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底面沒了聲音,一個個的都低下了頭,原還想着這王妃年歲小,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行事竟這般直接,倒是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五娘哼笑了一聲:「本妃一片好意,既然你們不領情,那今天的話就當本妃沒說,但是這王府里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待的。你們既然一心想着給王爺當侍妾,那也行,一會本妃會讓迎香拿來賣身契,你們要是簽了,本妃就立馬給你們過明路。」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她不給她們留餘地。
「欺人太盛,」高挑女子跟受了莫大的屈辱一般瞪着五娘:「王妃娘娘,咱們姐妹雖然出身沒您好,但也都是好人家的女子,您不能這樣欺辱我等。」
蠢貨,錢華貞心裏默念了一句,她已經有了決定,就起身來到堂屋中央,雙膝跪下,右手拔下了頭上的發簪,散下來一頭的青絲:「錢氏華貞請王妃娘娘作主。」
五娘給站在一邊的迎香使了個眼色,笑說:「迎香扶錢姑娘去邊上的正房歇着,本妃一會過去。」
「是,」迎香笑着就來到錢華貞身邊,扶着她起身離開了堂屋:「錢姑娘這邊請。」
錢華貞離開之後,看似被驚着的孫芸兒也跟着說回去考慮考慮,有了第一個第二個,那接下來的人心就不再穩了,再說五娘都把話說死了,難道她們還真能簽了賣身契不成?
等兮香端着紅豆回來的時候,堂屋裏就還剩下兩個人了,五娘也不想再理會她們,直接打翻了兮香手裏的紅豆,對她們說:「撿吧,想要在本妃手底下做侍妾就先得學會吃苦耐勞。放心,這對你們日後有好處。一會本妃會讓迎香把賣身契拿過來,簽了就過明路,不簽那本妃就讓人送你們去莊子上過段日子。」說完她就領着兮香走了。
五娘來到正房,見錢華貞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園子裏飛來飛去的蝴蝶出神。
「你真的決定都聽本妃的?」五娘來到榻邊坐下。
錢華貞轉過身,朝五娘福了一禮笑說:「王妃娘娘不是希望華貞這樣做嗎?」
「本妃是希望你這麼做,但也要你願意才行,」五娘說完就扭頭吩咐兮香:「給錢姑娘搬把椅子過來。」
「是,」兮香立馬就去搬來一把椅子,后便退到了五娘身邊。
「謝王妃娘娘,」錢華貞坐下后,便抬頭看向五娘:「不知王妃娘娘想要對華貞說什麼?」
五娘看着她說:「其實本妃也沒什麼可說的,該懂得道理你都懂。只是還想說一句你很好,不能因為當初走錯了一步,就要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本妃相信這兩年你在王府里應該是看清楚了,在這你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
五娘也不準備瞞着她:「王爺昨天跟本妃說,當初他之所以沒讓母后賜死你,讓你以庶妃的身份進府,是因為有人求他保住你的命。」
錢華貞聽了這話,就想到那時候太后的確說要賜死她,不過後來她沒死,還以為太后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沒想到竟是這樣:「不知那位恩人何在?」
「他為了救你,答應了王爺一些事情,現人在西北,」五娘覺得錢華貞是個懂得權衡的女子,從剛那事上就可以看出她也很果斷,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有些人選擇將錯就錯,而有些人則是有錯就改,及時止損:「本妃是這樣想的,你要是同意就先跟着咱們去西北看看,要是不同意你也可以回……」
五娘話還沒說完,錢華貞就出聲了:「華貞同意,既然是王爺看重的人,想必也定是位出色俊才,多謝王爺跟王妃娘娘替華貞費心了,只是太後娘娘那裏?」
「你放心,母后那裏,王爺會去說,」五娘就喜歡拎得清的人,這樣的人不費事兒。
「那華貞就先告退了,」錢華貞朝五娘福了一禮,在五娘點頭同意后就離開了清暉園。走在回去冷月軒的路上,錢華貞看着西北的方向,嘴角彎起,她想也許她還有可以努力的餘地。她雖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她想要賭一次,賭輸了大不了一死,但要是贏了,她也會好好珍惜的。
五娘也是個說到做到,讓迎香準備了幾張擬好的賣身契送去堂屋。只是等迎香回來的時候,卻並沒有帶回簽好的賣身契:「娘娘,那兩位跑了。」
「跑了?」五娘嗤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她們有多大膽子呢,這就跑了?」
「是的,肯定跑了,」迎香撇了撇嘴:「奴婢都去她們的住處看過了,跑了好幾位,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
「跑了也好,給我省了不少事,」五娘拿了本賬簿翻了起來:「還有幾個留下了?」
「兩個,」迎香看着手中幾張沒有簽字的賣身契,抬了抬眉說:「看來這些是用不着了。」
下午昭親王一回到清暉園就告訴五娘:「六月二十,咱們就準備啟程,你最近帶着人收拾收拾,該帶的東西都帶上,這次去西北,可能要待很長一段時日。」
五娘擰了一條溫巾子,給他擦拭手臉:「好,明天我就開始讓人整理。大件都不用帶,西北王府那邊應該都有……」
「咳……呵……,」昭親王聽五娘提到西北那邊的王府,就有些不自然了:「那個……那個啥……」
五娘盯着他的臉,微微眯起眼睛:「您不要告訴我說你在西北那邊沒有府邸噢?」
「府邸肯定有,」昭親王笑得有些心虛:「就是西北那邊的王府自建成后,我還沒住過,所以裏面什麼都沒有。」說完他就不敢看五娘了,自顧自的低頭擦拭雙手。
「我要是記得不錯,您好像是十五歲就去了西北,到現在都足足有十年了,」五娘有些不敢想像:「要是下雨,王府不會漏雨吧?」
「不會,」對於這一點昭親王倒是很肯定:「我雖然不住在王府,但王府里還是有人打理的,就是空蕩蕩的,很簡陋。」
「那就好,」五娘舒了口氣:「那這樣,咱們就要把大件也挑些帶上,反正要住很久,帶過去就帶過去吧。」
「就是辛苦你跟我受罪了,」昭親王撫了撫五娘的臉,現在他倒是有些後悔上次彥先生離開的時候,他沒想起讓彥先生回去西北的時候幫忙拾掇下王府。
五娘摟着他的腰,仰着頭說:「雖然我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頭,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吃苦。」不過她倒是有些心疼他,去西北十年竟就在軍營待了十年。
昭親王在五娘的額頭吻了下:「後日我們進宮跟母后說一聲,再陪她老人家用頓膳。」
「好,」五娘點了點頭:「我這兩天把京城這裏的賬目理一理,再跟郝嬤嬤說說接下來的商鋪安排,之後就全心全意地盯着咱們去西北要準備的東西。」
說到賬目,昭親王就想起一事:「舅父已經把華紡閣跟第一樓的賬本送過來了,你有空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