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情難自禁的吻
韻詩沒想到他這樣武斷地拒絕她。試圖據理力爭道:“我已經為這次比賽準備了很久,這樣放棄等於就是前功盡棄。”
“參加比賽能讓你順利進入大學嗎?這種耽誤學習的活動給我立刻停止。”穆劍鋒冷着臉對她說。“你功課那麼差,更要好好用功。高考在即,你已經沒什麼時間可以浪費了。”
“可是我……”
“明天你是要我親自打電話跟老師講,還是你自己說?”他打斷她的話,冷漠地反問。
韻詩心裏很委屈,他都沒有尋問她參賽的原因就嚴厲阻止她參加比賽。完全不在乎她的意願或感受,她想即使她說了原因,也會被他恥笑吧。
“我要參加比賽。”她深吸一口氣,下決心般對着穆劍鋒鞠躬祈求道:“請您成全我這一次。”
“為什麼要參加比賽?”穆劍鋒終於開口問,一臉決絕道:“我是不能接受你踏進娛樂圈的!”
“不是想踏進娛樂圈,我只是想要那八萬塊獎金。”韻詩如實相告。“它對我很重要。”
“你要八萬塊做什麼?”穆劍鋒有點意外。
“想給媽媽和我攢錢買自己的公寓。”
穆劍鋒聽到她的話一怔,竟一時語塞。
一旁的張媽聽到了對她說:“公寓豈止是你能一下子唱歌唱來的。價錢要比八萬塊要多很多。”
“可是積少成多,有一天會買到的。”韻神情堅定。
張媽看到了她的決心,嘆口氣心裏有點酸酸的。
“你考上大學,我就送你們母女一棟公寓。”穆劍鋒一臉嚴肅,對韻詩說:“若是為了那區區八萬塊參加比賽,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韻詩心裏像被蟄了一下。她不管多努力做事情在他們這些有錢人眼裏都是笑料吧。區區八萬塊,對她來說卻是那麼沉重!
“我不需要您的施捨。”她輕嘲道:“區區八萬塊我要自己掙回來。”
“你到底要僵到什麼時候?”穆劍鋒的嗓音已經透出了隱隱的不耐煩。“大人說了不準就是命令,乖乖去準備你的高考。聽明白了嗎?”
韻詩再也受不了他強勢的態度,負氣的頂回去。“我不要。你又不是我的父母憑什麼在這裏對我說三道四,指手劃腳!”
她的聲音不大,口氣卻震住了在場的每個人。
穆劍鋒的表情從震驚掠過憤怒最後又歸於隱忍和無奈。
“怎麼可以跟長輩這麼說話,我在禮儀課教你的都聽到哪裏去了!”張媽一副恨鐵不成鋼地心情望着韻詩。她最痛恨沒有禮貌的孩子。“回自己的屋子好好反省一下!”
韻詩僵硬地轉身,紅着眼睛自己上了樓。
吃完飯的時候,韻詩沒有下來。
“韻詩怎麼還沒下來?”禾露坐在穆劍鋒中間,一臉好奇。她貪吃一向是最早到桌旁的。
“她跟爸爸吵架了。”曉璐告訴她。“因為爸不想讓她參加比賽耽誤學習。”
“這孩子,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吃頓飯。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多好。”禾露說完,對張媽說:“把她叫下來吃飯吧。”
張媽還沒起身,被穆劍鋒冷聲制止。“別管她,讓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她脾氣倔得像頭牛。一時半會兒是反省不過來的。”曉璐戲謔道。
“跟她講規矩是難了些。”張媽也犯難了。“都來了這麼久了。上下樓梯總是跑,吃飯分不清楚餐具怎麼用,法語和英文課從來堅持不過半小時。最近,我還總發現她往三樓跑。”
“哎?去三樓!”大家都驚訝,紛紛看向一直安靜吃飯的穆坤龍。
“阿姨都跟我說了很多次了。”張媽抱怨。“聽說少爺不在家的時候她就偷偷躲在上面看電視讀書。”
“這樣啊。”禾露聽了有些不悅。
“大家都知道哥的房間不能隨便去,她這是明知故犯吧。”曉璐嫌棄道。
穆坤龍突然開口:“房間很大,只要不影響我工作,我不介意。”
“啊?”餐桌上的幾個女人都驚訝地看着他。
映像中他很反感別人去他的私人領地。
“韻詩不是老虎,大家不必談虎色變。她是有些隨性,但品性與在座各位並無差別。”他面色平靜地看着大家。“如若你我與她生長的環境相當,再搬來穆家。我看未必會比她做的好。”
他的話說完大家都安靜了許多。
穆劍鋒抬起頭問穆坤龍:“她在學校的傷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只是輕微擦傷。”穆坤龍避重就輕地回道。
禾露忍不住抬頭多看了穆坤龍幾眼,卻什麼也沒說。
大家吃過晚飯各自回到房間。
一直到天已經很黑,穆坤龍突然聽到書房外急促的敲門聲。
