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米同命

第3章 五米同命

腦海里把那些惡霸的臉換成了唐銘,舒福家才一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惡寒。

“會有冤魂厲鬼找上你們。冤魂你們申冤,厲鬼你們除鬼。這就是積陰德,陰德滿了,唐銘的魂魄就不會再離體。”

舒福家開的小差被中斷,他才在消化算命先生說的話,迎面就飛來了一道燃燒着的黃符符咒。

沒等他後退,那道符咒倏地鑽進了他的右眼。

“啊!!!”

舒福家大叫,下意識伸手去摸眼睛,卻發現自己右眼一點都不疼,看東西還是很清楚。

符咒確實是鑽到了右眼裏面沒錯啊?!

“不必驚慌,這兩道符咒都是同命符。入了你們的眼就會在眼下化一顆紅痣。什麼時候你們兩人眼下的紅痣消失,什麼時候唐銘的陰德就積滿。”

舒福家放下手,先看了眼站在自己對面的唐銘,然後低頭從身上掏出了手機。

真的都有紅痣,只是他的是右眼,唐銘的是左眼,都在眼角下面。

接受事實也沒有多久的功夫,舒福家最擅長的事情就是適應。

他看向唐銘,出聲問道:“那我要搬到你住的地方去嗎?”

五米,要想不在一個空間,根本不可能。

唐銘沒有住家裏,他單獨有公寓,就在離警局不遠的景苑花園小區。

五樓,左A–9。

一百四十平米,三室兩廳,兩衛一廚,外加個陽台。

住一個人綽綽有餘,再住一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跳樓換個地方,我沒心情給你收屍。”

唐銘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站在陽台左手邊客房窗戶前的舒福家往後退了一步,訕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眼見着唐銘轉身要走,舒福家連忙跟了上去,伸手拉了他一把。

“唐隊長,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和昨天的兇案有關!”

走在前面兩步的唐銘停了下來,他瞥了眼被舒福家拉住的右手胳膊。

其中意味太過明顯,舒福家訕訕收回手,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再開口時,他聲音都在不自覺的發著抖,眼裏也多了驚懼。

“昨天早上,我是接到報警電話去的園丁小區三幢五樓A-2。我到的時候,門是開着的,叫了幾聲沒有人,我就進去了。進去以後,我在陽台左邊的卧室見到了屍體,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男人。”

說到這裏,那股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寒意好像又出現了,舒福家打了個冷噤。

他一邊搓着手臂,一邊繼續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對我說‘到窗戶上去’,我就真的上去了。他說話很低沉,好像可以控制人。”

唐銘眉頭皺了皺,照舒福家這麼說,那個男人應該和兇案有關係。

不是兇手,也應該是認識兇手的人,否則他不會殺人滅口。

“東西收拾好了?”他問着,往舒福家身後的卧室掃了一眼。

舒福家點頭。

“換身衣服,跟我去警局。”

要是真的和自己推測的沒錯,去警局那邊,應該會有線索。

“真的要去啊?”舒福家有些怯意。

之前在樓下的時候,他就挨了唐銘隊裏的一個大個子拳頭。

不是劉sir開口,他恐怕都上不了救護車和他們一起去醫院。

唐銘懶得管舒福家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手一伸就把人抓到了自己身邊。

五米的距離是可以目測,為了避免在這中間出現什麼紕漏導致意外,他恨不能把舒福家整個人都綁在自己身上。

下樓,上車。

唐銘開車,舒福家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說實話,被一個同性拉着手上下樓,舒福家整個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有些不太確定。

“唐隊長,你不會一直要拉着我進進出出吧?”那像是什麼樣子?

年紀小一些,還可以說是兩個小男孩兒感情好。

這......他們兩個,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四。

兩個大老爺們再這麼在人前拉手,實在是不合適。

唐銘本來也不爽,聽到舒福家語帶嫌棄,他倒是改了主意。

他一打方向盤,把車子拐進了左邊的中和街,再往前開個兩百米,就是市警局。

“哐當......”

