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攤牌!

第40章 攤牌!

天啟七年九月二十七日,錢嘉征不顧明朝祖訓:不許生員上書言事之禁。奮筆寫下了一份在歷史上名垂青史的奏本——史稱《錢嘉征疏》。

錢嘉征曆數魏忠賢十大滔天罪行:與帝平起並坐,陷害皇后,篡奪兵權,遍置羽黨,豪奪良田,建造生祠,濫封官爵,虛冒軍功,盤剝百姓,舞弊科舉。

最後寫道:“罄南山之竹,不足書其奸狀;決東海之波,難以洗其罪惡。伏乞皇上獨斷於心,敕下法司,將魏忠賢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憤,以彰正始之法。

他還說“聖主當陽而不以丹誠上貢,非忠也;虎狼食人,不徒手搏之,非夫也;草莽之臣,一言入告,雖橫屍國門,獲死所矣!”

錢嘉征將疏本送至東林黨人處,東林黨人頓時如獲至寶,代為奏疏。

朱由檢看着錢嘉征的奏疏,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想笑。

錢嘉征的上書秉承了東林黨人一貫的奏疏風格,言辭堆砌,空洞無物,危言聳聽,誇大其詞,多是一些道聽途說、捕風捉影之事,至於我們現代人最為看重的證據?那是一分一毫都沒有的。

然而這種奏疏在這個時代卻極為吃香,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販夫走卒,一聽到這些慷慨激昂的文字,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把奏疏彈劾的對象寢其皮食其肉。

東林黨人利用這種慷慨激昂的奏疏不斷打擊政敵,士林、百姓輿論全都被他們煽動了起來,形成聲勢浩大的聲討。

而東林黨聲討的對象往往屁股不幹凈,一旦面對這種聲勢浩大的聲討便氣勢被奪,再也不復平日裏的囂張,只能乖乖認輸,伏地請罪。

即使是在閹黨一手遮天的天啟朝,東林黨的這種奏疏也讓閹黨們驚恐萬狀,惴惴不安,只得以人道毀滅的方式對付東林黨,可這更激起了東林黨的同仇敵愾之心,士林、民間輿論更加同情東林黨人,東林黨由此掌握了大義。

既然這種看似慷慨激昂,實則空洞無物的上書風格有無往不利奇效,東林黨人自然要把風格發揚光大。

秉承東林風格的錢嘉征奏疏一經上傳,立即轟動朝野,士林輿論對閹黨一片喊打喊殺之聲。

錢嘉征雖然只是學生,但文筆相當不錯,內容極狠,態度極硬,奏疏中把魏忠賢罵得狗血淋頭,反響極大。

魏忠賢得到消息,十分驚慌,第三次進宮,面見朱由檢,伏地請罪。

朱由檢命王承恩當著魏忠賢的面宣讀錢嘉征這份奏疏,魏忠賢伏在地上,渾身簌簌發抖,只顧叩頭,侍王承恩讀畢,魏忠賢已癱倒在地,爬不起來。

魏忠賢此時終於明白,皇帝當真是要自己的命呀,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說到底,自己還是讀書太少了,歷史上的種種朝爭,哪一次不是以你死我活作為結局的,虧自己還想着報答先帝之恩,傾力輔佐朱由檢,一直對他不斷退讓,以致於落得個慘淡收場。

遙想先帝駕崩之時,他曾勝券在握,外有崔呈秀掌握天下兵馬調動,內掌廠衛大權,朝野諸事他大可一言而決。

而當時的朱由檢有什麼?僅僅是先帝頒佈的一紙遺詔而已,而且還握在自己手上,自己只要不奉召,朱由檢又能奈我何?

唉!自己太天真了,朱由檢也太過狡猾。

誰能想到啊,一個未滿十七歲的少年,從小生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平日看着還有些老實木衲。

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小少年,權謀手段居然無師自通,玩得比一些浸淫官場幾十年的垂垂老臣還要老辣!

然而魏忠賢不知道,朱由檢玩弄的這些權謀手段,還是歷史上的崇禎皇帝玩剩下的,朱由檢如今只是照搬重複而已。

歷史上的崇禎皇帝,沒有穿越,也根本不知歷史走向,但他卻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一步步將閹黨肢解瓜分,將魏忠賢的黨羽全部剪除之後,一擊即中,將魏忠賢徹底置於死地。

他不斷給予魏忠賢希望,卻又不斷打破魏忠賢的希望,如此反覆幾次之後,魏忠賢才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落入轂中,生死完全操之崇禎之手了。

這一刻,魏忠賢心中滿是絕望。

然而這是時高坐於龍椅的朱由檢卻突然走了下來,上下打量了魏忠賢好半晌,竟發出明朗的笑聲。

可在魏忠賢聽來,這笑聲分明就是嘲笑他啊!

正當魏忠賢義憤填膺的時候,朱由檢終於止住了笑聲,突然問道:“魏公公,你可知,先帝彌留之際,對朕交代了什麼?”

魏忠賢趴在地上,不敢看朱由檢的目光,只是心灰意冷的道:“臣不知。”

朱由檢一字一句的道:“先帝交代朕:忠賢可計大事,文臣皆不可信。”

魏忠賢猛然抬頭,目光幽怨中夾雜着一絲憤怒,瞪向朱由檢,好像在質問他:既然先帝如此交代,你為何全然不聽,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難道是嘲笑我仍不罷休,還想嘲笑先帝有眼無珠?!

朱由檢沒有理會魏忠賢的目光,只自顧自的道:“先帝說的每一個字,朕都是相信的。天啟朝以來,若是沒有魏公公挺身而出,不惜謗滿天下也要為國徵稅,天啟朝絕對不會有寧遠的大捷,也不會有邊關暫時的安寧,從這點來看,魏忠賢你功莫大焉。”

聽到朱由檢的這句評語,魏忠賢更加迷茫了,既然我老魏有大功於國,為何你還要這樣對我?

朱由檢繼續說道:“先帝說文臣皆不可信,這句話當真是深得朕心,縱觀我大明朝開國以來,原本文武分治各得其所,但自土木堡事變后,文官一黨獨大,大權獨攬,我大明曆代帝皇無力對抗,只好推出你們這些閹黨,以對抗文官集團。”

“呵呵。”朱由檢的笑容充滿着無奈:“你們與其說是閹黨,實則與帝黨無異。東林黨人肆意攻擊閹黨,何曾不是連消帶打,攻擊天子乎?”

魏忠賢這時才喃喃的道:“聖明無過陛下,可陛下既然全都知道,為何還要放縱東林黨,削弱閹……帝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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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當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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