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們的爭吵
韻詩一個人摸黑進了單元門。打從她搬來樓道里的燈就沒修好過，常常是二樓修好了，三樓又壞了。好在她每天摸索着上樓，已經是熟門熟路了。爬上了四樓她知道有人將一口很深的褐色的老式水缸遺棄在狹小的樓道口，她跺了下腳聲控感應的燈沒亮，於是憑着感覺繞過了去，又踏上接下的樓梯，三步並做兩步到了家門口。
樓道那扇被鄰居的舊傢具堵死單薄破舊的玻璃窗不知被誰打開了，冷風灌進來吹到韻詩的鼻翼下，帶着一股濃郁的煙草味。
煙草味？韻詩追尋着味道扭過頭去。赫然發現通往六樓的樓梯中央，坐着一個黑影，手裏拿着一節點燃的煙，在黑夜中閃着冷艷的紅光。
韻詩被嚇的本能的“喝--”了一聲，反身倚在冰涼的鐵門上，鑰匙還插在鎖孔上。心裏首先聯想到的是車浩對她說過的話。畢竟，她曾經真的遭遇過綁架。
只不過她精神大條，典型好了傷疤忘了疼，而且她怎麼也不覺得她會這麼點背被綁架第二次？
韻詩看着黑影站起身朝她輕輕走來，瞬間感覺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她將包拿在手上防身，伴着有點顫抖的呼吸生扯着脖子想喊救命。那道黑影似乎料到她會這麼做，身影嗖得一下竄到她面前，一把捂住她的嘴。韻詩驚慌拍打門板，聲控的樓道燈突然“霍”的一下亮了。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微微一怔沒了掙扎。
穆坤龍睜着一雙略帶疲憊的眼，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韻詩收回自己受驚的表情，不可思議地望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被穆坤龍用雙手扳住臉，忽地吻上了唇。
突然的偷襲讓韻詩僵在原地。一時間她的呼吸中充滿了古龍水味，煙味和酒味。
可氣，又是酒後來跟她糾纏，難道只有他喝醉了才會想見她？沒喝醉的時候又對她敬而遠之。
韻詩心裏委屈，用力推開他，穆坤龍卻又纏上來，用手逼迫她張開嘴唇，將舌頭探入她口中。韻詩的身體立刻像過電一樣變得麻酥酥的。
等他終於將她推開，她已經被扔在了自己公寓的沙發上。她翻身要起來，卻被他用腿壓住。
“今晚可以嗎？”:
他勾起嘴唇，笑得性感。明明是疑問句，卻不等韻詩作答，動作利落的一拉，將她的褲子退了下去。另一隻手按下韻詩的肩膀，開始低頭吻她的眉心和眼，重而急促。
“你要不願意，我會停止。”他邊說邊笑。手下卻不停，三兩下便褪去了她的上衣。
穆坤龍眼睛掃過韻詩的身體，初婚那時瘦弱青澀的身軀，如今已經變得凹凸有致，猶如一顆成熟的蜜桃，飽滿且誘人。
對於床事韻詩一向被動害羞，跟她平常的果敢活潑完全不同。曾經的她對穆坤龍有千萬的信任，他說的她都必信不疑。直到她拆穿了他的謊言，她對他至此充滿迷惑h和懷疑，甚至怨恨。曾經他在她眼裏是個尊重她，總給她鼓勵和關愛的大男人，之後她卻發現他未必對她那麼光明磊落。他給的“建議”並不是要她去決斷，只不過是他強制她的手段。就如同現在，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同床，他說的那麼謙虛，可是卻沒給她任何說不的機會，他若打定要她就一定要得逞的。知道她今晚肯定逃不過，內心卻是既抗拒又期待的矛盾心理。
好久沒在一起，他的侵入讓韻詩只感到乾澀和疼痛。她察覺到穆坤龍比起以往帶着一股煩躁和不安。他力道很重的吻着她的脖頸和胸，鬍渣刺激着她紅潤的肌膚。讓韻詩忍不住忍不住蹙起眉，溢出疼痛聲。
“弄疼你了嗎？”穆坤龍察覺到她的異樣，對她的衝擊卻依然沒有減弱，韻詩承受不了去推他的胸膛。他卻將她的手臂拿下壓在她的頭上方。
他有意折磨她，想聽她更多的求饒，韻詩卻死死咬住嘴唇不願服輸。穆坤龍看着她半闔的雙眸，連眼皮都變成了粉紅色。眼角掛着亮晶晶的一顆水珠，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他感覺就要到達巔峰，猛地起身從她身體離開。
他從茶几上抽了紙巾清理乾淨自己，又坐回到沙發上。
韻詩打量他，西裝領帶，一身筆挺。完全可以立刻離開去上班，除了髮型被她剛才揪得有點亂，可也是亂得性感。跟她這個衣衫全無對比得好強烈。
她注意到他的領帶，是他父親的那條深紅色菱形小格子狀的領帶，他很少帶他父親的舊物，除非他去掃墓的時候。想到這裏的韻詩一愣，趕忙想了下今天的日期，才恍然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難怪他這樣的反常，喝完酒還要跟她來找她敘舊。呵呵，那麼多美女怎麼會輪到她？估計太久沒玩了想換個樣吧。
想完這些韻詩突然覺得有點冷，她掙扎的站起身想要將自己的衣服穿回去。穆坤龍就坐在一邊默默地注視着她。過了一會兒才把視線一開環繞了一下四周。
“這就是你想要的平民生活？”他聲音清淡，聽不出有沒有嘲諷的意味。
“哦。一個人住很愜意。”韻詩低聲答道，聲音有點啞。
穆坤龍沒再說什麼，起身走向了那個綠色老舊的小冰箱。
