穿了,他痛苦地咬牙忍着,但還是沒能忍住:「啊……」
跟趙昆同行的幾個壯漢,一看身手就知是軍中人,他們見趙昆受傷,立馬拔出了腰間的刀:「來者何人,皇城之外竟敢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只是他們囂張的質問剛落音,就被人從馬背上掃落了下來。小應子一開口,那好似被人掐着嗓子才發得出的尖細聲音,立馬吸引了圍觀百姓的目光:「大膽,」他手中拂塵一甩,指着攤在地上的幾人說:「你們也知道這是京城啊,那還敢騎着馬橫衝直撞的。」
幾人一聽小應子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冷,這位不會是那位吧?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現在痛苦異常的趙昆。昭親王行事一向低調,他們一行人中恐怕也就只有趙昆有機會見過昭親王。
昭親王把手中的弓遞給了小應子,笑言:「本王不但知道他是誰,還知道他老子是誰?」他來到趙昆的身邊,在趙昆驚愕的目光下,伸手就拔掉了他兩條腿上的箭。
「啊……,」再錚錚鐵骨的漢子,也禁不住那樣的疼痛,趙昆的牙花都被崩的流血了,他面上的五官已經扭曲了,雙手很想去碰自己的兩條腿,但卻不敢碰。他行武多年,當那兩支箭觸碰到他的膝蓋時,他就已經知道他廢了。
四周的抽氣聲不斷。
昭親王拿着那兩支沾血的箭,笑着說:「本王可不能把這兩支箭留給你,畢竟這箭上有本王昭親王府的標誌。說來做事不留痕迹,這一點本王還是跟你父親學的,回去替本王問候你父親,」說完他就轉身上馬了:「關照你父親,讓他以後少玩點火。」
趙昆看着昭親王騎馬揚長而去,雙目紅得快要滴血。他本就是庶子,花了十年曆經了千辛萬苦才混到今天的位置,可是一息之間都沒了。
「他是昭親王?」幾個隨行的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昭親王回京了?」
趙昆想到他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不禁諷刺地笑了,看來他父親是高估自己了,這昭親王根本沒有在懼奉國將軍府。
他看着不遠處的儀仗,心裏冰涼,看來奉國將軍府埋伏在各條路道上的死士是都沒了,不然昭親王都到了京城門口了,奉國將軍府怎麼可能會沒收到一點消息。
昭親王的儀仗已經到了京城西城門,只是他並沒有進城。當他看到京禁衛的人趕來時,就對着小應子說:「拐道去樂山,本王要帶着王妃跟兩個孩子去給母后請安。」
「是,」小應子應了后,就對着後面吟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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