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言退強敵
羽軒見黑子倩面色獰然,一雙玉掌當面劈來,當下身形一縱,在她頂上飛過,叫道:“黑閣主先停一停,適才我言語之中有何得罪之處?還請明示。如若當真是我冒犯了,我自然向你賠罪。”
但黑子倩冷着臉不答,手掌一翻,掌中便打出一道灰色手印,那盜星子喝道:“黑族武學,千劫印!”
羽軒點了點頭,周身紫氣放出,在方圓四丈之內化作陣圖,隨即四尊高大身影顯化成形,乃是力士模樣,都手掐印訣,那正是四尊護法陣。
這四尊力士將印訣一變,四下里紫霧翻騰,一片朦朧。隨即紫霧中打出一道拳印,將千劫印震碎。
羽軒又想在頭頂化出東七宿星雲,但這時秦雪涵來到身前,向他傳音:“黑子倩似乎恨上你了,你若再出手,只怕最終會是兩敗俱傷。”
當下秦雪涵袍袖一拂,只見千百靈光飄散而出,將周遭的千劫冥氣都凈化而去。隨即說道:“黑閣主,羽軒適才言語得罪了,還望海涵。但眼下畢竟還身在銷金城內,危險不知。一旦生死相搏,元氣在空中肆意激蕩而開,必將引人注目,實是不智。閣下手握藏龍閣,乃當世智者,定深知進退之道,不必我來言明。如若意氣之爭,更非智者所為,望閣主慎重。”
黑子倩聽了,深深吐了幾口濁氣,這時心中怒火發泄了大半,靈台清明,便了解了現下的處境,搖頭苦澀一笑道:“以往我自負才略,小覷了天下英雄。當初一見兩位,更只看羽公子才能,如今想來,着實愚蠢。秦小姐見事之准,言辭之利,着實令我佩服。兩位珠聯璧合、天公作美,更羨煞旁人……”說罷,又自憐一嘆,向暗處招了招手,一陣黑煙一滾,便不見了黑子倩的身影。
盜星子搖頭一嘆道:“果然心魂墨綉是她的人,這銷金城內,不知有多少是她的產業?”
秦雪涵笑道:“盜星大哥多慮了,這山城之內應該沒有她的產業,否則想要將陽末引到此地,怕也沒那麼容易。陽家權勢雖然不能一手遮天,但藏龍閣的手腳,也沒能做得那麼乾淨,終究有蛛絲馬跡能被陽家查出來。我想她只是將墨綉玉煙安插在此處,引誘陽末叔侄而已。”
“哦,是了,否則她也不必一路慌張逃竄。”盜星子一拍大腿,恍然說道。其實如他這般,只是一向手腳運作快於大腦而已,也並非是頭腦不靈光之人,這下一被提點,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了。
這時羽軒收了元氣,問道:“盜星兄,你怎知道那團黑煙就是墨綉?”
盜星子尷尬一笑,緩緩道:“這個……其實我以前躲在墨繡房中許久,見到她修鍊功法,又與玉煙談到‘閣主’二字,後來便留上了心。只是她二人從來不直呼黑子倩名諱,所以一直也只是猜測而已。”
軒涵聞言,都對視了一眼,眼中都蘊着笑意。顯然他二人都想到了,盜星子之所以會去墨繡房中,便是因為手腳發癢了。
盜星子也見到軒涵面色古怪,乾咳一下,告辭一聲,便一溜煙地走了。
軒涵齊齊絕倒,過了片刻,羽軒突然看着秦雪涵,良久不語。
秦雪涵被他看得俏臉發燙、香腮染紅,當下羞怒道:“看什麼呢,不許看!”
羽軒朗聲一笑,隨即嘖嘖一嘆道:“以前只知道你長得還行,可卻從未發覺你言辭竟犀利如此,讓人連連驚嘆。”
秦雪涵聞言,冷哼一聲,走上前去在他耳畔吐氣如蘭:“我真的只是長得還可以嗎?”
羽軒心頭一跳,喉嚨里咽了一聲,隨即雙臂往她纖腰上一攬,但突覺腳尖一痛,不禁抽了一口冷氣。
秦雪涵冷哼一聲道:“別以為你乘機占人家姑娘便宜的這筆賬,我會忘了。現下小懲大誡,今後再犯……哼!”
她身形一晃,就到了空中,化一道流光而去。
“這小妖精……”羽軒揉了揉腳,口中暗嘆一聲,隨即也踏着紫氣到了空中,急忙追去。
過不多時,軒涵來到了幻圖房中,問文掌柜道:“這東西便是九轉龍芝丸嗎?”
文掌柜接過玉瓶,聞了聞道:“我也未曾見過,但這氣味確實像傳言中的九轉龍芝丸。”
羽軒聞言,眉頭頓時一皺,這時盜星子也走了進來,將一個玉瓶送了過去。羽軒驚道:“你將他另一瓶也偷來了?可他傷勢該怎麼辦?”
盜星子搖頭道:“他不過是急火攻心而已,哪會需要這等救命之葯?”
