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鬼屋掙大錢
“三叔,最後問你一遍,你真的要拆掉這座寺廟?”
“拆!”
張本千站在這座破敗不堪的寺廟前,雙手叉着腰,躊躇滿志的回答比他還大一歲的親侄子。
這座叫飛來寺的寺廟,藏在一個森林密佈的險峻山坳里,東西兩面皆為高聳的暗黑色懸崖,兩側懸崖呈現八字形,下寬上小,形成的傾斜度極為深寒,讓人感覺自己隨時會被岩石活埋。
寺廟不知道是哪一年修建,看上去有好百年的樣子,磚木結構,總共六棟樓,分為主殿,次殿,偏殿。
兩人的面前,有條石階,十八個階梯,拾階而上,他們來到廟門前。
“鑰匙,帶了嗎?”
“帶了,是村長給我的,他說,本來是不給我們的,怕出事。”
小胖將一把鑰匙遞給張本千。
廟門,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油漆顏色,斑駁滄桑的不行,廟門上本來有一把古老大銅鎖的,銅鎖已經徹底銹死,門上,被人用大鐵釘裝了一把現代的鐵掛鎖。
鐵鎖邊,有一張告示,木牌寫的,被釘在廟門上。
上面用毛筆寫着八個紅色的大字:“閑人勿闖,死了自負。”
張本千瞄着這張告示,說道:“小胖,死了自負,什麼意思?”
“就是死了以後,自己買棺材吧。”
張本千掏出鑰匙,搗鼓了很久,才把鎖打開。
張本千將鐵鎖隨手一扔,兩人合力,一左一右,推開高大厚重的廟門。
面門開了,兩人沒進去,站在門口,小胖瞪大眼睛望了一陣,問道:“看見鬼了嗎?”
張本千賊笑:“不鬧鬼,我們吃飽了撐的跑這來,喝西北風那。”
撲哧一下,一隻足足有半隻成人手掌大小的黑蜘蛛從廟門上墜下來,屁股上拉着一根長長的蜘蛛絲,就懸在兩人的鼻樑前。
小胖嚇得啊呀一聲,往後一跳:“蜘蛛精那,靠!”
張本千也不敢去撩這隻蜘蛛,僵直着身體,瞪着眼,瞅着這東西往上爬,直到消失不見。
進入廟門,是個雜草叢生的大院子,雜草叢生,最高的野草,可以將人輕而易舉的隱藏其中,風一吹,野草沙沙得響,搖擺的野草打在人臉上,刺疼刺疼。
“三叔,我們面前的這座殿叫什麼,啊,我看看,牌子都掉了。”
小胖來到牌牌匾前,笑道:“四個字,差點看不清了,大-雄-寶-殿。”
“這應該就是村長說的主殿吧,走,去看看。”
“這多久沒來人了?”
“你管他多久沒來人了,走啦”
“不是,三叔,總覺得有雙眼睛盯着我們,你沒感覺到嗎?”
“說你膽小,你還不服氣....”
”三叔,看看看,黑煙。”
張本千仰頭一看,在寺廟的後邊,升起了一股細細的黑煙,裊裊而上,那看上去不是普通的黑煙,普通的黑煙,隨風而散,那股薄薄的黑煙,在空中糾纏飄蕩了很久,才緩緩散去。
“是不是瘴氣?”
“瘴氣,不會是黑色的吧?”
吱吱吱,草叢中忽然竄出兩隻灰色野猴,一大一小。
“死猴子!”
張本千撿起石頭,猴子見狀,露出牙齒示威了兩下,迅速攀上寺廟的圍牆,逃之夭夭。
“三叔,這大妖山居然還有猴子。”
“我也沒想到,剛才那煙是怎麼回事?”
“鬼煙吧?”
“放屁!走走走,進去吧。”
大雄寶殿內,八方菩薩塑像,諸如四大天王,彌勒佛,十八羅漢,三大士等等斷胳膊斷腳,斷腦袋破肚子,慘不忍睹。
張本千抬頭仰望,陰沉的屋頂,千瘡百孔。
寺廟的旁邊,深沉寂靜,千年古木橫亘周圍,高聳龐然,扭曲的樹冠在頭頂織成一片遮天蔽地的大傘,寸縷陽光僥倖的穿過大傘,再艱難的進入屋頂的密集破洞,微弱的光線,仿若來自天國的遙遠召喚,站在這室郁暗影的封閉之地,不免讓人升起一種古怪的錯覺感。
身旁,幾根被被白蟻嚴重蛀蝕的支撐松木大主梁,有的已經被肆無忌憚的白蟻大軍啃掉了一大半,露出發黃髮黑的樹心,看得人心驚肉跳。
地面上,百年累積的枯枝爛葉,裹着厚厚的一層褐色苔蘚,散發出潮濕和腐朽的氣味,這似乎是地鼠臭蟲的樂園。
偏殿的東面,還有一座鐘樓,然而,那磚石壘砌而成上的古鐘早就不見蹤影,只怕是賊人將那東西盜走,拿去當廢品賣掉了。
鐘樓的後邊,有一處小瀑布,瀑布下,有口碧幽的深潭。
“三叔,這以前住着的是和尚吧?”
張本千一個巴掌拍過去:“帶腦子說話沒有,不是和尚,難道是尼姑!”
“警告,別再打我!”
“打你咋了,我是你叔,我是長輩。”
“長輩又能怎麼樣!”
小胖擼擼袖子,張本千大叫一聲:“鬼啊,就在你身後!”
小胖慌得蹦起來,一躥,就跑到了張本千的身後。
“鬼呢,鬼呢?”
