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尖銳的雙眼

第二天，當塞拉斯在酒店的餐廳里見到亨森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得出這傢伙昨天肯定熬夜看資料了。亨森大大的眼袋和黑黑的眼圈，讓這一切並不難被發現。

“早上好亨森，昨天沒睡好？”史蒂芬.塞拉斯笑着詢問。

“睡得稍微晚了些，不過不影響今天的工作。”亨森擺了擺手，去端了一盤煎雞蛋加火腿。

“那些資料的確很多，一天是看不完的。漢斯布魯肯定是一個長期目標，所以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研究。”

“是挺多，昨天我看到兩點半才看完。”

“噗！”聽亨森說完，塞拉斯差點沒把口中的咖啡噴出來，“你是說，你一晚上就看完了那些資料？”

“嗯，比起大學裏做的那些方程，這些數據算不了什麼。”亨森輕鬆地笑了笑。

塞拉斯不禁暗自在心中感慨，伯德看上的人，果然身懷絕技。那些資料他光整理就用了一個星期，然而亨森卻一晚上就全部研究透徹了。

簡單的吃過早餐后，塞拉斯和亨森便去UCB的校園中轉了轉。由於今天是比賽日，所以很多學生都穿着金州熊隊的T恤，看上去金州熊隊在當地的影響甚至不亞於金州勇士。

“我們的目標，漢斯布魯，你覺得他怎麼樣？真的如伯德所說，是球隊需要的人嗎？”一邊在校園裏閑逛，亨森也一邊和塞拉斯聊起了工作。

“漢斯布魯他其實不是個天才，但他卻是最努力的。伯德曾給我說過，一個肯努力的新秀，就值得一支球隊去冒險。而且人們不是常說一句話嗎？當你不知道要選誰的時候，那就挑一個內線准沒錯。”塞拉斯攤開了手，那些真正頂級的天才，這賽季根本輪不到步行者隊去挑。

夾在這很難進季後賽又很難得到高順位選秀權的位置上，確實非常難受。

“我昨天看了你給我的比賽錄像，這傢伙在NCAA簡直無人能敵。他已經大四了，技術非常成熟，意識也比其他人更好。要我說，在NCAA他甚至比喬丹還偉大。但如果打NBA......我表示懷疑。”亨森昨天仔細對比了漢斯布魯的數據和比賽錄像，發現漢斯布魯其實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完美。

作為一個身高2米06的白人內線，他身高和臂展都非常普通，沒有射程。而且低位技術，看上去也非常青澀。漢斯布魯打球就一個特點，他肯拚命！在大學，漢斯布魯的身體無懈可擊，只要他肯拚命，絕大多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漢斯布魯為什麼能在NCAA叱吒風雲的原因。但到了NBA，到了那個最不缺硬漢的三秒區內，漢斯布魯還能發揮出自己的優勢嗎？那可就不好說了。

“總之，我們得先看了他的比賽再說。你知道，伯德很看重他，所以我們的工作，就是把那個傢伙剖析得透透徹徹的擺到伯德面前。”塞拉斯說著，往金州熊的球館走去。比賽，差不多也快開始了吧。

當亨森和塞拉斯走進球館時，球場內還沒幾個人，但已經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球迷。塞拉斯帶亨森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替補席對面第一排，可以關注整個球場的所有動向！第一排，亨森終於可以安心地坐在這裏，而不用被別人叫起來了。

亨森和塞拉斯旁邊的座位上，是兩個年輕女孩兒，看上去應該是本校的大學生。兩撥人並沒有什麼交集，亨森倒是很想去認識認識這些年輕美麗的女孩兒，但他是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

“漢斯布魯上一場比賽砍下了26分17個籃板，但26分里有20分來自三秒區，6分來自罰球。出了三秒區，這傢伙幾乎就沒有威脅了。”亨森繼續和塞拉斯聊着，手上既沒有拿手機，也沒有拿數據。

塞拉斯詫異地看着自己身旁的這個傢伙，“你怎麼知道他上一場比賽的數據？”

“因為我都背下來了，不僅僅是上一場的，確切的說，是他最近十五場比的數據，我都了如指掌。15場比賽，他只有10%的得分來自三秒區和罰球之外，雖然現在漢斯布魯的數據非常華麗，不過在NBA，他的得分肯定不會好看到哪兒去。因為這傢伙的進攻手段，實在是太單一。”亨森不慌不忙地回答，憑藉著這副頭腦，這些數據亨森不用刻意去背，也能記得滾瓜爛熟。

不一會兒，金州熊隊的球員們出場熱身了。看得出，雖然只是一場熱身賽，但他們還是非常重視。畢竟，對手可是今年的奪冠熱門北卡啊。和強隊交手，就一定要做好準備積累經驗。畢竟到了瘋狂三月後，他們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無比強大。

亨森眼睛死死盯着上場熱身的那幾個球員，而塞拉斯則東張西望，因為他的目標漢斯布魯還沒出現呢。

“我和你賭一個漢堡，塞拉斯，”看着看着，亨森臉上突然露出了壞笑，“今天，咱們的漢斯布魯要遇上大麻煩了。”

