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野蠻手術
創傷性網胃心包炎是這種病的專業稱呼，由金屬異物引起。
幾乎可以確定是這種病了，但陳學鑒也不知道該如何治療才好。
就自己前世所學的東西，這種病主要是預防，一旦出現了，治療方案就四個字：宰殺淘汰。
這些人都將這頭牛稱呼為神牛了，宰殺肯定是不可能的，說出來的話恐怕還會被高將軍揍一頓，但治療方案的話……
陳學鑒心中想過許久，卻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高雲龍一見，急了，大聲道：“你剛才不是說的有模有樣嗎？這會怎麼不說話了……我懂了，是要診金是吧，你只管開口。”
陳學鑒忙是搖頭：“倒不是這個，郡主殿下請我來此之前，已經說好費用之事，只是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病，治療難度極大。”
“到底是難度大，還是你根本不會？”一個大夫對着燕千凝行禮道：“郡主，此人不過這般修為，說起話來夸夸其談，未必有真才實學，還是謹慎點好。”
其他幾個大夫亦是點頭，這個時候若把矛盾焦點轉移到陳學鑒身上，對他們更為有利。
燕千凝淡淡說道：“我既然請他來，自然就是相信他的，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由我承擔。”
高雲龍忙是說道：“末將不敢！”
燕千凝再看着陳學鑒道：“子墨，你只管說。大蠻已經病成了這樣，不可能再惡化了。”
陳學鑒點了點頭，又是想了想后，方才開口：“治療這種病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將胃裏面的異物取出來，再以丹藥調理，便有希望痊癒。”
“只是東西刺在胃部，想要拿出來不是容易的事情。以在下所想，由將軍出手，將神牛制昏迷，然後以利刃切開腹部，切開牛胃將東西取出來。”
“荒謬！”
一名大夫大聲喝斥：“將肚子切開，你這是治它還是殺它？”
“正是！”另一名大夫道：“五臟六腑，皆關係性命，豈能這麼做？”
幾個大夫紛紛出言否定這種治療方案，高雲龍更是眉頭緊皺，極為不快的看着陳學鑒。
“都安靜！”
燕千凝突然嬌喝一聲：“這事無需你們幾個拿主意！”
此時她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高雲龍將這幾個大夫打一頓再說，省的聒噪。
再對高雲龍說道：“高叔叔，我今日來此，就是希望能治好大蠻。現在大蠻已經病入膏肓，並沒有其他辦法，此事可否讓我來處理？”
高雲龍雖然極為不願，但看燕千凝這般嚴肅，也只能點頭：“聽郡主之令！”
“多謝叔叔！”
燕千凝再看着陳學鑒問道：“有幾成把握？”
“五成！”
陳學鑒也不誇海口，成與不成各佔一半：“另外我需要針線，烈酒，大木盆……如果有那種急速讓傷口複合的丹藥自然更好。”
前世的辦法，只能手術處理，而且效果不佳。就算手術順利的話，也需要縫起來讓傷口癒合。只能寄希望於妖獸體質不同，還有神丹妙藥，能撐過這一關。
獸醫第一原則就是規避風險，保護自己。若不是燕千凝，他真不願意接這等風險的病例。
“好！”燕千凝一口應下：“來人，去準備東西。”
再對陳學鑒說道：“此事我來承擔，你只管動手，無需擔心。”
陳學鑒點頭：“多謝郡主，我明白了。將軍，還請動手，讓神牛昏睡。”
事已如此，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高雲龍當即出手，一掌拍在巨牛頭上，便見得這龐然大物渾身一軟，已經昏迷。
陳學鑒上前，一手按在巨牛胸口，暗嘆一聲：這也太強壯了。
手上觸感，猶如按在了生鐵上一般，好在還是能感覺到肋骨帶來的起伏感，不然現在就得放棄了。
“一、二、三……
沿着胸口肋骨一根根數下去，到第七根肋骨處停下，然後在第七和第八根肋骨間做了個記號。
第七肋骨下有膈肌，將牛體分為腹腔和胸腔，網胃就貼在膈肌處。
陳學鑒對幾個大夫行了一禮道：“晚輩不才，論丹道醫術遠不如各位前輩，只是懂一些旁門左道之法。今日之事，還需極為前輩幫忙才有解決的可能。”
