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背叛(二)

121 背叛(二)

在從後山回屋的路上,穆紫杉經過平日裏無人問津的后廚。

后廚的桌面上擺放着幾盤十分精緻的小點心,只是這些點心卻不是她在天禹門裏常能吃到的,而是來自更南方的地界,來自無益堂所在的地方。

雖然不想多想,但是聯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幾個人,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在回屋的路上,還遇上幾個關係不遠不近的師兄妹,穆紫杉也擺出一副自然的姿態跟他們打招呼,全然無視他們似乎想避開她的感覺。

就像往常一樣,得到他們“不需要她幫什麼忙”的回應之後,穆紫杉也習以為常,便跟他們表示,既然無事可做,那她就回屋裏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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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杉一路回到她與錦月同住的小屋,此時錦月還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什麼人叫去幫忙了。

她躺在床上,想醞釀睡意,卻輾轉反側。

耳邊一直迴繞方才那幾個人的對話,即使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還一直像洪水似的往她腦子裏沖。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也許赫燕霞會來。

而他們早就造好了陷阱,等着赫燕霞自投羅網。

如若她真的落在這些他們的手上,自己起初潛入瓊英宮的目的也算起達成了,自己與她始於那時的孽緣也能用這樣的方式一刀兩斷。

或許,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胸口的疼痛卻讓她無法自欺欺人,有些聲音在腦海中轟鳴般響起,像是催着人着魔,不知不覺就做了以往沒可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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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小屋裏翻找起來——她知道,如果師父要談機密是要,最可能去哪兒,而她恰好知道潛入那裏的方式。

她記得很多年前,錦月下山時曾經圖好玩從黑市上買過一串特製的銀絲,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其實那東西卻是某些溜門撬鎖的小偷專門用來開鎖的東西。

那時候錦月膽子大又貪玩,得了這東西之後就非要拉着穆紫杉一起去試試,穆紫杉雖然心知此事不妥,可是一向疼愛錦月的她又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最後還是妥協,成了她的“共犯”。

二人按着小販的說法撬開了師門裏不少師兄弟姐妹的門,偷偷看過許多人的秘密,為這新奇的實驗滿足。

穆紫杉本以為錦月會因此滿足,可是她卻玩上了癮,甚至還決定去師父常一個人去的書樓里“冒了一番險”,在那兒,二人發現了師父隱藏的秘密,——原來書樓看似只有五層,其實拉開西首書架的暗格后,頂層天花板還能露出一個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順着通道爬上去后,在頂層之上還有一個能容得下七八人的小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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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杉就像是腦子發熱一般,等找到那個小銀匙之後,便朝着書樓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時會看到師門內的師兄弟,師姐妹,好在穆紫杉輕功不錯,耳力也很好,每次都能趕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找到他們視線不能及之處躲起來,一路躲躲藏藏,不動聲色地接近了書樓。

書樓里此時空無一人,門口有兩個師弟把守,看到這情景,穆紫杉更確信此時此刻師父和那幾個人就在裏面。

趁着守衛的師弟不注意時,穆紫杉繞到書樓後面,從附近的柏樹騰越而上,飛到二樓的檐上,師弟好像聽到聲音,卻沒看到人影,一眼略過還以為是鳥兒飛過,穆紫杉便趁着他們四處觀察的時候,打開二樓窗戶翻身進去。

穆紫杉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飛身上樓,打開了機關,又小心翼翼打開書櫃后的暗鎖。

通往頂層的通道開了一個口,師父和眾人的交談聲也傳了出來,只是穆紫杉一聽就變了臉色。

“瓊英宮埋着的線人已經放出消息了,如果赫燕霞真想救穆紫杉,她一定會來天禹門。”這聲音是一個中年男人,聽着像是穆紫杉在山道上遇到的人。

“你怎麼篤定她一定會來?”問話的是個女人。

“那魔頭雖然心狠手辣,可也算得上是個情種,當初無益堂曾經得到消息埋伏這魔頭,這赫燕霞中了迷藥又負重傷,可她至始至終一直在保護她這小情人,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顧……”

“若她當真把這穆紫杉當個寶似的捧在手裏,又怎會不顧情面把她趕出來?”那中年男子的話卻讓在場的女人忍不住輕侃。

“你若是不信我,就看武林大會前後她會不會來?救穆紫杉的線索就在那張畫裏,如果她真不來,那就只能眼睜睜看着穆紫杉受盡折磨而死,你說赫燕霞會不會來?”中年男子說得篤定,就像是他與赫燕霞是舊識,深知她為人一般。

“如果她真的厭棄了穆紫杉,隨手將她拋在天禹門又如何?我們豈不是沒有任何辦法,還白白折了門主一個好徒弟。”

“如果她真不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那個地方,必須有赫燕霞在才打得開,說到底,我們也是被算計的人……”

穆紫杉越聽,心中越涼,幾人的爭論中,從頭到尾都沒聽到師父的聲音,她也越是不安。

從小到大在天禹門長大成人,受過師父無數照料關愛,難道到頭來她就只是一個用來設計赫燕霞的誘餌,利用殆盡之後便可完全拋下?

“武林大會那幾天,各門各派都會齊聚天禹門,門內人多事雜,到處都是生面孔,是她混入天禹門最好的時機……如果這時候她想辦法混進來,下一次武林大會就是幾年之後,赫燕霞等不起。”這次說話的是穆紫杉的三師叔,一個常年閉關的人都出現在此地,想來此番計劃定然得到天禹門眾多長老首肯。

“孫師叔,聽您這口氣,您是已經做好了完全計劃?”

三師叔嘆一口氣,道,“武林大會那幾天,天禹門會封閉所有出口,山上的水源都會撒下凌霄散……”

中年男子卻奇道,“可這凌霄散不是天禹門輔助練功的補藥?那魔頭百毒不侵,難道偏偏害怕這補藥?”

“重要的不是這凌霄散,而是我們放在書樓里的冷玉香……”

“絕妙,真是絕妙。”中年男子聽到這兒,讚賞稱道。

穆紫杉聽到,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凌霄散和冷玉香都是天禹門輔助練功的奇葯,只是一個屬陰,一個屬陽,赫燕霞對於毒藥要有抗性,可是補藥卻能順利入體,若是赫燕霞幾天之內只用了一味,都是對於功力有極大助益的好葯,只是這極陰與極陽一混合,輕則傷及肺腑,重則爆體而亡,對於任何人都是極大的損傷。

來到天禹門的其他賓客都是為了參會,而唯一有可能擅闖禁地奪走江山圖的人就是赫燕霞。

這設計環環相扣,卻是每一招都衝著赫燕霞而去,如果她有膽子走上這天禹門,只怕真是有去無回。

那一天,穆紫杉躲在書櫃后,聽着他們一行人議論了進兩個時辰,從日頭高懸到夕陽西下,待到眾人紛紛從閣樓離開,關上密道之後,穆紫杉才從書樓那一人高的大柜子裏走出來,她的渾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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