韻詩知道他會失望。果然，等他拉開一看，裏面都是一些橘子味，葡萄味的碳酸飲料，甚至還有乳娃娃這樣他八百輩子不會去碰的“兒童乳酸菌”。他默默關注冰箱，對已經穿好衣服的韻詩提議：“我樓上有咖啡機，跟我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雖然韻詩早有料到，但是當她走進屋內看到牆壁上掛着五六台顯示屏還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顯示屏呈現的畫面有小區門口，小區內部，她所在的單元門口，以至於她的家門口跟內部。全部都一覽無餘。
“這也太誇張了吧？”韻詩忍不住喊。
“誇張嗎？”穆坤龍不以為然的輕笑，“如果你知道有很多少人整夜在這裏值夜班，就是為了你所謂的-愜意-生活做保護，你就會覺得這不算誇張。”
韻詩察覺到自己被監視純屬偶然，一天她下班回家偶然撞見了一個穿正裝的小青年，她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很早以前她見他在穆坤大廈陪着幾名高管巡視賣場。因為長得不賴，她當時還多看了幾眼。所以她留了個心眼，立刻跑去問門衛大爺，門衛大爺說他最近來買了一套房說是要給父母住。韻詩一問地址正好就是在她家樓上。她跑去問那些總在樓下曬太陽的爺爺奶奶，都說從來沒見他帶父母，到是總帶幾個小夥子。韻詩之後又發現了他的車，一看那車座上的mhlogo，一下明白了是穆坤龍。
韻詩被他的話講得有些內疚：“別這樣，以後我有事情了給你打電話報備還不行嗎？”
她又說：“再說，我這人生活軌跡很清晰，除了上班就在家。六日大多時間也是在家看電影，偶爾出去一下，但是晚上10點后就回家了。”
“是嗎？”穆坤龍聽完狀似相信地點點頭。“昨晚去了哪裏？”
“昨……昨晚啊，去找朋友了，之後就睡在她家了。因為玩的太累了。”
她看穆坤龍不說話，只是走到不遠的廚房，開始鼓搗咖啡機。只好問：“昨晚你也在這裏嗎？”
“我的手機可以遠程觀看所有錄像，昨晚app提示沒有識別到你的臉。”他說的慢條斯理。“保鏢我已經都遣散了，兩天前。”
韻詩看着他手裏拿着兩個白色咖啡杯走到她面前，於是伸手接過一杯咖啡。聽到他繼續道：“你上次跟我提到說不想被跟着，譴責我偷窺你。那就要做了之後被壞人綁架的準備。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如果你被捉了打來電話問我要贖金，我也會置之不理的。”
他說得正經，韻詩心裏一緊。
上次……是哪一次？韻詩有幾秒的閃神，啊沒錯，那次在車裏。那完全因為他的態度好古怪，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樣子，所以她當時激動了。
“我跟同事們住多少有個照應，會盡量不麻煩你的。”韻詩訕訕地笑道。“保鏢就不用派了，可是如果萬一也許……我有了難同時可能還連累了同事，那個時候……就只有你了！”
“而且，我如果在危難中，多數原因是被當成了誘餌去引誘你啊。怎麼能見死不救呢。”說到這裏的韻詩楚楚可憐地望了他一眼。“明明是你將我至於危難之中。”
穆坤龍冷笑了一聲，轉身將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回身將她拉到面前。
“如果你那麼害怕危險，就不該離開我的身邊。”他將她捧着咖啡杯的手拿走一隻放入他掌心，輕輕摩挲着，聲音低沉動聽：“你知道哪裏最安全。卻還是處心積慮地逃走了。現在卻又抱怨我不保護你，我不明白。”
“我們就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樣安穩的過下去嗎？每一個平凡的家都會有婆媳交惡，夫妻矛盾。為什麼不能退一步。我娶你是想要家更完美，不是為了拆散一個家。”
“你總是這麼倔，做什麼都要跟別人反着來。”說到這的穆坤龍神色顯出疲憊。“一定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韻詩聽完他的話，將他握住的手抽了回來。聲音清冷回道：“不是我咄咄逼人，是從沒有人喜歡過我。我不管做什麼，怎麼做都會被數落。與其得不到認同，那我不如活出自我。”
“你自己呢，不覺得得自己做事總帶着成見嗎？”穆坤龍倚在身後的實木桌上，用手揉揉眉心：“你從來沒有把穆家當成自己家。你怨恨所有穆家的人，甚至穆家的一草一木你都要故意破壞。”
“我做的過分嗎？是你們先傷害了我。”韻詩聽到這裏心痛起來：“是誰欺騙了我，是誰拿我做了籌碼！”
穆坤龍起身雙手放在她兩側，注視她眼底同樣帶着一抹傷痛：“那些都過去了，我也早向你道歉。你還想要怎樣才放下？”
“我說過，我求你帶我離開穆家一起遠走高飛，你不要。”
“你瘋了嗎？”穆坤龍忍不住提高音量：“我走了，誰來接替公司，誰來照顧家族，上百萬民員工何去何從？”
韻詩好心酸，他想到了所有人就沒有她。很多時候，她其實不需要他的行動，哪怕只是關於她的一句承諾或是擔憂，她就會滿足。可是他總是像個家長一樣責備她，讓她聽話，不要胡鬧。
“你怎麼會在乎我的感受，我搬出來你就不用兩面為難，我搬出來就是要給你們看，沒有穆家我一樣可以養活自己。”
她也提高了音量，嘲諷得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