沒想到他會如此禮貌，幾個大夫一愣，隨即都是還禮：“不敢，不敢，還請吩咐就是！”
“一會，若造成出血太大，還請極為前輩幫忙止血！”
陳學鑒說明之後，再深吸一口氣，就將手中長劍，對着巨牛肋骨處刺了過去。
一刺之下，卻是不曾見血，反倒聽見砰的一聲，好像刺在了鐵塊上一般，長劍被直接擋開。
“這……”
陳學鑒目瞪口呆，他何曾想過會是這般情況……刀槍不入啊。
高雲龍頓時皺眉道：“大蠻乃是怒飆犇牛，五級妖獸，銅皮鐵骨，便是我都難傷它，你這樣刺，肯定是沒用的。”
利劍居然都沒用……陳學鑒一時驚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思索一會，只能對高雲龍道：“怕是需要將軍動手了。從這裏刺入，控制好力道，切開之後，便可將牛胃取出。”
“神牛雖然銅皮鐵骨，但內臟該是柔軟，不然也不會被那些金屬物傷到。到時候只要將胃切開，將東西取出后再縫上即可。”
高雲龍卻是搖頭：“我需盡全力出手，才能刺入，但肯定控制不了力道……”
“這……這……”
陳學鑒頓時搖頭嘆氣：“還請將軍和郡主見諒，在下無計可施了！”
“別急！”燕千凝微微一笑，拿出一把短劍：“用我這把試試！”
高雲龍頓時眼睛一亮：“這可是雁翎劍？”
短箭比匕首長一點，劍柄如同翎羽，劍刃閃爍寒光，一看就知道非比尋常。
燕千凝點頭：“正是雁翎劍，陛下賜予我父王，父王將它送給我防身了。如果雁翎劍也刺不進去，那隻能說大蠻氣數已盡了。”
陳學鑒忙是接過短劍，在巨牛身上輕輕一滑。本是猶如鋼鐵的牛皮，不說變得如豆腐一般，但的確猶如普通血肉似的，被短劍輕鬆劃開。
好劍……陳學鑒心中暗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不多時已經劃出一個小口。落劍處符合前世課本所說，只有很少鮮血滲出，並無大礙。
烈酒倒入大木盆中，仔細盪開，然後倒出……也只能如此簡單的消毒了。
再將牛胃提出，放入大木盆內，避開血管，用雁翎劍開口后，將手伸進去摸索。創口邊緣便摸到一塊金屬硬物，讓陳學鑒頓時鬆了口氣，毫無疑問，他的推測是對的。
不緊不慢，將網胃裏面的異物清除后，正要伸手到瘤胃裏面繼續摸索，卻是被高雲龍喊住。
“小兄弟，你這速度太慢，不如讓我來！”
看到那些清出來的金屬異物與陳學鑒撿回來的一模一樣，高雲龍此刻已經認可了他的醫術。而陳學鑒為了避免那些金屬異物傷到他自己，小心謹慎，自然影響了速度。
陳學鑒也不矯情，簡單說明要做的事情和該注意的事項后后，便是退到了一旁。
高雲龍修為極高，這種三級法寶難以傷他，加上真氣探索，比陳學鑒快了不止十倍，不過片刻時間，就將四個胃裏面的盡數異物都清了出來。
陳學鑒將牛胃縫好塞回去后，幾個大夫立刻拿出幾顆丹藥上前，摸在牛皮傷口上。摁住片刻后，那傷口竟是如同被膠水粘住一般，緊緊的黏在了一起。
好生神奇……陳學鑒不由輕嘆，一時間對於這個世界的丹藥醫術更為感興趣了。
手術結束，高雲龍用真氣喚醒巨牛，又是着人喂下了幾顆好丹藥后，不過半個小時，巨牛竟是站了起來，不僅能走路了，還吃了不少草料。
可怕的恢復能力……陳學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妖獸這種可怕的生命體了。
“多謝，多謝！”
見得如此，高雲龍如何不知道事情已經解決，萬分高興，連忙道謝：“日後若有需要高某的，只管開口！”
陳學鑒只道不敢，又是客套了幾句后，便讓燕千凝帶他回去。
兩人剛出軍營，就聽到後邊聲響巨大，回頭一看，大門關緊，裏面好像在調動大軍一般。
陳學鑒頓時一驚，一臉驚訝的看着燕千凝。
燕千凝似乎早已預料，淡淡一笑：“那些東西是煉製的法寶，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若沒有了大蠻，高叔叔在戰場上的戰鬥力要減弱近一半。”
原來如此……陳學鑒頓時明了，這種情況下，要麼是有內奸，要麼就是有敵人潛伏附近，自然要全力排查。
希望不要連累到自己才好……
一路回去，陳學鑒莫名感覺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