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憶的少女
待到警察局相信胖胖護士長的話並且立案偵查的時候,唐寧礫夢的父母早就沒有了蹤跡。
傳訊室還算乾淨,不知是否因為長期沒有使用的關係。礫夢坐在鏡子對面正對着鏡子做鬼臉,此刻的她穿上了名牌的童裝外套,這裏要比醫院冷得多。
對面的警察慈眉善目,倒不是那種謙虛的,而是一種被什麼東西所感染的慈眉善目。
“小朋友,你還記得你家在哪裏嗎?”
礫夢點點頭隨即說出了那個地址,那所房子已經有鑒定科的人在執行搜查任務了。礫夢的父親唐先生白手起家,妻子也是在孤兒院長大,如今礫夢也難逃成為孤兒的厄運,好像上天在故意捉弄這一家人一樣。
談到關於父母去向的問題時,礫夢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說現在有錢人家的孩子與保姆相處的時間甚至多過父母,礫夢碰巧也在這個行列之中。
這時候從外面進來另外一名刑警,看起來稍稍年輕一些。
“前輩已經開始了嗎?”
“恩,不過還是不用太緊張的好,把果汁端給那孩子,我已經溫過了。”
說話的是年長一些的警部王一,和年輕一些的日本籍巡查部長一郎,姓柯林。刑警界傳出神探王一郎這響噹噹的名號是在他們辭職之後,據說他們不僅僅是警察,警察維護法則,而他們卻維護正義。
有兩名警察走出傳訊室,相對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她的父母也沒有和孩子透露行蹤,你那邊的調查怎麼樣了?王大偵探?”
被叫做王大偵探的人走出警察局從口袋裏摸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啪嗒一聲點了,“他的父母幾乎沒有什麼親屬這給調查帶來了不小的困難,不過好在......”
“好在什麼?”
“好在我已經查到了他們曾經打算偷渡到日本接頭人,不過據被逮捕的嫌疑人說他們只是給了定金,當天並沒有人來上船。”,王一對着藍藍的天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天氣越來越冷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搜查本部吧,那孩子他們打算怎麼處理?”
雖然並不是什麼惡劣刑事案件,但針對於涉案人員眾多且涉案資金龐大,警視廳還是破格設立了搜查本部。
“還不知道,恐怕是要被送到兒童福利院吧,精神病醫院也有可能,聽說是一種很罕見的病種。”
兩人沿着警察局所在的三好街直走,醫院和當地警察局並不遠,他們要去的就是位於二者這中間的一家圖書咖啡廳,名字叫做偵探coffee。
進到咖啡廳明顯暖和了許多,二人的眼鏡都開始蒙上一層薄霧。王一戴着平光眼鏡但卻是一個近視眼,所以他還戴了隱形眼鏡。這種奇怪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說好了,是前輩請客。”,柯林一郎脫掉了棕色風衣疊在一旁的椅子上。
兩人都是偵探coffee的常客,所以店員小姐換掉職業微笑露出一副溫和的表情,這表情里無疑透露出一絲絲的疲憊。
“您還是要喝冰咖啡嗎?這樣會不會傷胃呢,我還是喝皇家奶茶好了。”
一郎小聲嘀咕着,兩名刑警的到來給偵探Coffee增添了許多氣氛,店裏有不少喝着咖啡閱讀偵探小說的年輕人,這附近有兩所大學,A醫學院和B帝都大學。
“冬天也要喝冰咖啡,又遇到了棘手的案子了嗎?”,店員小姐和柯林一郎都是日本人,所以顯得格外親切。
“純子小姐今天也是幹勁十足啊!”,柯林一郎操着一口地道的關西腔。
“哪有,我也是累的不行呢,年輕人就是要多拼搏不是嗎?”
兩人寒暄了一番,期間王偵探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偵探手冊看的入神。餘光瞥見純子走遠了方才在咖啡里加了奶和糖。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這樣遲早會被......”