羽軒無奈一笑,將兩顆丹藥仔細比對了半晌,隨即點頭道:“沒什麼差別。”
這時文掌柜才將九轉龍芝丸喂幻圖服下,見過了半晌沒有危險,才略略放心。隨即羽軒問道:“盜星兄,我聽聞盜尊乃是二三百年前的人物了,你又是如何得到了他的傳承,是在靈崖那裏嗎?”
盜星子聽到“靈崖”二字,大驚道:“你也去過那裏?”
羽軒點了點頭,盜星子長嘆一聲,走到窗邊,望着窗外月色出神,過許久才道:“我自小無名無姓,過慣了偷雞摸狗的日子。十五歲上隨着一群人被山匪擒上靈崖,那時寨子建了一半,工匠都被殺光了,故此心中害怕,乘着月色跑到靈崖之後的山谷中。為躲避山匪追殺,於是躲入了池子裏,也是在那裏我見到了師尊。那時他雖已是化作了一具枯骨,但卻是我一生中對我最好的人。我得到了他的功法武學,知道了他遇害的前情始末,於是才立志要完成他的遺願,解開祖脈之秘。”
羽軒聽罷,心中暗道:“原來他是以前的日子過得極苦、極孤獨,才會將自己全部的感情寄託於一個素未謀面的死人身上。”
秦雪涵問道:“那你會收鬼鼠大哥為徒,也是他身上有着你曾經的影子嗎?”
盜星子點頭道:“可惜鬼鼠天資不好,武技與身法都未入門,最終只能學了個遁地與縮身法。所幸還有師尊留下的‘地鼴鐲’,這雖不是什麼厲害靈器,但卻可以輔助他的遁地法,也算是一個保命的手段吧。”
盜星子走到桌旁,取出一小袋黃土放下,說道:“當年逃出靈崖寨后,我無力安葬師尊遺體。後來便想修鍊好武學,先替師尊報仇,取仇人首級去祭奠他,卻怎知那陽競已先一步而死……”
軒涵問道:“陽競?”
盜星子答道:“陽競便是那位陽家刑堂長老,是他殺了師尊,此事是我後來查到的。我將陽競墳頭上的黃土取一袋來,也算是告慰師尊了。”
羽軒沉吟道:“但現下靈崖寨中有我一些朋友,你貿然這一去,只怕有些麻煩。”當下便給夏老、洪擎寫了一封信,述說盜星子此去之事。
盜星子點頭謝道:“羽兄今日援手之情,日後我必當有所報。”隨即贈給羽軒一束線香,說道:“我在裏面注入了一絲靈力,只要將其點燃,我便能感應到你們的方位,無論何事,我定當竭盡全力報答。”
羽軒驚喜道:“那便多謝盜星兄了。”
翌日清晨,盜星子便找了鬼鼠同去靈崖寨。這時門外有人敲了三下,羽軒出聲道:“古師兄請進。”
秦雪涵一驚道:“他來了?”
這時古劍淵推門而入,向秦雪涵道:“秦小姐不必戒備,羽師弟與我也算同出一門,我不會輕易傷他。”
羽軒問道:“古師兄可見過幻圖了?”
古劍淵點頭道:“現下我已將他送走。”
羽軒問道:“既如此,古師兄為何來見我?”
古劍淵道:“來解你疑惑,否則你今後還會來妨礙我的計劃。而一旦你成為了我的絆腳石,你我便不得不兵戎相見,那是我不願看到的。”
他隨即走到桌旁,取出一本古籍,翻開來道:“十年前,我族中最後一位大祭司身殞,神府古家徹底失去了天人強者的庇護,家中長輩才不得不將我送上南炎府,以求得南府能保住我的性命。”
軒涵聞言一驚,羽軒說道:“古師兄將族中勢力告知於我,豈非不智?”
古劍淵慘然一笑道:“而今神府古家血脈不過屈指可數的幾人,皆隱姓埋名,只有我一人還以神府遺脈自居,若是他們要找,也該來找我才是。但我如今還怕什麼?”
羽軒聞言一嘆,轉頭又看向秦雪涵,也見她面有悲色。當下問道:“那麼古師兄目的何在?”
“神府遺藏!”古劍淵說道:“而今神府遺迹已被龍族冰封,那卻是六族分臟不均,不得已而為之。但神府遺藏該是我古家繼承,豈容旁人染指?”
羽軒皺眉道:“可那是各族聖境強者所下封印,豈是你說解就解的?”
“生死不分,九元不立,那是混沌所在。”古劍淵口中呢喃一聲,隨即反問道:“羽師弟,你可知如今少有大戰,卻為何各族仍經常派出化神強者統領軍隊嗎?”
羽軒一愕道:“還有這等事?”
古劍淵將古籍翻開,只見書中所寫:“九重天界死靈怨憤,從原路而來天溟,各族宜遣人往天界誅除,送其重入輪迴。所往天界各軍當摒棄前嫌,若有違者,餘人共誅之!”
羽軒看罷,心中道:“原來這便是怨靈逃離輪迴所致。”
古劍淵又取出一封書信,說道:“不過往往也有紕漏之處,比如這件事……”他手上一指,只見信上寫道:秦家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