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們剛到慈寧宮門口,就迎面遇見了兩位青年男子,魏公公趕忙上前行禮:「奴才給昭親王請安,王爺吉祥。」
陳氏跟五娘雖然慢了一點,但也沒有失禮:「臣婦(臣女)給昭親王請安,王爺吉祥。」
昭親王朝魏公公擺了擺手,魏公公就退到一邊去了,後面的陳氏跟五娘立馬就沒了遮擋:「安平伯夫人不必多禮,兩位請起。」
五娘耳邊傳來了一醇厚的男音,也知道這會立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的未婚夫婿,不過身份有別,她雖然心裏很是好奇,但依舊沒有貿然抬頭去看他。
「謝王爺,」陳氏起身之後,五娘也跟着起身了。
「一路上還安穩嗎?」昭親王雖然這話是問陳氏的,但他的眼神卻掃向了立在陳氏身後微微低垂着腦袋的小丫頭。只見她卷翹的眼睫毛微微輕顫着,標準的美人尖,顯得額頭十分飽滿,衣領上雪白的兔毛襯得她的膚質如凝脂一般細膩且白皙粉嫩。
在昭親王問話的時候,陳氏也似無意一般瞅了他兩眼,這位爺行事一向低調,又常年不在京里,見過他面容的還真是沒多少人,沒想到今日會先在這遇見。
據傳太後娘娘年輕之時跟奉國夫人韓氏並稱為「京城雙姝」,眼前的這位爺還真是沒辜負太後娘娘的美貌,就單瞧着相貌在這京城裏也難有男子能夠比及的,倒是跟她家小妹十分般配。
陳氏收回了思緒:「多虧了太後娘娘記掛,臣婦跟小妹一路上很是順暢。」
「那就好,」昭親王雖然很想讓小媳婦把頭抬起來,不過這會不合時宜,他也只能多看看小媳婦黑麻麻的發頂:「母后在裏面等着,你們就先進去吧。」
「是,」陳氏又朝他福了一禮,才帶着五娘跟在魏公公身後進了慈寧宮。
昭親王站在原地看着他小媳婦的背影,在自己下巴上摸了一把,嘴角一勾:「有趣。」他今天總算是見着了敢賄賂他的姑娘了,這個姑娘還是他媳婦,也不枉他厚着臉皮在他母后這賴到現在。不過他母后還真是很了解他,單看這小媳婦身上的清爽勁就合了他的心意。
跟在昭親王身後的小應子剛剛也拿眼偷看他未來的女主子了,看完之後,他心裏很是慶幸,還是太後娘娘慧眼識珠,至少光看打扮這女主子也不像是個苛刻的人。
「臣婦(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千歲金安,」陳氏跟五娘進了慈寧宮,就提着心,稍稍加快了腳步上前,雙雙行着宮禮。
「快起來坐,」太後端坐在榻上,難得她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感覺整個人都有了股人氣:「小西,你去泡兩杯大紅袍來。」
「謝太後娘娘。」
陳氏跟五娘起身後,就隨花嬤嬤來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兩人都低垂着首,不敢四處打量,以免顯得輕浮。
太后看着坐在陳氏下手乾乾淨淨很是清爽的五娘,心裏已經有些滿意了,她又把目光投到陳氏身上,淡笑着問到:「你們母親怎麼沒來?哀家還想跟她敘敘話呢。」
陳氏聞言也稍稍抬起了頭,看向太后:「回太後娘娘的話,母親覺得今日是您的千秋,她來有些不合適,只能等日後再找機會進宮來您請安。」
「她心思也忒多了,」太后想到米氏寡居才沒多久,也不怪她會多想:「原哀家還想着她能來陪哀家說說話,現在只能等過些時候再請她進宮了。」
陳氏掌家這麼多年,心裏清醒着呢,太后這般態度就已經說明她老人家對她家小妹是滿意的,她起身朝太後福了一禮:「那臣婦先替母親多謝太後娘娘記掛。」
「坐吧,不用這麼多禮,」太后這時又看向安安靜靜坐着的五娘:「這就是府里的五姑娘?」
「是,」陳氏坐回到椅子上,淡笑着說:「臣婦小妹性子安靜,平日裏很少出門走動,倒是讓太後娘娘見笑了。」
五娘從遇見昭親王之後,心就怦怦直跳,緩到現在才平靜了些。她慢慢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金氏五娘給太後娘娘請安,恭祝太後娘娘福壽安康。」
「好好……,」太后朝五娘招招手:「過來給哀家瞧瞧。」
五娘也不扭捏,起身後就慢慢走到太後跟前,行着蹲禮,把頭稍稍抬起,雙目下垂。
太后見她五官精緻,兩頰藏肉,天庭飽滿,雙目雖低垂着,但不見一絲怯懦,舉止也十分大方,沒有一點小家子氣。她心裏頭舒了一口氣,這孩子是個好姑娘,倒也配得上她那冤家:「花兒,快扶五丫頭起來。」
五娘輕輕呼了口氣:「多謝太後娘娘,」后她也沒真的要花嬤嬤攙扶,自己就稍稍借了點力在花嬤嬤的虛扶下起身了。
太後退下左手腕上的紫玉鐲,拉着五娘放在腰間的手,就直接把那鐲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五娘原本還有些退縮:「娘娘……使不得……」
太后笑着拍了拍五娘的手:「哀家今日見到你,心裏歡喜,這鐲子你就好好戴着,這是哀家給你的。」
太后既然都這樣說了,五娘也就不再扭捏推辭了:「臣女多謝太後娘娘賞賜,臣女定會好好戴着。」
「回去坐吧,」太后笑着點了點頭,便鬆開了五娘的手。
而此時坤寧宮裏,韓國公夫人正拉着韓冰卿在跟皇后道苦:「卿丫頭也是你看着長大的,怎麼就被賜給了昭親王為側妃?要是府里的那幾個庶出也就罷了,卿丫頭可是你大哥的嫡女。」
皇后也懊悔得很,她那天只是攛掇了皇帝幾句,沒想到皇帝不但把冰卿賜給了昭親王,還把她看中的兒媳婦輔國公府的嫡女也賜給了他,她這心都疼了好幾天了:「母親,聖旨已下,本宮也沒法子。」
「安平伯府那個嫁不出去的都能撈個正妃,咱們卿丫頭哪樣比不上她?」韓國公夫人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真的沒法子了?」
「豆#豆#小說、提%供。」
皇後點了點頭,以前她也許會動手除了那安平伯府的姑娘,但現在她不敢,宮裏到處都是太后的眼睛,她怕搬起石頭砸到的是自己的腳:「昭親王側妃也是有品級的,能入皇家玉蝶,這也不算辱沒了卿丫頭。」
韓冰卿面上很平靜,是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不滿,不過心裏卻在冷笑。說來說去,她這姑母還是怕,也是,她只是她的侄女。不過既然她姑母不幫她,那她就只能自己幫自己了,反正她是絕對不會下嫁給昭親王為側妃的。
「可憐我的卿丫頭,」韓國公夫人心裏發苦:「你父親跟鎮國侯一向不合,這次鎮國侯逮着理了,更是緊咬着你父親不放,這府里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皇後有時候也覺得奇怪,為什麼那兩個老不死的會這麼厭惡她韓國公府:「您回去給父親帶句話,就說叫他讓着些鎮國侯,咱們家是金鑲玉犯不着跟那塊茅坑裏的石頭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