推開門看到禾露一臉焦急道:“韻詩她離家出走了。可能吃晚飯那會兒就不在了。手機也沒有帶,聯繫不到。”
“劍鋒要一個人出去找。他年紀大很少開車,外面又下雪。你派幾個人出去找找。”
聽她說話的時間穆坤龍已經火速穿好了外套,對禾露說:“告訴他我去找他會放心。”
他說完直奔大宅後院的車庫。
外面白雪滿天,地面上已經覆蓋了一層一寸厚的雪。穆坤龍看來一眼放在儀錶盤上的手機,已經是晚上11點半。
她到底會去哪裏?穆坤龍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望着車窗外的景物,試圖搜索到她的身影。
韻詩步履沉重地走在無人的江邊大橋上。偶爾扭頭看看來往的車輛,冷漠地依次從她面前經過,完全沒人在意她這位哭腫雙眼地孤苦少女。
她很努力的過活,很努力地想給他人溫暖和微笑,卻最終不能給她自己一個好的歸宿。穆家,不過是她暫時的收容所罷了。他們總是排斥她,將她看作異類。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她受夠了。她很想媽媽,她很想跟她回家。想到這裏的韻詩眼睛裏又浸滿淚水。她站在橋邊,俯身望着冰冷的江水,水面上已經結了層冰,看樣子並不是很厚實。一個陰暗的念頭在韻詩的腦袋裏突然浮現。
如果她從這裏跳下去會怎麼樣?
“如果你現在跳下去,會被冰面割傷,頭破血流的掉進寒冷的江水裏。溺水是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韻詩一驚,轉身尋找背後的聲音,她看到穆坤龍站在車邊一手扶着車門,一臉盛怒地望着她。
他這樣生氣的樣子她還是頭一回見。韻詩瑟縮了一下身體,又朝更遠處退了幾步。
他也是穆家的人,怎麼會體諒她?怕是現在要抓她去見穆劍鋒。
“我不要回去。”她搖搖頭倔強道,站在那裏與他僵持。
“你是自己乖乖走過來。還是我過去打你一頓再讓你乖乖走過來。”
韻詩覺得他冷着臉的模樣看着比穆劍鋒都可怕。
她怕挨打,只好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穆坤龍坐進了車內嘭地一聲關住了車門。韻詩見狀自己拉開另一邊車門坐進去。
車內的暖氣很足。她已經在外面遊盪了很久,全身都凍的發麻。此時的溫暖讓她很想委屈地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她控制不住鼻子一酸,小聲問道。
“我去警局查了全城的監控。”穆坤龍看她臉色發白,脫下大衣外套扔到了她胸前。
韻詩拿起來,聞着衣服上熟悉的古龍水味。心裏突然覺得很安心。
她緊緊攥着他的大衣突然放聲大哭。
穆坤龍沒有制止她,只在一邊安靜地開車。一直到韻詩抽抽嗒嗒地哭累了才把紙巾盒放到她面前。
“你為什麼來找我?”她睜着紅眼睛望了穆坤龍一眼,伸手拿了張紙巾捂在鼻子上。
“難不成你想讓你的穆叔叔來?”他聲音有點冷,但聽上去氣已經消了大半。
“才沒有。”韻詩的聲音悶在紙巾里。
她祈求道:“回家之前可以給我買點吃的嗎?我沒有吃晚飯。回去肯定會被打,就讓我吃得飽飽的再挨打吧。”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挨打嗎?”穆坤龍譏笑她。
韻詩看到不遠地小區路口支着兩個紅色的頂篷,慌忙對他說:“就請我吃大排檔吧。嗯?好嘛。”她指着窗外,“你看就在那裏。快點停車!”
她激動欣喜的樣子,完全跟之前嚎啕大哭的心碎模樣判若兩人。
穆坤龍在路口停了車。隨她一同進入了小區門口的燒烤攤。
韻詩拿起托盤,選了茄子豆角土豆等素菜,又拿了培根羊肉串和裏脊肉,最後選了兩樣海鮮和魚丸。“老闆這裏!”她開心地揮手,將不遠的老闆叫來。他拿了韻詩選的東西然後說:“外面天冷,進裏面坐吧。”
兩人坐到了防雨帳篷里。一位大娘端着一小鐵壺湊過來放到他們桌上。
”這是我們自己釀的米酒,二位嘗嘗。暖身子。”
韻詩倒了一小杯喝了一口,甜甜的。
穆坤龍對她說:“別喝太多了。我給家裏打個電話。”說完起身出去了。
等他回來,看到韻詩在那裏一邊吃着烤串一邊喝着米酒,一臉享受。
“你不要喝一杯?”她舉起杯子給他。
“我開車。”
“好吧,那吃這個。”她將羊肉串舉到他面前。
穆坤龍搖搖頭。“我出車禍后在醫院長期服藥損害了胃,之後便吃的很少且要清淡。”
這是韻詩第一次聽他講車禍的事情。
她想到十幾歲的他遭遇車禍父母雙亡,內心隱隱作痛。
“在醫院的時候一定很痛吧?”