“所以說前輩您還沒有女朋友的原因就在這裏,你根本就不了解純子小姐。她是那種欲拒還迎的類型,親近你並不代表她喜歡你。”,一郎滿不在乎的打斷了王一的話,王一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分明是在說你也是半斤八兩。
兩人之所以能在這裏優哉游哉的喝咖啡是因為搜查本部派下來的的人接手了案子,他們只能作為本地知情人員協助調查,總而言之有關三好街地方警局的事情已經全部處理完畢了。但是對於這一家人,對於那個孩子來說一切才剛剛開始。
王一將偵探手冊翻到最前面的電話簿,那裏密密麻麻的記載了大量的與王一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的人的聯繫方式。緊接着掏出今年新買的智能手機,生疏的操作着將一串電話號碼輸入了備忘錄。
“前輩?”
一郎從洗手間回來恰好碰到這一幕,有點不安地說,“你還打算繼續查下去?”
王一搔了搔眉角露出為難的神色,對於他來說再查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只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又理不出頭緒。
“沒,打算過完年去福利院慰問一下吧,明明父母也是感同身受,怎麼還會讓女兒遭受這樣的命運。”
“慰問?慰問誰?”
“礫夢呀,不是說得了什麼病狀,恐怕今後的治療也沒有指望了吧,這個年關還真是難過啊!”
但願那孩子的病情能有所好轉,只是隱約的聽護士說是一種隱性失憶,但又不是失憶。護士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倒是謝了頂的主治醫生的話讓他茅塞頓開。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醫生急於解釋,總覺得有些神乎其神的感覺。”
案發後不久,在沒有成立搜查本部之前的前期調查,前往涉案醫院的是年輕的警部王一。
王一將警察手冊遞給了礫夢的主治醫生羅翔,羅翔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眼鏡,看起來能有五十多歲。
“啊!不好意思上了年紀眼神不太好,請不要介意。”
王一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完全理解,就算是私人醫院也不能隨便的將病人信息透露給外人,不過還請您協助我們調查。”
“想問什麼儘管問吧,我的記憶力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是這方面的醫生,要是自己出了問題可就糟了。”
王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最近幾天忙着調查沒怎麼打理。
“那麼我們就直入正題,礫夢是在什麼時候來醫院就診的?”
“八號,十一月八號,具體時間應該是下午兩點鐘左右。”
王一心想記得還真是清楚,或許是醫生對於特殊病人的執着吧,手指控制着原子筆利索的在筆記本上做了記錄。
“那孩子是和父母一起來的嗎?”
羅翔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父母的身份早就已經查明,王一拿出照片給他看,醫生也說就這這兩個人沒錯。
“護士長是在什麼時候發現她的父母丟下她離開的呢?”
“大概六點多吧,詳細的話你們可以查詢電話記錄,車子開走之後我們就立刻報了警。”
王一點點頭,心裏納悶為什麼要他來調查這些,又不是什麼殺人案,或許是因為那孩子太可憐,王一還是破天荒的提了提精神。經過了一個小時不痛不癢的對話終於算是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務,王一起身與羅翔握手,羅翔是個左撇子,尷尬的笑了笑送王一出門,期間也沒有請王一喝點什麼。
出門之後王一一直端詳着本子上記錄的那句話,“好像是拒絕接受信息,差不多就是這個癥狀。”
原本以為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病,其實說起來就是這孩子從五歲開始,大腦便拒絕儲存任何信息,從今往後礫夢每一天的記憶都是完全相同的。
“肌肉記憶還是有的,啊,抱歉和外行人真的很難一兩句話說清楚,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下次來之前可以打這個電話。”
雖然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惟獨這件事讓王一很是介懷,這孩子今後的路要怎麼走呢,怎麼想都要比失憶更加嚴重。王一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前幾天下了一場小雪,現已經全無蹤跡。
還是先過年吧,王一是這麼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