“大麻煩？何以見得？”塞拉斯現在對亨森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這傢伙的每一句話，肯定都有他的根據所在。

“看見那邊那個身高和漢斯布魯相仿的大個子了嗎？”亨森指了指一個正在投籃熱身的黑人球員。

那個球員看上去平平無奇，寸頭，瘦黑，沒有紋身，毫無特點。如果不是亨森說，塞拉斯也許根本注意不到他。

“那傢伙是誰？”

“泰.吉布森，UCB首發大前鋒，本賽季目前為止場均2.9次封蓋！大學三年，場均封蓋數沒有低於鼓1.9次。別看這傢伙身材平平無奇，但在防守端絕對是一員悍將。”

亨森的話，似乎也吸引了他身旁兩個女孩兒的注意。而塞拉斯則一臉懵逼，泰.吉布森是誰？真的有那麼厲害？

“你知道吉布森？”終於，亨森旁邊的其中一個女孩兒好奇的開了口。

“當然，我知道他是金州熊隊的頭號防守悍將。不僅僅是防守，這傢伙的進攻手段也相當豐富。至少，比漢斯布魯豐富。”

“我說，你是怎麼知道他的？昨晚特意做了功課嗎？”塞拉斯一臉吃驚，這個什麼吉布森，他根本不認識，更別說提供資料給亨森了。

亨森當然不能說自己只要看到人就能獲得這些數據，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默認了塞拉斯的說法。

而且最吸引亨森的其實並不是吉布森的數據，要說數據，漢斯布魯的數據更華麗。他之所以對吉布森如此感興趣，是因為數據分析模塊讓他看見，吉布森的潛力值那一欄，評價是A-！又一個名不見經傳，但潛力頂級的球員！

“您對金州熊隊還了解多少？我看先生你不像是本校的球迷啊。”聽亨森分析得頭頭是道，旁邊兩個女孩兒瞬間就對亨森產生了興趣。亨森有些意外，聊籃球也能撩妹？不不不，自己一定要鎮定，要穩住！

“我還知道，你們的大一新生德瑪爾.德羅贊，肯定會在前十順位就被挑走。雖然他並非全隊的得分王，但潛力十足。喜歡在中距離終結進攻，這讓他的得分效率排在全隊第二。第一，是泰.吉布森。但你得知道，吉布森是一個內線，而德羅贊是鋒衛搖擺人。如果多加打磨，他在NBA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得分大殺器。”

“德瑪爾？在我看來他只是運動能力出色而已。”女孩兒驚訝的面容，讓亨森知道自己已經給對方留下印象了。

“那是因為你只記住了德瑪爾的扣籃，小姐。實際上從德羅贊的投籃分佈來看，他每場比賽只有20%的得分來自扣籃。這意味着什麼呢？以他場均13.9分的數據來看，德瑪爾每場比賽評價下來可能也就一次扣籃而已。其他的得分從哪兒來？從中距離！”亨森指了指罰球線，現在別說是兩個小女孩兒，就連塞拉斯這個正兒八經的籃球人都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計算這些數據其實並不困難，你只要給塞拉斯一沓數據和一支筆，他也能算出來。但亨森不一樣，塞拉斯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僅僅靠腦子的回憶就說出這些複雜的數據。亨森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台行走的計算機！

“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喜歡籃球的人，先生。沒有人，即使是金州熊隊的球迷，也沒法把球員們研究得這麼透徹。”年輕女孩兒露出了燦爛笑容和潔白的牙齒，青春的火力瞬間撲面而來，“安佳麗.拉納迪維，先生您是......”

“亨森.喬，這是我的朋友史蒂芬.塞拉斯，他曾和帕特里克.尤因的兒子一起打過球。”亨森伸出手，與年輕女孩兒握在了一起。

“噢，真的嗎！？這麼說，你們還認識帕特里克.尤因？”亨森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瞬間就把女孩兒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

亨森的皮囊本身並不難看，以前的那個亨森不知道打整自己，滿臉胡茬，頭髮也亂糟糟的，所以看上去邋邋遢遢。但現在的亨森不一樣了，他將亂糟糟的頭髮全部后梳，一絲不苟。剃光了鬍子，看上去年輕了不少。既年輕，又穩重，不說有多帥，但起碼看上去足夠乾淨、精神。更重要的是亨森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冷靜神秘的氣質，對年輕女孩兒來說是非常致命的。畢竟並不是所有女孩兒，都喜歡學校里那些剛剛成人的愣頭青和傻小子。

“不瞞你說，小姐。我和尤因其實不太熟，但我昨晚跟拉里.伯德相處得還不錯。其實不僅僅是球員，我的雙眼還能分析出很多東西。比如說你，小姐。”亨森說著，用自己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直挺挺地盯着年輕女孩，搞得女孩兒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絲紅暈，“我敢保證，你和我一樣，原本都不是美國當地的居民。”

“你怎麼知道？”女孩兒興奮地詢問，實際上她這一反應讓亨森更有把握了。

“首先，你的口音。其次，是你的樣貌。在你臉上，我看到了幾分屬於東方血統的美麗。”

這個美印混血的女孩兒，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