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人就這樣聊着天,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快午時的時候,錢華貞已經沒了初到王府時的彷徨不安了,她起身笑說:「這幾天華貞收拾了下嫁妝箱子,倒是發現了一本很好的經書,今日也被華貞帶過來特地獻給娘娘。」
說到這,她就轉身接過綠綺遞過來的那個紫檀木盒子,走到五娘面前跪下,雙手奉上:「這本《靜心經》是華貞祖母留下的,想必娘娘讀了會靜心。」
五娘雖對錢華貞說的舉動存了些不解,但還是笑着讓迎香收下了:「你起來吧,既是你祖母留下的,那等我看完了再將它物歸原主。」
錢華貞莞爾一笑,沒做表示:「時候也不早了,華貞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
「好,那我就不多留你了,」五娘也沒有從榻上下來,只是吩咐迎香:「你幫我送送吳夫人。」
「是」
「那華貞告退了。」
等錢華貞離開之後,五娘打開放在炕几上的那個紫檀木盒子,拿出那本《靜心經》,翻看了起來,當翻到第三頁的時候,五娘微蹙着眉頭:「還真是她祖母留下的。」
五娘越往後看,心裏越緊,這……這……這是……,她趕忙翻到後面,果然是太后當年懷孕的脈案。五娘細看着太后孕育嫡長皇子時的脈案,心底第一次想要將韓氏那歹毒婦人千刀萬剮:「簡直無恥!」
錢華貞將那本經書送出去之後,感覺肩背都輕鬆了很多,她仰頭看着像水洗過的天空,淡淡地笑着說:「老天爺,還是您厲害。」
先帝跟奉國夫人韓氏做出那樣傷天害理泯滅人性的事兒,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環,老天爺都看着呢,它放過誰呀?
五娘這人跟昭親王一樣,心眼都不大,當她看完那本錢華貞送過來的書之後,就已經在心裏給韓氏制定了無數種死法:「剝皮抽筋、腰斬、車裂、凌遲……,」她頓了一下:「好像凌遲還不錯,到時我得花重金給她找一好刀手。」
「娘娘,」芍嬤嬤端着一盅烏雞湯進來:「娘娘,今天兮香那丫頭帶着人去西街施粥了,府里的午膳要晚一小會,您先進一點烏雞湯墊一墊。」
「謝謝嬤嬤,」五娘把手邊的書收了起來,后就開始拿起調羹喝湯:「嬤嬤,我準備辦次家宴,你等會有空列個菜單。」
芍嬤嬤在宮裏待了幾十年了,自然知道她家主子為什麼要辦家宴:「好,奴婢下午就把單子列好,到時拿過來給娘娘瞧瞧。」要不是她家娘娘懷了小世子,她早就提醒她辦了,現在城裏情況有些不好,她家娘娘胎也坐穩了,辦場家宴也是勢在必行。
五娘用完晚膳拿着那本書來到內室,把它跟她的金算盤放在一起。書收好之後,她就坐在妝奩前,開始想錢華貞這個人。
按着她今天說的話,她是看過那本書的,可即便看過,她還是把書送來了王府。五娘可不認為她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這書一旦落到她這,就等於是到了她夫君手裏。
錢華貞這是拿書在跟王府投誠,畢竟那無恥婦人跟她的祖母不管關係好壞,都是親姐妹。錢華貞果然是個聰明女人,這份投誠,五娘代她夫君收了,只要平陽侯府不參合,她相信母後跟她夫君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更何況這本書對於她夫君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
現在就算沒有其他兩樣東西,單憑這本書就足以證明皇帝非正統。五娘想到這裏,就起身來到小書房,提筆書寫了一封信,后裝進竹筒里,用蜜蠟封上。
這一切弄好之後,她抬頭看向屋樑,清了清嗓子,略帶遲疑地問到:「屋裏有人嗎?」
過了一會,屋裏寂靜一片,五娘不禁嘀咕道:「夫君不是說府里有暗衛嗎,難道暗衛換班?」
「有」
五娘話音剛落,身後就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她趕緊看向身後,還真有人:「那個,你幫我把這個竹筒送到樂山給太后,」說完,她還翻了翻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路上小心,一定要把它交到太後手上。」
暗衛看着眼前的銀票,想了好一會,才伸手接了過來:「鳳一這就去,主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噢,你代我問母后請安,告訴她老人家西北一切都好,」五娘想到這是她夫君的暗衛又忙不迭地說:「我會跟王爺說,是我讓你去的。」
鳳一聽了這話並沒有在意。她容易嗎?出師十年終於有任務來了,沒想到她新主子還是個大方的主兒,一出手就是五百兩,揣着這五百兩銀子,她也不怕半路迷路了:「那鳳一告退。」
五娘看着空空的身後,吞了吞口水:「暗衛還有女子?」
她不知道,鳳一一出昭親王府就被王府的幾個暗衛給圍住了:「你們什麼意思呀,想動手是嗎?」
「交出信件,」暗衛首領伸出一隻手,鳳一抱着胸,拽得跟什麼是的:「有本事就過來搶,我風飄飄,不,鳳一還沒怕過誰。」
「風?」暗衛首領聽到這個姓有些驚訝:「你是孝文成皇後母家淮州風家的人?」
風飄飄頭一揚,心裏懊悔的要死,真想甩自己兩巴掌,不怪她師父說她缺心眼,看看她嘴一賤,就把自己的底給漏了。
「你走吧,」暗衛首領朝她拱了拱手:「一路小心。」
鳳一立馬就飄走了。
「頭,她是不是認錯主子了?」一個暗衛實在憋不住,笑了:「我還是第一次遇着暗衛認錯主子的事兒。」
「她還敢收銀子,」另外一個暗衛接話道:「暗衛應該視錢財如糞土。」
「她還會迷路,之前她已經在府里轉了半天了,一個暗衛竟然不認路。」
「她還好吃,剛在廚房偷吃了王妃的烏雞湯。」
暗衛首領斥道:「現在話這麼多,剛那會王妃問話怎麼不回?」
「您沒吱聲,我們也不敢吱聲,再說我們還盯着那丫頭,」幾人齊聲說到。
「住嘴,回去,」暗衛首領先跑了,他真的不想再跟這群傻子說話了。
皎月當空,連指山下的大草原里偶會傳來幾聲孤狼野狗的叫聲,無望河的冰面上更是寂靜一片。黑夜是最好的掩飾,邊莫人知道,當然昭親王也知道。這會他正立在無望河的冰面上在等人,等他的敵人。
昭親王領着鳳衛趕到的二十六人跟五支隱龍衛埋伏在冰層上。他們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西邊。
「來了,」鳳衛里的一位瘦弱男子,用舌頭舔了舔唇,興奮地說:「不知道蠻子的血是不是紅的?」
「待會就知道了,」鳳九把玩着手中的銀球,看了看立在不遠處的男子:「今晚大家都放開手腳,不要藏着掖着,多殺一個是一個。」
這個夜註定不會一隻安靜下去,當前方傳來驚叫聲,昭親王嘴角一勾,抽出腰間的斷劍,吐出了兩個字:「開始。」
瞬息間,暗影晃動,一掠而過,無聲無息,沒一會西邊人呼馬叫,風中隱隱帶着血腥味,而那血腥味不但沒有隨風飄散,反而越來越濃,濃到草原里的狼群都沸騰了。
刀光劍影,悍然搏殺。一個時辰之後,昭親王突然朝夜空放了一個信號,剎那間還在廝殺的暗衛紛紛後撤,跟來時一樣,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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