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家出走的少年
“哇，盛歌前輩真的是口無遮攔啊，”黃蕾蕾驚訝道，“不過也挺好，至少每次他的採訪都特別有看點。”
“你覺得他說得怎麼樣？”李唐突然問。
“嗯？”黃蕾蕾想了想道，“我覺得，話糙理不糙吧，很多人都是為了學習武藝，不就是為了揚名天下嗎？”
李唐輕輕一笑：“沒錯，是這樣的，那，你為什麼會選擇一個無名小卒做你的師父呢？”
黃蕾蕾看向李唐，笑眯眯地回答道：“李哥哥你可不是小卒啊，你是大將，我學功夫呢，主要是為了保護自己，暫時沒有想那麼多。”
“巧了，我當年也是這樣纏着我的老闆說的。”李唐笑道。
黃蕾蕾一愣，隨後將頭埋進了厚厚的圍巾里。
這時，一位少年風塵僕僕地走進滄浪飯館，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他抖了抖衣服和頭髮上的雪，朝李唐和黃蕾蕾說了句：“老闆，我要點餐。”
“嗯。”李唐點了點頭，然後把菜單遞給了那少年。
“嗯……我要青椒炒肉，西紅柿蛋湯和一份糖醋排骨。”少年說道。
黃蕾蕾驚訝地問：“李哥哥，你不是不開店嗎？怎麼還有菜單？”
李唐回答道：“十多年前的菜單，你先看看有沒有食材，沒有我去買。”
“有的有的，我昨天買了不少呢，那排骨肉我昨天見超市裏有新鮮的，就帶回來許多，足夠我們吃了。”黃蕾蕾繫上圍巾，朝李唐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轉身走向廚房。
李唐笑着搖了搖頭，隨後開始觀察起鄰桌的少年，他背了一個很重很大的包包，一副要去遠方的樣子，他的衣服和鞋子甚至是圍巾，都是名牌。
“這是來旅遊的么？不像啊……”李唐喃喃道。
這時，少年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和備註，然後憤然掛掉了電話。之後，電話鈴聲不斷響了起來，少年都果斷地掛掉了，最後，他把手機直接關機了。
這一系列的操作可把李唐看呆了，這傲視一切的目光，這煩躁異常的樣子，這源源不斷的電話，妥妥的叛逆離家青少年啊。
“哎，小夥子！”李唐招呼道，“你這是打算離家出走啊？”
少年一驚：“叔叔，你怎麼知道？”
李唐：“？”
叔叔？
李唐正要糾正他的稱謂問題，少年卻打斷了他。
“是啊，在家獃著煩了想出來靜靜，”看着李唐的樣子，少年皺眉道，“叔叔，我們這種青少年的思想，您這種四十多歲的人不會懂的。”
李唐：“？？？”
四十？
“我想要自由，想闖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才是我的人生啊！”少年感嘆道，“我不能像你們這樣的老前輩一樣，死守着一家小飯館寂寥此生，我還年輕，我還能創造自己的未來……”
李唐已經滿頭黑線了，他甚至忍不住開始照起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沒老啊，帥得很依舊啊，這小子今天早起沒洗臉吧，眼屎糊了視線。”
過了一會兒，黃蕾蕾已經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出來了。
“謝謝啊，阿姨。”少年奪過飯碗就開始吃。
“阿姨？”黃蕾蕾驚了，他的年紀貌似比她還大吧？
李唐聽后，頓時覺得踏實了不少，蕾蕾才十四歲就被叫阿姨，那自己被認成四十歲也是情有可原，便沒有計較那麼多了。
但是黃蕾蕾卻沒有想得開，她重重地將湯碗砸在少年面前，濺起的西紅柿蛋湯飛了少年一臉。
“你你你幹什麼？！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多貴啊？”少年罵罵咧咧道。
“有錢買那麼貴的衣服，怎麼沒錢買一個好用點的眼睛啊？”黃蕾蕾白了少年一眼，便轉身在李唐身邊坐下了。
“哈？”少年不解。
李唐無奈地解釋道：“我23歲，你得叫哥哥，這小丫頭十四歲，你得叫妹妹，少年，你……近視？”
“兩隻眼睛都是1.5！”少年自豪道。
“那你還看錯？”李唐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跟你計較。”
少年悶悶地喝了口湯，然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你吃完飯後打算去哪兒啊？”李唐喝了口茶問。
“這個，我暫時沒有想那麼多。”少年說道。
“流浪可是很辛苦的，放着好好的安逸生活不過，去吃什麼苦？”李唐問道。
“我覺得現在年輕人需要吃點苦頭吧，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少年認真地回答道。
李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時，在一旁的黃蕾蕾卻好奇了：“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是和爸爸媽媽吵架了嗎？”
少年聽到這裏，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實不相瞞，確實是這樣的，我的爸爸媽媽想讓我學習武術，但是我根本就不是學武術的胚子，他們總是逼我練拳，我覺得很厭煩。”
