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貧無立錐之地
這場大雨終於在八月開頭停了，只是這顯然不是個好時機，都知道水患之後又是這樣的高溫季節怕是又有瘟疫橫行了，這不是在小地方這是在京都，那些災民熬過了水患卻不一定能避過瘟疫。
佘玟還記得之前佘國也是遭遇水患，之後的疫情更是傳播極快死了不少人也燒了不少村莊，這宣國已經十幾年沒有遇見如此大的水患了怕是一時之間都想不到對策，早在前幾日佘玟就託了魯遠去收購這各大藥鋪的藥材，這也是佘玟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佘玟一早就被叫到了徐氏的院子裏，徐氏見了她笑着讓下人們去端點心茶水，郭若也淺笑着不聲不響地坐在一邊。
“嬸嬸這叫我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敏兒啊，這上次的施粥一事嬸嬸還真的要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嬸嬸真的要出了洋相去了。”徐氏當日回來就氣得要死連忙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裏想要把那個大嫂的所作所為都告訴老夫人，可走到了這院門口才發覺自己太意氣用事最終還是進去請了個安就出來了。這事現在還不能說，至少不能傳出去，這徐家和王家好歹在外面是一氣同支的……
“嬸嬸，本來就是您一切事宜都打理的周到嗎，那事只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佘玟在這件事情上是和徐氏是一個心思，之前與郭蜜的‘盟約還在，’現在還不到和王氏撕破臉皮的時候，但徐氏日後必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既然這樣嬸嬸也有件事情想要詢問一下你的意思。”徐氏和王氏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會不恥下問，但王氏往往獨斷專橫。
“嬸嬸您說便是，我既沒有您閱歷豐富，能幫的上您的也只有在鄉下這幾年學到的東西了。”
“是這樣，你那日指出了國公府的粥棚里參的都是上等的小米和紅豆，這事情也已然傳了出去了……但是這雨雖然停了但粥棚卻還沒撤再這樣施下去國公府也是沒有辦法的。”徐氏當初以為佘玟只是嘴上為了給她開脫沒想到真的就只有國公府一家施這麼好的粥，看來自己真的是辦壞了事情。
佘玟看着憂心忡忡的神情便把到了嘴邊的瘟疫之事咽了下去“嬸嬸，我們如今也只能換回劣等的米了”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只是萬一我們現在換回了劣等米，災民要是問起來這與平常的米為何不一樣，這施粥不是變成裡外不是人了么”徐氏還是自小在名門裏長大的，這災民吃慣了上等米突然換回劣等米怕是要被人家指着鼻子罵了，他們郭家的臉面可不能在她手裏丟了。
佘玟哪裏還有不懂得“嬸嬸，這場施粥的事宜本來就是皇上下旨吩咐的，說白了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我們不施也不會有一句不是。這場水患全京城的粥棚都是這些劣等的米，只有我們郭家是上等的米，百姓就是這樣有好處的時候蜂擁而至但是一旦有落差就開始謾罵。”
“但是敏兒從小就在鄉下長大，也懂得‘貧無立錐之地’我們可以從明日開始就告知粥棚之前的災民：這大雨停了我們國公府的粥鋪會繼續施一段時間但是會變成和別的府一樣的劣等米，如果各位還想要和以前一樣的上等米就到國公府管事的那裏集合，吏部運安河堤有不少位置給他們用體力換取糧食。這不僅省了糧食還幫了吏部的忙，一舉兩得嬸嬸覺得呢？”
徐氏看着眼前的佘玟，她不覺得在鄉下長大的閨房女子可以想出如此計策，如果說之前請她來只是若兒的建議那麼現在徐氏真的對自己的這個侄女佩服不已。
“好好好，這個計策好，那如果有人不願意去幹活但還是想要上等米可如何是好？”
“這個簡單，我們的米一天一天慢慢換回去，這吃慣了上等米的那些災民自然覺得劣等米咽不下口時間久了自然會去幹活，真正願意留下來的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些人只要有一口糧食就好不會挑剔的。”
佘玟此前在佘國也參與過這些施粥之事，只是當時的佘氏一族還是打腫了臉充胖子一直用的上等米，可想而知養了一批又一批蛀蟲，反正在他們的心裏就算他們什麼都不用干也會有好米好菜吃，自然也就更不願意去幹活了。
“你看嬸嬸真是白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還要多謝敏兒你的計策。”徐氏一想到可以不用失了國公府的面子又可以省下那些糧食，心裏就更加喜歡這個侄女了，唉，可惜是個庶出的要不然這造化啊……
“嬸嬸只是一時之間太多事情要處理罷了，我只是討了巧……不過嬸嬸這次的糧食運送可得仔細了”佘玟一想到萬一瘟疫真的橫行那麼這糧食一事更是得小心謹慎了。
徐氏千謝萬謝的把佘玟送出了院門才把那顆心落了下來，連忙差人把事情吩咐下去。
第二日又到了施粥的日子，國公府粥棚門口果然豎起了告示，告示旁還有負責送災民去吏部的管事，登記姓名便可以直接上工。
佘玟沒想到等來了古琦，笑着把她迎進了國公府的休息站。“你怎麼來了這裏，多不方便？”
“郭小姐，我日日給你們郭府下帖子也沒見你理我啊，這不才找到這兒來了么”古琦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把佘玟堵的面色尷尬。
“你也知道最近每家每戶都有不少事情，我就不信你娘會讓你出門？”佘玟也是個‘記仇的’立馬堵了回去
“好啊你，郭四你打蛇順棍上學的不錯啊”
“好了，你今日怎麼擺脫你母親的‘魔爪’跑到這來的？”
“哼，丫鬟來報你們國公府出了一個‘以工代糧’我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你的主意，你貫是那種會做好事的人。”古琦以前不知道知己的意思，但是自從遇見了佘玟她立馬就明白了那種看破不說破的關係。對於古琦來說佘玟就是她願意看破不說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