張本千笑的賊賊的,小胖才知道上當,道:“三叔,講真,這地方我真覺得很陰森,我們還是不要這麼搞為好。”
“你真不懂什麼叫商機,就在這,就在這座寺廟上,我要蓋一棟史上最恐怖最牛皮的鬼屋,怎麼樣,創意獨特吧。”
“你確定靠鬼屋能掙錢?”
“這年頭,就得整點稀奇玩意才能掙大錢,你去江西婺源看看,人家的鬼屋多掙錢。”
“不要偷換概念,人家的那是怪屋好吧。”
“差不多,都是那意思,信我,賺錢要有超前思維,搞恐怖旅遊一定能掙發財,村長呢?怎麼還不來?”
“應該快到了吧,我跟他約好的,下午四點的。”
三點五十九分,大雄寶殿內,村長如約而至。
牛高馬大的村長叫馬德貴,穿着一件黑色短褂子,袒胸露腹,戾氣極重,長得像土匪惡霸,聲稱這座叫飛來寺的古廟是他們村子的財產,他們的村子叫里坑村,離寺廟大概五公里,這一帶,包括土地,都是里坑村的。
馬德貴豎豎拇指:“張老闆,你很準時。”
“馬村長,你也一樣,相當守時,合約都準備好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劉會計,把合約----給他。”
馬德貴身後戴着高度近視眼的黑瘦劉會計,背有點駝,將手裏陳舊灰黑公文包打開后,滿是皺紋的手有些抖,拿出一份合約。
馬德貴一把搶過合約,說道:“錢,準備好了嗎?”
張本千從小胖手裏接過皮箱,用力的拍拍:“現金,一分不少,二十五萬。”
“那---簽字吧。”
張本千掃了掃合約,麻溜的在合約上簽字,馬德貴也迅速的簽了。劉會計又遞上紅泥,兩人在合約上按下手印。
皮箱,被張本千驕傲的打開,裏邊,整整齊齊的躺着二十五疊百元大鈔。
馬德貴看了一眼,吩咐道:“劉會計,驗一下,驗仔細點。”
劉會計哆嗦的更厲害,接過皮箱,在每疊鈔票上翻翻,摸摸,說道:“村長,是,是,是是是是真錢。”
原來劉會計還是個結巴子。
馬德貴伸出蒲扇一樣的大手,和張本千握握手,笑道:“小子,牛掰!我馬德貴活了大半輩子,今兒個還真遇上不怕死的,服了,合約上寫的很清楚,出事概不負責,就這樣了,祝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先走!”
“謝謝,走好,不送。”
馬德貴和劉會計像是逃跑一樣,匆匆的離開。
“三叔,看架勢,這破廟,不會真的鬧鬼吧?”
“廢話,我們在鬧鬼的寺廟上蓋鬼屋,這就是賣點,絕佳的賣點,免費的廣告,懂不懂,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聽長輩的准沒錯,必須鬧鬼,必須恐怖,鬼越多越好,越恐怖越好,只有這樣,才能吸引遊客花錢買恐怖。”
小胖心裏不踏實,縮頭縮腦的四下望望,道:“不是,三叔,劉會計數錢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抖得像是帕金森症一樣。”
“傻帽,那是激動,我看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錢。”
“我們今晚在這裏住宿?”
“錢都給了,這方圓五百米從今往後就是我們的地盤,我們是地主,你懂什麼叫地主嗎?”
小胖又看看四周:“不是的,三叔,總覺得瘮的慌,你看村長剛才的樣子,嚇得跟什麼一樣。”
“怕,就對了,他們要是一點都不怕,我花二十五萬買地皮幹什麼,真吃飽了撐着?”
入夜,兩人在寺廟裏點了一堆篝火,把帶來的東西,吃的,喝的,睡得,還有熏蚊子之類的玩意兒,就在青石地面鋪開,慶祝激情創業的初步勝利。
他們帶來了一瓶二鍋頭,高度的那種,還沒喝幾口,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外邊暴雨如注。
大雄寶殿根本不能遮風擋雨,雨水順着屋頂的窟窿嘩嘩嘩的向下,狼狽不堪的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塊暴雨淋雨的乾地,突然,小胖身邊的立柱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張本千見勢不妙,丟下酒瓶子,拽起小胖,沖了出去。
轟隆隆,他們剛衝出去,大雄寶殿就倒塌了。
黑暗中,小胖抹着臉上的雨水,說道:“三叔,好恐怖,比鬧鬼還恐怖。”
“恐怖就對了!”
“三叔,我還沒說完,出師未捷身先....差點死。”
“屁話,天意,這事天意,天意註定我們要發財。”
“不懂。”
“你個豬腦子,你不想想,我們的錢不多,得精打細算,倒了正好,省掉了一大筆推牆費,好兆頭!”
第三天,一支浩浩蕩蕩的施工隊開着鏟車,推土機,攪拌機等傢伙什開進了寺廟,日夜趕工。
這支施工隊,是張本千出了一倍的價錢,人家才肯來的,一般的施工隊,不敢接拆寺廟的活兒。
三個月後,寺廟所在的位置像是變戲法一樣,寺廟沒了,變成了一棟奇怪的,像是福建圍屋,又像是堡壘一樣的超大屋子,這就是張本千的騰龍旅遊娛樂公司弄出來的鬼屋。
張本千自任董事長,小胖是他的股東,雖然小胖只湊了一萬塊錢,那也是股東,唯一的股東。
大妖山鬼屋,是騰龍旅遊娛樂公司第一個投資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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