一副銀白色的手銬被唐銘扔到了擋風玻璃上,往下一滑,不偏不倚,剛好是舒福家面前的儀錶台。

“選一個。”唐銘補充,不緊不慢。

舒福家大概明白,唐銘的性格並沒有唐銘的長相那麼招人喜歡。

二選一,讓他被手銬拷着,那不如給唐銘牽着算了。

他和唐銘不一樣,向來都是得過且過,不然也不會那麼配合唐銘,說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什麼樣的事情,在舒福家這裏,都只是小事。

於是——

兩三分鐘后,市警局門口負責看門的大爺愣了。

他們警局裏一向生人勿近的DIE唐隊和一個年輕男人拉着手進來了,兩個人挨着,並肩走。

看上去極其親密。

這......這是什麼情況?

等到舒福家硬着頭皮跟唐銘進了警局一樓大廳,他才意識到唐銘在警局的受歡迎程度。

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太多了一點,不少驚呼,議論聲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

唐銘的威壓還真是厲害。

舒福家腳下踩着的步伐更貼緊了唐銘,他不想被人拉去追問,成為八卦談資。

DIE在六樓,市警局總共有七樓。

他們到的時候,裏面所有的組員都像被定格了一樣。

一動不動,目瞪口呆。

所有的忙碌在一瞬間停滯。

原來‘萬眾矚目’是這麼個感覺?

舒福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往唐銘身後縮了縮。

“都查了些什麼出來?”唐銘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手底下組員的異樣,手上稍微一用力,把舒福家從身後拽了出來,繼續道:“從今天起,福家是DIE專用協警,和我們一起工作。”

舒福家一點都不意外會從唐銘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聽着好聽而已,實際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協警。

而協警的本職工作就是協助警方,協助的對象從民警轉成了威名赫赫的DIE。

“你們好,我姓舒,叫福家。以後請多多指教。”

“舒福家,舒膚佳?愛心媽媽,呵護全家?”昨天早上對舒福家動過手的大個子郭明嘴裏過一轉,其他幾個組員也陸續回過神來。

吭哧吭哧的笑聲憋不住,此起彼伏。

舒福家抽了抽嘴角,難得的沒有照舊解釋。

換了工作環境的第一天,再怎麼說,之前他跳樓把唐銘砸到醫院去的事情,這些人心裏肯定都存着不滿的。

讓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福氣的福,家人的家。都查了些什麼,還要我問第三遍?”

唐銘的反應出乎意料,居然在替自己說話,舒福家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和唐銘,先是他砸到唐銘,然後又是他被迫和唐銘綁了同命符。

誰欠誰,真的說不清楚。

郭明臉上一片苦色,他是DIE裏面最直來直去的一個。

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意味着他們調查到的東西,在唐銘這邊拿不出手。

“頭兒,現場的取證要再過兩天才有結果。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DIE辦公室進門左右四張辦公桌。

一前一後相對拼接在一起的長桌,左邊兩張,右邊兩張。

一張長桌兩個座位,右邊靠後長桌後面有一張可以推動的白色黑板。

唐銘用腳勾了椅子到黑板前,他鬆手,瞥了眼自己這邊的長桌。

舒福家會意,坐到了離他最近的轉椅上。

“死亡時間初步估計是在凌晨十二點。死者女性,姓名黃雅麗,二十五歲,在小區門口的超市上班。日常交際很簡單,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親人,是孤兒。”

左邊長桌后正在使用電腦的思嘉做了調查總結,她是DIE裏面唯二的女組員,情報科出身,最擅長的就是利用網絡收集情報。

另外一個唯二的女組員是DIE的法醫袁理,她還在辦公室進去的解剖室做屍體的進一步解剖。

女組員兩個,男組員撇開郭明,還有兩個。

一個是狙擊手陳瑜,另外一個宋詞,和郭明一樣都是格鬥好手。

宋詞活潑得多,從人民群眾口中套話絕對稱得上是一把好手。

他接着思嘉的話補充了上去。

“隊長,有時候還是得靠人腦,電腦沒那麼好用。”

