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結局篇（22）
尤明許只看了幾秒鐘，縮回頭，無聲無息滑到地面上，第一時間給丁雄偉發消息：“人質在2號。”
她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就等丁雄偉根據2號房方位，還有演播廳里的懲罰者位置，制定全面的強攻計劃，把他們一鍋端了！
尤明許再度無聲無息上到通風道，往回爬。
與此同時，人質在2號房的消息，迅速傳遞到每個警方指揮人員手機里，甚至包括殷逢，也收到陳楓第一時間傳來的消息：“2號。”
坐在演播廳里的殷逢，微微一笑，又低頭看了眼手錶。5分鐘內，她就能回來。
儘管在演播廳里，也是危機四伏。你不知道懲罰者們接下來要幹什麼。但有她在身邊，就只剩見招拆招，他的心總是沉靜的，無畏的。陪她刀山火海，還是閑庭信步，其實有什麼差別？
可人世間的事，總會有我們預計不到的改變。更何況，對於一個警察而言。突發的情況，對於尤明許來說，已是家常便飯。而在這些突發情況下，她最關注的，從來都不能也不會是自己能不能平安脫身，而是值不值得。
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很多事，都是值得的。
尤明許就快要爬到洗手間的位置了，拐個彎，就能往回去的路上爬。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非常的亂，像是有人在追逐。而且還傳來女人一聲凄厲的哭叫聲，和男人低低的咒罵。尤明許一驚，快爬幾步，就到了洗手間的上方。
她心中剛剛閃念，要不要跳下去看一下，就看到洗手間的門被人猛地撞開，連尤明許都嚇了一跳。
接下來的一幕，卻令她頭皮都要炸了。
那是剛剛守在2號化妝間的一名懲罰者，他沉默着，拖了個女人進來。他很強壯，一隻手就拽着女人的頭髮，狠狠往裏拖。女人發出痛呼。
那女人也是尤明許認得的，就是剛剛看到的那名助理導演，之前看起來非常幹練冷靜，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
懲罰者把她拖到衛生間裏，門自動合上了。他一把把她摔在地上，然後一腳踢過去，踢在女人柔軟的腰肢上，女人悶哼一聲，根本就無法動了。尤明許注意到，女導演的臉上、身上，還有多處傷痕。
懲罰者掏出槍，罵道：“跑？你竟然還想跑？你是個什麼東西？以為從我們手上能跑得了？哈？”他的面目變得越發冷酷，彎腰，用槍托拍了拍女導演的臉，女導演滿臉的血，全身都在顫抖。懲罰者低吼道：“剛才我們老大的話，你聽到了吧？一定要聽話，否則就會遭受懲罰。剛剛演播廳里被打死那個人，你沒看到嗎？真是自尋死路，差點就讓我出錯了。你去死吧。”
他舉起槍，瞄準女人的頭，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女人的眼淚流下來，可在這個時候，她沒有看向懲罰者，看向槍口，而是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上的那扇小窗。因為她眼神本已迷離絕望，所以懲罰者沒有注意。可是那雙含淚的眼，轉了過來，而且正朝尤明許的方向，她看得一清二楚，那眼睛裏寫滿了不甘、痛苦和絕望。
女導演並沒有看到那扇通風窗后，屬於尤明許的眼。可尤明許卻瞬間明白過來，女導演知道這條路！可以通往演播廳。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冒險想要從懲罰者手裏逃脫，結果被抓住？
殷逢。
尤明許在心中默念了一次這個名字。
她飛快拿開那扇窗，在女導演瞬間驚異的目光里，落在懲罰者身後。
懲罰者一愣，剛要回頭，尤明許已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含糊的呼叫，轉身就想往尤明許身上射來。尤明許跟着燕子似地貼在他的背上，隨着他轉身，然後全身的力氣，都貫注在雙臂上，狠狠一扭，傳來脖頸斷裂的聲響。
懲罰者“嘭”地倒在地上，發出巨響。
門外，已傳來一陣更加急促的腳步聲。
地上的女導演已嚇傻了。
尤明許一把抓起她的雙肩，喝道：“起來，走！”
她的話音未落，就感覺到身後一陣風，憑着本能，她彎腰就躲，可是女導演就在她的雙臂中，她不能不替她擋着。她看到女導演眼中重新升起絕望和驚恐，於是尤明許知道：完了！
當她重新直起身子，一個冰涼的沉甸甸的槍口，已抵在她的太陽穴上。
緊接着，是第二把槍，按在了她的後背上。
徹骨的寒意，慢慢地，從後背開始蔓延。她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然後，又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是那熟悉的，含着冷酷笑意的聲音：“是誰來了？像一隻耗子，溜到大哥面前來了？嗯？”
尤明許深吸口氣，慢慢轉身。
兩個懲罰者如臨大敵，槍穩穩指着她。
殷塵立在門口，一身黑色夾克，防盜背心，黑色長褲，他的臉看起來比幾個月前削瘦了很多，更顯得一雙眼深陷透亮。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尤明許，又轉頭看了眼前台演播廳的方向，笑了出來。
那個笑容的意思，非常非常明白。
——
隨着演播廳里，公佈了善惡和炸彈的交叉選擇結果，網絡上，一片嘩然。
人們有疑惑，有不解，有彷徨，有壓抑，也有了新的興奮點和討論點。總之現在，網絡上全亂了，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還有人，開貼投票，這四種人，你認為誰最可惡？最卑劣？
吸引了大批網友投票，很快，第三類人高居榜首。
即：選擇了善，卻選擇了犧牲孩子的人。
其次，才是選擇了惡，同時選擇犧牲孩子的人。
這些內容，殷塵背後那個人，都看到了，她甚至比普通人，還要關注。這樣混亂討論的局面，一點不讓她感覺到不高興，她反而很開心。因為她很明白，正因為人們有彷徨，有爭論，現在或許只是模模糊糊感覺到，她想要表達的東西。但是，他們會看得越來越清楚的。
因為，下一步，她即將再次推翻他們的認知，叩問他們的心。
殷逢低頭看了眼手錶，在尤明許查明人質的方位后，已經過去了5分鐘。
她還沒有回來。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停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抬起頭，周遭是鴉雀無聲的演播廳和觀眾，前方屏幕上的那幾行字，還在灰暗光線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