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一條河

有沒有人以不變應萬變，一個陷阱掉兩次，你們不信有這麼傻吊的存在，反正蒙茶茶信了。

暖閣里除了頷首背書的關雎，在坐的人都面色各異。

陸氏微不可察地勾勾嘴，不滿的神情稍縱即逝，喝茶的范先生不喜不憂，范先生與蒙廣安屬同期的舉人，世道亂后，就貓在汜水鎮守老母親度日，妻子是大他七歲的童養媳。

“秦興師臨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顏率。顏率曰：“大王勿憂，臣請東借救於齊。”顏率至齊，謂齊王曰：“夫秦之為無道也，欲興兵臨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內自畫計，與秦，不若歸之大國??????”稚嫩悅耳的女聲認真背着，周圍的人沒有打斷她。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明媚，光線透過玻璃窗漫進暖閣，蒙慶雅抬手示意燕兒放下竹簾，稀疏的竹篾帘子緩緩自上往下打開，微風自縫隙吹進來，竹片削弱了夏日的強光。

暖閣里背書聲戛然而止。

關雎一口氣背完，志得意滿抬眼，本想看到陸氏和范先生驚艷的目光，可惜事與願違，陸氏闔上剛才拿起的書冊，她把書讓巧兒遞給要頂替自己女兒去讀書的庶女。

她不知關雎是真笨還是假聰明。

莫名其妙的關雎接過書，瞧准機會打臉的蒙茶茶，抬手把茶杯擱到茶几上，清清喉嚨道:“范先生所教的《戰國策》，一卷，開頭當是——西周，安王，嚴氏為賊，而陽豎與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日，載以乘車駟馬而遣之……”

同一個伎倆騙她兩次，敢問二七有智商的么？

一條河掉兩次？

智商都哭了。

“關雎，慶龍如何教你的？”顛三倒四，也是做學問的態度！

范先生手指，嘚嘚點着封面，二七看到一行加粗宋體字。

《戰國策注》【宋】鮑彪注，商務印書館景印。

不對啊，她沒背錯！

戰國策！

萬惡的倒計時再次出現，一頭霧水的二七等着大神嘲諷科普兩不誤的彈幕。

彈幕還真的飄過來：《剡川姚氏本戰國策》，目錄：東周第一，西周第二，秦一第三……

《戰國策注》【宋】鮑彪，元吳師道補正，目錄：嚴氏為賊，周共太子死，謂齊王，司寇布為周最謂周君……

目錄不一樣！二七懂了，她不服，憑什麼大魔王就對，自己背的就錯。

鼠標移動到菜單欄，選擇幫助。

屏幕上跳出一個幫助窗口，顯示：請輸入幫助內容。

二七敲了一行字，頭頂的白熾燈閃了閃，她沒太在意，點擊發送。

系統小蜜：請選擇邏輯錯誤類型（1）時間bug；（2）服裝道具類bug；（3）唐詩宋詞元曲版權類bug，（4）不可描述類。

不可描述是什麼？二七鼠標點過去，解釋小窗口彈出：XXOO，她秒懂。

自己應該選（3），不對再來過。

系統小蜜：請描述邏輯錯誤內容。

工號九五二七：《剡川姚氏本戰國策》，《戰國策注》【宋】鮑彪，我背的版本背景年代也存在，為什麼要罰時！

系統小蜜：請等待關鍵字檢索??????

