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
白苾棠點點頭,「哪天你去了我家裏,我帶你去見我母親,只是不要再說什麼沈家三姝了。」她明明姓白,眾人說沈家三姝不過是因為她外祖家權勢更重罷了,父親是三品侍郎,當年外祖還在世的時候就是當朝首輔,如今舅舅依舊是首輔,姨母更是一國皇后。
「知道啦,快走吧。」蕭玉靈迫不及待地拉着白苾棠出了門。
馬場裏有高大健壯的良駒,也有溫順個頭稍矮的母馬,蕭玉靈和白苾棠來的時候,狩獵的男子們早就走了,倒是有貴女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討論着什麼。
蕭玉靈本想挑了馬就走,人群里的蕭玉嫻卻朝着她們招招手,「快過來看,玉彤新得的‘落花流水’手串,從未見過呢。」
「什麼東西?」人群自動地給蕭玉靈讓開一條路,她拉着白苾棠湊上前,蕭玉彤手裏拿着一串水藍色的手鏈,塞到了白苾棠的手裏,「白姑娘看看,這種手串你見過沒有?」
「從未見過。」白苾棠神色漠然地把手串還給蕭玉彤,就是這所謂的落花流水,明明是蕭玉彤拿着,可前世她和蕭玉靈騎馬回來后,卻莫名其妙地從自己的身上翻了出來,眾人雖然被姨母壓着不敢亂說,私下裏卻對她指指點點,儼然把她當成了竊賊。這一世,她一定要離這個手串遠遠的。
蕭玉嫻給蕭玉彤使個眼色,蕭玉彤想再次把手串塞到她的手裏,奈何白苾棠是負手而立,她只好轉手把手串遞給一旁好奇的蕭玉靈,「三妹妹,你仔細看看,就知道為什麼叫落花流水了。」
蕭玉靈接在手裏,「呀,果然新奇。」這手串似乎是水晶碧璽一類,水藍色晶瑩剔透,像是流水,最妙的是每一顆圓珠裏面都有一片白米大小的粉色花瓣,也不知道是如何弄進去的。蕭玉靈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這恐怕又是西榮的能工巧匠所制吧?」
「沒錯,就是西榮來的。」蕭玉彤得意地點了點頭,西榮的巧手工匠總能制出些特別的東西來,這落花流水在大齊可是頭一份。
貴女們圍着讚嘆不已,蕭玉嫻見白苾棠始終興緻缺缺,笑道:「難得出來一趟,咱們還是去騎馬吧。」
大公主發了話,眾人都散開了,蕭玉靈親自給白苾棠挑了匹溫順的小馬,她自己則是挑了高大的棕紅色大馬,不僅如此,她身上還背了弓箭。
兩人並轡而行,男子們狩獵都去了密林深處,她們則是在林子邊上轉轉就行了,白苾棠不會射箭,蕭玉靈最多獵個小兔子什麼的。
「哎呀,我的衣服怎麼開線了!」蕭玉靈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騎裝腰線竟然裂開了一些,她的動作稍大一點的話,都能看見中衣了,「真是的,我手下的宮女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棠棠,你等着我,我快馬回去換身衣服,馬上就回來。」
她說完話,雙腿一夾,馬鞭一甩,駿馬飛馳而去。
白苾棠嘆了口氣,和前世一樣,又剩下她一個人了,好在剛才她已經悄悄檢查過了,蕭玉彤的手串並沒有在自己身上。她翻身下馬,牽着韁繩緩緩走着,雖然這馬溫順,她也不敢一個人騎,生恐有什麼東西突然跳出來驚嚇到它,它會馱着自己飛奔起來。
正這麼想着,就真的有人突然跳了出來,莽撞地碰在了白苾棠身上,白苾棠差點被她撞倒,那人慌忙扶了她一把,連禮都沒施,就一溜煙地跑了。
白苾棠看她穿着宮女衣飾,很快地遠去了,她搖搖頭,也不知道哪裏的宮女,竟然如此不知禮數,可能是新入宮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通,果然,把那串落花流水翻了出來。
「原來,我是這麼著了道的。」白苾棠喃喃地說了一句,前世她都不記得有人撞了自己,要不是這次一直小心提防着,恐怕她還想不到這上面來呢。
左右看看無人,白苾棠把手串藏在袖中,翻身上馬,朝着密林中而去,她記得進去沒多遠,有一處陡坡,下面都是灌木雜草,要是把手串扔到那裏,保管蕭玉彤一輩子都找不到。
陡坡處空無一人,白苾棠下了馬,走到邊緣朝着下面看了看,蓬草叢生。
「哼,你這麼心愛這手串,要是再也找不到,肯定會心痛得要死吧?」白苾棠把那落花流水捏在手裏看了看,抬手就朝着陡坡下面一揚。
驀地,斜刺里伸出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將她的手和那珠串一起握住了。
白苾棠的心險些跳出胸膛,一瞬間,她又想起了前世被人指指點點私下裏議論成竊賊的情形,臉色頓時慘白,眼眶一紅,脫口而出:「這不是我偷的!」
「這不是我偷的!」白苾棠喊了一句,扭頭一看,來人是蕭昱琛。
他穿了一身玄色窄袖圓領夏袍,身姿挺拔俊逸,俊美的臉龐此刻有些陰沉,黑漆漆的眸子盯着白苾棠的眼睛。
白苾棠的小臉更白了幾分,眼眶越發紅了,她用力眨眨眼,把湧上來的淚水憋了回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汽,嫣紅的唇瓣抿了抿,低聲道:「這真的不是我偷的。」
蕭昱琛看看她委屈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把她的手拉下來,細白的手指展開,從她手心把那串水藍色手鏈拿了起來,指腹上的薄繭在她柔膩的掌心擦過,帶起一陣輕如蟬翼的酥癢琬。
「這手串是怎麼回事?」他剛才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這手串不是她的,還說扔了會讓那人心痛。
「這手串是二公主殿下的。」白苾棠小心地覷了一眼他的臉色,見沒什麼變化,便把蕭玉彤讓眾人看手串、蕭玉靈回去換衣服、有人撞了自己、這手串就到了自己身上的事講了一遍,她不敢瞞他,蕭昱琛歷來心細,再說等會兒回去必然會有蕭玉彤丟了手串的事鬧出來,他是早晚會知道的。
「那個撞了你的人,是個宮女?」他的聲音低沉,聽着讓人莫名地心安琬。
白苾棠點點頭,「我沒見過她,不過她穿的是宮女衣飾。對了,她扶我的時候,我看見她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傷疤。」
「多大的傷疤?在什麼位置?什麼形狀的?」他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五指平展,手背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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