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工無門
李雲芳在旅館老闆那裏要了兩個熱乎乎的茶蛋外加一個麵包,老闆問她今天退不退房,她說再住一晚,她知道應該
再交20元錢,就到門後邊想再拿出點錢來,“閨女,不用啊,你不是交了20元錢押金呢嗎,當房錢就行了!”老闆看出她
的意思了。“謝謝大姨,”李雲芳轉身拿了東西準備回屋裏去吃,老闆拎起暖壺用一個紙杯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就在
這兒吃吧,那邊有個凳子”她指指靠近屋門的地方,李雲芳芳沒好意思拒絕就搬過凳子坐下了,女老闆手腳麻利的居然還
給她剝好了一個茶蛋,帶着一點蛋皮當托,遞到她手中。她連說謝謝,心裏湧上一股暖流。禁不住鼻子一酸,眼睛也紅
了,為了掩飾她低下頭吃着茶蛋。“今天你還出去?”透過剛剛被擦去一塊霧氣的門玻璃,能看到外面一片雪白,門前樓
頭的空地上
不知道是誰堆起了一個戴着小帽子的雪人,帽子上頂着一塊厚厚的奶油蛋糕。雪還在下着,下的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撞掉了小雪人頭頂的蛋糕。呼嘯着遠去了。
李雲芳抬起頭,”出去,我帶的錢不多,我得出去找份活乾乾,”女老闆看看她頭上的傷,“這能行?這是怎麼弄得?這都
快過年了······”她及時剎住了連珠炮的車,她想問的太多了,她為什麼受傷?快過年了旅館裏的客人已經鳳毛麟角她一個
女人為什麼還不回家?她是哪裏的?聽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是在煙城住着還是剛來?李雲芳咬咬嘴唇嘆了一口氣。“我
是被自己男人的小三砸的,”老闆瞪大了眼睛,不敢出聲,害怕打斷了她的話就不能知道答案了。她咬了口麵包咽下去,
喝口水。”我老家是聊城的,離着這裏有一千多里地,我來看我得男人,他在這裏做生意,乾的挺好,五年了,每年都是
到年底他才會去一次,今年我有空了心思來看看他,也沒給他說,我就坐車來了到地太早了,把他們堵在被窩子裏了“她
嘴角僵硬的苦笑一下,”然後就打起來了,小三就用石頭砸在我後腦勺上,都打出血來了,居然沒打死我,“她停了一
下,抿一下嘴唇,”我是從醫院裏逃出來的,連我家裏的人都認為我該忍氣吞聲就這麼過下去,他們在這裏連孩子都有
了,“”這還能過啊!?“老闆氣的有點義憤填膺的”打死那個臭狐狸精,要是我就把男人那玩意割掉,看看狐狸精還跟
不跟他!“”唉!“李雲芳再次探口氣,”我在醫院裏,他偶爾來伺候我一會兒,周到的跟個模範丈夫似得,我不想看到他演
戲,“”那你這樣出來帶着傷太危險了“,
”當時一衝動就跑出來了,聽天由命吧,老天讓我死那是他沒睜眼,我認了,我心裏難受地是,家裏人怕以後沒有錢花
了,沒人想想我·····“她說到這裏喉嚨里湧上一口痰樣竟然說不出話來,眼淚不爭氣的奔涌而出,鼻涕也湊熱鬧忍不住出
來瞧瞧。老闆趕快揪了一大塊衛生紙遞給她,她不停地擦着不停流下的眼淚,哽咽着胸口起伏着。老闆看到也竟不住低
下頭用紙擦擦眼睛。”閨女,我這裏現在實在是沒生意了,眼看着還有個十天八天的就過年了,該回家的都回家了,要不
我就留你給我幫忙了“,李雲芳終於把眼淚擦乾了,”大姨你別這麼說,你對我已經夠好了,你是個大好人,“”你在這
里等會,“她想起什麼似得走出吧枱匆匆走進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片刻出來了雙手托着應該是一件厚厚的衣服,她走
到李雲芳面前,”閨女,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這是一件羽絨服,是我原來穿的,你試試!“她說著把衣服抖落開了,是
一件黑色的砸着鼓鼓的長方塊的的羽絨服,很新的樣子,”大姨,不行,我不能要!“李雲芳驚慌的站起來,”嫌舊?看不
起我?”老闆嗔怪的板起了臉。“原來我比你胖,准能穿”她拿着衣服在她背後比量了一下肩頭的寬度,然後塞到她的手
中,“你頭上有傷,這衣服有帽子,前邊有個系帶,你一會出門把它拉緊就進不了風了。李雲芳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能拿着衣服回了房間換上,還真的挺合身,就像是專門為她定做的一樣,帽子有一圈毛茸茸的人造毛,貼在臉上暖暖
的,心裏也暖暖的,打了個招呼,在老闆滿是疼惜的目光里她走出門,去找份工作。
老天也垂憐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風停了,太陽在天空圍着一朵雲彩的圍脖笑眯眯的看着她,聽着她咯吱咯吱的腳
步聲,雪花溫柔的落在她的身上,靜的像花樹下的落花飄落。
因為大雪,許多的店鋪都關了門,這裏本來就不是最繁華的地方吧,街道上的雪被來來往往的車輛壓的成了臟乎乎的
稀泥樣,她打聽着站牌上的人,擠上了一輛滿載着乘客的公交車到了火車站附近。她記得火車站跟前有個小市很多做快
餐的,生意很忙碌,她想找份刷盤洗碗的活乾乾。到了記憶中的小市場,沒有原來人來人往的忙碌景象,一條黑黑的打
掃過的窄窄的小路,路邊上門前打掃過的是開着門的竟然沒有幾家,應該到了飯時了,她撿一家掛滿黑油的排風扇正在
飛轉,廚房裏傳出清脆鍋勺碰撞聲的店面掀開厚厚的門帘走進屋裏。”吃點什麼?“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人走過來,
圍着胸前印着一隻小熊貓的圍裙,李雲芳挺尷尬的。”我想問問這裏缺不缺人,我想找·····“她話沒說完,那女的沖她揮着
手厭惡的說:”走走走,我這裏不缺人!“轉身往裏走了邊走邊嘟嚕着“啥時候了,我都要關門了,找也不找你這樣的
啊!”李雲芳更尷尬的走出飯店,心裏被潑進一瓢涼水,她又在附近轉着試圖找一家門外寫着招工廣告的,但是,走到累
的腿疼也沒找到,情況都差不多,或者關門或者馬上關門,好說話的委婉的解釋一下,不好說話的用極其厭惡的眼神連
句話都懶得說,寵着她哄雞樣的擺擺手。連職業介紹所都說現在已經沒有工作了,就是交錢也不好找了。她只好重新坐
上回旅館的公交車,心情低落的往回走,回去吃點東西,不知道還有沒有熱乎乎的茶蛋,她已經飢腸轆轆,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