並聯繫監理人蒙茶茶，蒙茶茶已經進入聊天界面。

故事裏的人已經定格，蒙茶茶麵前出現了一個懸空的全息屏幕，她選擇語音輸入。

監理蒙茶茶: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系統小蜜:請解釋戰國策版本邏輯關係。

監理蒙茶茶:蒙廣安死後，田氏變賣了家資，其中就包括丈夫的藏書，所以豆腐坊家徒四壁，關雎從未去過學堂，也沒到過蒙家書房，蒙茶茶兩個地方都去過，先入為主，我指定什麼版本就是什麼版本。

工號九五二七:我不服，為什麼關雎不可以從其他地方看到姚版的戰國策。

監理蒙茶茶:你有錢買書么?而且你自己設定，關雎所學都是蒙慶龍所教，前後矛盾的是你，不是我。

系統小蜜:沒錢邏輯成立，關雎學歷設定成立。

工號九五二七:我可以讓蒙慶龍來給我證明。

系統小蜜:蒙慶龍同謝管家去茶行當學徒，時間邏輯不成立。

監理蒙茶茶:豆腐坊天未亮磨豆子，煮豆漿，壓豆腐，買賣，做飯，洗衣，家裏的勞動力就只有韋氏，老黃牛和關雎，請問關雎有什麼時間跑去找姚版戰國策?汜水鎮學堂由蒙家資助，所用書冊出自蒙家藏書。

知識載體昂貴的民國背景文，《劍橋民國史》文盲率有百分之八十，請問關雎一個豆腐坊的燒火丫頭，去哪兒找姚版《戰國策》?

找隔壁老王么?

系統小蜜:邏輯成立，作者接受懲罰。

工號九五二七:請解釋懲罰。

系統小蜜:作者邏輯錯誤，通報監理后必須懲罰，懲罰如下:一，扣除當月二分之一工資；二，罰時，每日加班一小時，無加班費，無補休，加班七日，即刻生效。

二選一，系統報上級審核中，請稍等······

晴天霹靂，哐哐哐，二七腦袋上陰雲密佈，電閃雷鳴，錢財與大魔王如浮雲，於二七就是命根。

二七雙手合十，求爺爺告奶奶，不要扣工資，寧願加班不扣工資，她點選項一，系統提示作者無權限選擇，請耐心等待。

······

細長的手指點在選項一上，確定，系統切換回二七的視角。

系統小蜜:作者需要加班七天，主審核人:***，副審核人:工號九五二八。

嘚嘚嘚，雜物間的門敲了三下，二七還沒說請進，門外的人毫不客氣推門而入，二八頤指氣使，俾倪的看着二七。

她說:“哼，人在冷宮還能被罰，二七，你的腦是裝飾品么，豬腦還能煮湯，你腦子能作甚。”

“我這裏沒拉網線。”有網絡她肯定不會被罰，二七低下頭，她不看二八，以免自己猙獰的表情暴露。

“要網線，填表啊。”

二八掃了眼麻雀大的雜物間，悶，有股霉味，最適合廢物在這裏漚蘑菇，普通的鵝蛋臉堆滿不屑，她嘭地闔上門，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哈欠!哈欠!

二七連打三個噴嚏，光線自背後的採光窗打進來，照得浮動的灰塵像雲浪一樣翻湧。

要申請那不是要去找二二，她丟了三萬存稿，二七去找不是自投羅網?嫌命長?

不申請要怎麼辦，二七無心寫稿，待會兒要加班一個小時，磨嘰三十分鐘再寫。

她現在不想碼字，寶寶有情緒。

消極怠工的某人在小辦公室里摳摳搜搜，魯子曾經曰:老天關上門，肯定留下窗，或者狗洞。

二七在檔案櫃縫隙里摸到一條網線從牆壁里伸出，水晶頭完好，她死馬當活馬醫，試着把成團的網線解開，拉到老爺機的位置。

“千萬要有用啊。”她插好水晶頭，坐回屏幕前，右下角兩個小電腦一閃一滅，沒錯老爺機系統是XP。

“上個網試試。”

點開瀏覽器，隨便輸入個名字搜索。

哈，成了，能上網，嘿嘿嘿，不用去看二二臉色，她偷偷買個wifi回來，不求人。

網絡在手，天下我有。

重燃鬥志的二七繼續碼字，她這回還不打大魔王的臉，大魔王牛，能比全知全解的網絡牛么。

打BOSS，打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