開頭的調侃惹了思嘉一個白眼,宋詞笑眯眯道:“黃雅麗是有男朋友的,叫王俊傑,和她在一個超市裏面工作過。一個月前因為黃雅麗被超市經理騷擾動了手,開除后就沒在超市裏面工作了。”

郭明聽得拍了一下桌面,憤憤道:“要我見到有這樣的,我也動手!這個經理打得好!”

坐在舒福家對面長桌后的陳瑜搖了搖頭,他拿自己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搭檔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是個警察。”

宋詞吃吃笑,附和。

思嘉幫腔郭明,你來我往,辦公室里緊繃氣氛和緩了一些。

舒福家猶豫了幾秒,還是出聲打破了好容易和緩下來的氣氛。

“我在案發現場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你們有黃雅麗男朋友的照片嗎?”

從宋詞說了黃雅麗是有男朋友的那一刻起,舒福家就把控制自己跳樓的懷疑對象放了上去。

宋詞從左邊前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舒福家面前,將手上拿着的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屏幕上是相冊頁面,只有一張。

只是一眼,舒福家就白了臉色。

他的異樣太明顯,DIE幾個組員對視一眼,剛想詢問,舒福家從面前長桌的筆筒里拿了一支簽字筆。

簽字筆筆尖是尖銳的,要說殺人,光是聽着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可是人身上總有脆弱到足以致命的部位。

譬如說——

攥着的左手手心裏有血水不斷往下滴落,刺得很深,唐銘皺起眉,他沒拿手替舒福家擋的話,這一下刺到舒福家右邊太陽穴里,怕是凶多吉少。

再看舒福家,眼神獃滯,手上機械掙扎,他把人箍得更緊。

還真是和自己猜測的一樣。

“把這個王俊傑帶回來問話。我出去一會兒,晚點回來。”

抬手敲暈舒福家,唐銘抽走他手上緊握的簽字筆,打橫抱把人抱出了辦公室。

不用背的,是怕舒福家又會有什麼異樣。

能夠讓人在短時間裏面喪失自主能力和意識,除了藥物之外,就是心理催眠。

警局總有那麼一兩個有用的心理側寫師。

唐銘沒有帶着舒福家走遠,就抱着他進電梯下了兩樓。

四樓,重案組。

一路無視眾人嘩然驚愕,他闖進了重案組組長辦公室。

“齊衡。幫我看看,他中了催眠。”

重案組組長齊衡,年紀比唐銘大兩歲,又是心理學專家,人自然要沉穩得多。

饒是如此,齊衡還是讓唐銘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他不太淡定,起身到辦公室門口驅逐了跟過來看熱鬧的一干人等,關上門朝唐銘看了過去。

他辦公室里有一張沙發床,平時忙得累了在辦公室留夜時就會在上面休息。

被唐銘抱進辦公室的年輕男人現在就躺在那上面,臉色蒼白,呼吸凌亂急促。

像是陷在了噩夢裏面。

唐銘讓到一邊,齊衡坐到了沙發床邊上,一邊打量舒福家的面貌,一邊問道:“催眠?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我住院的那起凶殺案,你應該聽人說過了。他就是那個從五樓掉下來砸到我的人。他說在兇案現場見到過一個男人,記不起來對方的樣子,卻在聽了對方說的話后跳了樓。”

唐銘說到這裏,自己也有些不解。

照着殺人兇手的心理來判斷,五樓跳下去,下面全是水泥地,不死也難活。

他為什麼還要再在給舒福家的心理暗示裏面加一層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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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案簿,唐隊請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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