“哈？”黃蕾蕾看了李唐一眼，繼續問，“你不喜歡武術？”
“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自己不合適，老師的教的功夫招式我一個都記不住，總是在某些關鍵點處出岔子。”少年皺眉道，“我就是不喜歡一板一眼的招式，總想着改一些，結果總被老師糾出錯誤。”
“嘿，有點意思啊，你打幾拳來，我看看。”李唐饒有興緻地看着少年，“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的名字前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少年哼道。
“這小子……”李唐輕咳了幾聲道，“我叫李唐，23歲，這家店的老闆。這是黃蕾蕾，14歲，我的……表妹。”
“哦哦！我叫程毅雲，毅力的毅，雲朵的雲，今年17歲。”
“17？那應該是上高三了吧？”李唐問，“怎麼在考大學這麼關鍵的時候離家出走啊？不喜歡讀書？”
“也不是，我喜歡化學和歷史，但是不喜歡政治和物理，我又必須學，哎，煩呢！”程毅雲一邊吃着飯一邊悶悶不樂地回答。
李唐呵呵笑了幾聲，這樣的叛逆少年他見過不少，當年柳銘就算一個，但是像程毅雲這樣毫無目的卻又一副絲毫不迷茫的樣子可不多見，三個字總結就是“缺心眼”。
狼吞虎咽了好一陣后，程毅雲很給力地打了一個驚天響嗝，然後一頭歪在桌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真的是缺心眼。”李唐嘆息着搖了搖頭，黃蕾蕾把餐盤收拾好后，繼續和李唐坐在電視機前看起各武派的比賽重播。
一箭萬心和輕風閣的比賽也是很精彩的，陳文昭和盛歌的對決實在讓人挪不開眼，一箭萬心，顧名思義，是以弓箭為長的武派，而輕風閣是以輕功和長矛聞名天下，一個遠程射手和一個近戰鬥士交起手來也是非常讓人耳目一新的。
“各有各的優勢和劣勢，”李唐喝了口茶道，“陳文昭的實力也算是不錯的，怎麼這一箭萬心總是沒什麼熱度呢？”
“大概是因為一箭萬心裏高手太少了吧，”黃蕾蕾插嘴道，“陳掌門都快三十了，都還沒退役，一直堅守在一箭萬心，就是希望能廣招賢士，但是呢，弓箭手本來就不怎麼受歡迎，加上其它武派里有顏值的高手多，所以，就一直冷落了吧。”
“嗯，是這樣，”李唐一邊看着比賽一邊感慨道，“他也是為一箭萬心操碎了心啊。”
“可不是嘛……”
最後，陳文昭因為被近身攻擊，在無力回手的僵直狀態下被盛歌一招擊敗。
“哎！果然還是盛歌掌門贏了呀！”黃蕾蕾伸了個懶腰道。
“不，”李唐笑道，“陳文昭原本是可以贏的。”
“嗯？他不是一直都是被動的一方嗎？”黃蕾蕾驚訝地問。
李唐耐心地給她分析：“陳文昭是被動的，沒錯，但是，在最後被近身的時候，盛歌是有一個空子讓他鑽的，你看，最後，盛歌不是從他的左後方攻擊的嗎？但是你發現了沒有，盛歌勝欲太過，那一招太急，根本沒有打到陳文昭，如果當時陳文昭側身直接用箭刺回去，那麼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可是，最後陳文昭掌門怎麼還是輸了呢？”黃蕾蕾問。
“他太謹慎了，”李唐回答道，“這個時候，還真的需要捨命一擊的衝動，但是他並不是衝動的人，過於小心，反而失去了勝利的機會。在盛歌撲空的那幾秒內，陳文昭沒有迎上去攻擊，而是倒退了好幾步才拿起弓箭瞄準盛歌，你說，這多浪費時間啊。”
“是哦……”黃蕾蕾贊同道，“李哥哥果然厲害。”
“你自己也要多從細節處發現問題，觀察能力那麼強，可別用錯了地方。”李唐說道。
“是！”
“我要是陳文昭，從一開始被近身的時候就會丟開弓，直接用箭扎對手。”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李唐回頭看去，只見程毅雲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電視機。
“為什麼？”李唐笑眯眯地問。
“盛歌是什麼人啊，被近身了，哪裏還會讓你有機會逃到幾米外？肯定會死死地壓制你好么？”程毅雲揉了揉鼻子道，“所以，如果是我，我就會抱住盛歌的大腿，把他拖倒在地，然後再用箭扎他。”
“什麼亂七八糟的？”黃蕾蕾聽后，滿頭黑線。
“欸？這樣的野路子，對於盛歌來說，似乎還真的可行。”李唐回答道。
“哥？你認真的？”黃蕾蕾驚了。
“是吧是吧。”程毅雲得意地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李唐笑道，“不過，你的速度必須非常快，起碼也要有柳銘那樣的速度，才可能用那種方式贏，畢竟盛歌也是一個職業武派成員啊，他的反應速度，自然是要比你快的。”
“哼，”程毅雲聽后，不開心地撇了撇嘴，“說得跟真的似的，你那麼牛逼，怎麼不去和那些人打一場啊？看來李老闆也和普通的吐槽網友一樣，只知道說。”
“嗯？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啊。”李唐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