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差
用完早餐，妻子換上正裝，挎着包包，腳蹬皮靴，腳步匆匆地走了。我趕緊喝光碗裏的最後一口白粥，起身收拾碗筷，端去廚房洗刷乾淨。
想着表妹還在睡覺，我留下一串門鑰匙，寫了張便籤條，沾在客房房門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好早上七點半，差不多該上班了。
我沒有想太多，換上制服，提起公文包，逕自走出去，隨手帶上門，來到電梯前等着。
身邊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和昨天比起來，感覺有些冷清，我忍不住想起了隔壁鄰居的人妻，不知道她雙腳扭傷恢復地怎麼樣，希望她能儘快好起來罷。
因為心裏牽挂着工作調動的事，我沒有展開聯想，也沒有想太多，電梯到了，門剛剛打開，我就直接走進去，轉身等着電梯門關上，緩緩地往下沉降。
到了停車場，我走出電梯，看見不少早起的鄰居，逕自前往屬於自己的車位取車，慢悠悠地驅車離開，直接拐進外面道路，融入上班族的車流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總算趕在上班前，抵達單位露天停車場。雖然辦公大樓背面一樓有車房，不過我還沒有資格停車，都是老闆們的專屬車位，風吹不進，雨飄不落，着實令人羨慕嫉妒。
巡警隊的停車區就在不遠，我下車后特意往那個方向眺望一番，看見價值一百多萬的警用裝甲車，深藍色的塗層，厚厚的防彈鋼板，頂部還有一座半固定的機炮位，簡直就是一頭戰爭巨獸。
我記得，大年初一的時候，這頭鋼鐵怪物咆哮着巡視自己的領地，吸引了很多路人和市民的好奇，朋友圈幾乎都是這玩意。
我還知道，車裏有七位全副武裝的特警小隊隊員，都是各個單位的精英，集合起來統一訓練，連同這頭警用裝甲車，都掛在巡警隊名下。
“我早該想到這一步了！待在局機關大樓里忙活，累死累活也很少出成績，巡警隊就不同了，油水豐厚，還是很容易出成績的地方。”
我心裏想着事情，腳步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在巡警隊大樓的後門受阻，下意識地指紋開鎖，隨即走進這座集辦公室、裝備室、集體宿舍為一體的大樓。
五層高的大樓，四層、五層是巡警隊隊員的集體宿舍，三層是民警和領導的雙人宿舍，二樓是各個領導的辦公室，內勤綜合辦公室，一樓後面是食堂，中間是裝備室，距離大門最近的則是接處警室。
距離上班還有十分鐘，趁着還有一點空閑，我腳步匆匆地將一樓、二樓逛了一回，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後門離開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巡警隊的老巢，簡直就是一個縮水版的局辦公大樓。”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照例保溫杯里泡枸杞。我小口小口地啜飲微紅的溫開水，熱氣升騰后，將我的眼鏡片都塗滿了白蒙蒙的蒸汽。
與此同時，我豎起耳朵，全神貫注，聽着辦公室里裡外外的動靜，走廊過道的腳步聲，從步伐特定節奏，判斷或猜出人名，隨後親眼見證確認。
這已經成為我上班后，必不可少的調劑，至少能令精神力集中起來，儘快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同事們陸陸續續進來，八點整的早鈴鳴響過一陣后，老闆突然出現，環視左右，看見部下多是在閑聊，只有我在養生調理身體，不知道勾動哪根心弦，指名道姓地喊我過去。
我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摘下眼鏡，趁着擦拭的時候，眼角餘光瞥了同事們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都是一臉毫不相干的微笑，心裏大約明白過來。
走廊里，老闆看着我，似乎很清楚我提前上班，口頭表揚了幾句。我知道戲肉快來了，站姿就由“稍息”改為“立正”，端正了自己態度。
果然不出所料，老闆看到我對口頭表揚都很在意的反應，笑道：“單位二把手要去L縣華金出差，主要是考察警犬訓練基地，他讓我推薦幾個人。辦公室里小年輕不懂事，碰到大場面，會胡亂說話。你去，我覺得最合適了。”
臨時出差這種事，我原本是拒絕的，不過政委帶隊，這個機會太難得了，好好表現一下，留個好印象，自然是最好不過。於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也沒有撂下什麼保證完成任務的廢話，只是盡量讓老闆寬心。
“我打個電話，安排一下家裏的事。五分鐘后，隨時可以出發！”
老闆很滿意我的態度，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就上樓了，我估計是去物色其他隨隊考察人員，也可能是直接去找二把手當面彙報。
我站在走廊里，掏出手機撥打老婆的號碼，五秒接通后，我就把出差的事說了，同時叮囑老婆照顧好表妹。
妻子知道我很少出差，有機會跟大老闆出去，她是舉雙手贊成的，一口答應下來，隨後叮囑我注意身體，以及大場合別胡亂插嘴的禁忌。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訣竅，只是不想看見老婆的一片好意白給了，就一直“嗯嗯嗯”地滿口答應下來，直到她過足了癮，自己住口不說，我才道了一聲保重身體，等我回來，緩緩地掛上電話。
稍後，我回到辦公室，拉開桌底下的小柜子，取出專門出差的公文包，裏面大多是各種藥品，包括感冒藥、暈車藥、消炎藥、創口貼、潤喉片甚至口香糖，雜物還有手機充電器、一套備用內衣、剃鬚刀、數據線、一個針線包、可摺疊小剪刀、透明膠、伸縮雨傘等等。
原本不用那麼多，不過以前出差次數多，積累經驗攢到現在的規模，別看不起眼，關鍵時刻能夠幫上大忙。
辦公室里的同事，顯然是聽到一些風聲了，也不再互相開玩笑閑聊，默默地回到各自座位坐下，開始用自己的渠道打聽消息。
沒過多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被打探出來，很多人不怎麼看好，因此我的身邊也少了一些恭維聲，至少能落得個耳根清靜，也算不錯！。
十分鐘后，老闆電話打過來，我是一秒手勢開機，接通了放在耳邊，果然聽到出發的指令，趕緊起身，拎起出差專用公文包，直接轉身離開辦公室。
辦公樓前停放着一輛米黃色的十五座中巴車，我匆匆掃視了一眼，看到都是大佬，自己份位最小，趕緊快步躥上車，坐在後面的聯排座上。
沒過多久，出差的隊伍成員陸續上車，單位司機立即就位，插上鑰匙，點着火，空檔熱車，小中巴開始顫抖起來，震顫地我頭皮發麻。
過年後，我還是第一次出差，感覺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