“會痛,但不是因為手術而是因為我沒有活下去的意念。”
“還好你堅強挺過來,否則我就見不到你了。”韻詩慶幸道。
穆坤龍望着她不語。心裏卻在想:如果你不搬進穆宅,怕即使我們在路上碰見也不會有交集吧。
他看到韻詩臉頰上兩抹桃紅,伸手拿走了她的米酒杯。韻詩毫無形象地捂住嘴打了個飽嗝。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喝得有點多。明明很甜的米酒,她盡然要醉了。
晃晃悠悠地起身對穆坤龍說:“我們回家吧。”
穆坤龍結了帳,轉身查看韻詩,發現她早已出了帳篷。
“這米酒很甜,但是容易醉。”大娘在穆坤龍旁邊提醒道:“你女友看樣子醉了。”
韻詩一個人坐在小區門口的花圃旁,抬頭看着雪花紛紛洒洒地從天而降。天混沌成一片,周圍也是霧蒙蒙地看不到遠處。
她見穆坤龍從前方走來。暗紅色的長呢子大衣顯得他身形更加挺拔修長,就像從熒幕黑幕中走出來的拯救者,周身都散發著魅惑的氣息。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千萬女性的最佳情人。
人都是視覺動物,這樣俊朗帥氣的男子誰都想據為己有吧。
他站在她面前遞給了她一小盒蜂蜜茶。
“等你酒醒了我們再回去。”
“沒關係啦。”韻詩呵呵一笑。“反正逃不過挨打。”
穆坤龍很佩服她這種安之若素的個性。似乎沒有什麼她接受不了的事情。既來之則安之。
“這裏不遠有一個藝術館。他們的漏天廣場聽說很漂亮。”穆坤龍牽起韻詩。“去那裏坐坐吧。”
她感覺他的手指涼涼的。可能是醉酒的緣故,她竟不覺得他拉着她有什麼不妥。她靠近他單純地想攝取更多熱源,兩個人默默走進了技術館後面的漏天廣場。
廣場的設計有點像足球場,夏天的時候會放水幕電影吸引遊人們觀看。此時四周的看台上點綴着暖白色的燈線。一排掛着綠燈的綠松環繞着看台。中央的空台上不知誰留下了一排燃滅的心形蠟燭杯,像是某人剛為愛人製造里的特殊驚喜。看台被分為三個部位,每個部位中間有一片用彩燈做出來的花圃,在霧蒙蒙的雪夜中發著五彩的眩光。
他們坐在最頂層的背風處。韻詩聽到天空中有轟隆隆地客機飛過,突然有些惆悵地對穆坤龍說。
“你有沒有活得很迷茫的時刻?”
“就像我現在。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要怎麼走。”
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保守路線。跟常人一樣完成學業,工作,結婚,生子。”
“真的嗎?”韻詩自嘲道:“第一條我覺得就做不到,像我的成績不可能考大學。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我不想結婚生子。”
“為什麼?”穆坤龍反問。他可以理解她不能讀大學,但結婚生子怎麼不可以?
“因為很累無聊啊。”韻語氣有點沉重。“你看我和我媽,都覺得活得好累。可又沒得選。”
“你這樣講是因為你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穆坤龍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逗她。“等你過了18上了大學,就會異常渴望男生的目光追隨你,嘴裏聊的心裏想的夢裏夢見的怕都是男生。”
“放手!我才不喜歡男生!又臭又臟。”韻詩吃痛,甩開他捉弄人的手。
“你了解男人嗎?”穆坤龍有些不屑地冷笑道:“等你真正交過了男朋友你就會覺得你現在很幼稚可笑。”
“有什麼稀奇的。約會不就是牽手接吻上床。”韻詩不以為然,她說的date流程,是小穎總結出來傳授給她的。
“你都體驗過嗎?”穆坤龍被她自信地樣子逗樂。
“接吻誰不會,小穎說感覺都一樣。”韻詩語氣狂傲地很。
她看到穆坤龍嘲弄地笑臉突然有點生氣。
這個人看不起她對吧。
她突然精蟲上腦,酒精的作用下她變得異常大膽。她雙手揪住穆坤龍的大衣領毫無預警地襲上他的薄唇。
按照她一貫所作的,她在他唇上啵啵了兩下放開他。就像她親鄰居家的阿貓阿狗一個樣。
“唔,感覺沒什麼區別啊。”她自語道,沖他調皮的吐吐舌頭。
她沒意識到穆坤龍地眸色轉深,下一秒突然將她放倒到膝蓋上深情地吻下去。
韻詩大腦一片空白,只感覺到他火熱的舌探入她口中肆意妄為。她覺得身體酥酥麻麻地似電流穿過,完全癱在他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他有些激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