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是誰?我是誰?
一樓大廳,腳下的水澤因為她用力踩在上面,濺起一片水花。
滴在嘴巴里有一股鹹鹹的味道。
那輛她在C市從別人手裏花幾千塊錢買來的二手兩廂車就停在那裏。
身後,那個人的尖銳的哈哈聲依舊,但她聽得出來,離她還有一定的距離。
希望就在眼前。
鑰匙插進鎖孔,心跳更加快了。
然而,事於願違,車子啟動的嗒嗒聲,一直在撓着自己的心窩子。
那個恐怖的笑聲越來越近,可車子怎麼也啟動不起來。
那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一樓的大廳里,她沒有選擇,只得選擇放棄車子,奔跑在一片水沼里。
身後那個人笑得特別放肆。
“我說過,你跑不了的。”
她回頭瞅了他一眼,他手裏拿着一根棒球棍,仍舊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着。
猝不及防,前頭水沼中一塊看不見的石頭,讓她一個踉蹌,絆倒在水中。
那種和着青苔的水濺了滿嘴滿臉。
身上的衣服濕透了,透着冰涼的寒意。
爬起來的時候,她看到那個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朝着她舉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那一棟孤獨的大樓在她的眼中慢慢地消失不見,她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想應該是那根棒球棍的傑作。
夜色朦朧,外面應該是下雨了,而且雨勢不小,伴隨着陣陣雷聲,本來就潮濕的大樓,從外面飄進來大量的水氣。
這一場雨是春天給夏天的見面禮,預示着這一場雨過後,整個世界就是夏天的主場。
一道閃電從沒有窗欞的窗框裏劃了進來。
她看清了,那個臉上塗著白色油彩的人就坐在她的對面。
這個地方相當空曠,不知道是在大樓的第幾層,但從地上凌亂擺放的那些殘破的桌椅來看。
以前這裏一定是醫院的會議室。
會議室不小,中間有一個立柱。
而她就被一根長長的鐵鏈固定在這根立柱上,她試着動了動,束縛住手腳的那根沉重的鐵鏈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低沉的聲音代替了那個尖銳的聲音。
“你醒了。”
然後,一束光亮直直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刺激着她的雙眼。
她閉了閉眼睛,將頭移了移,企圖避開那道剌眼的光。
但不行,無論她朝着哪個方向移動,那道光始終跟隨着她移動。
然後伴隨着他那低沉的,如來自地獄的笑聲。
“洛亞,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她一驚,她是誰?洛亞?她是他口中的洛亞嗎?這就是她一直以來要尋找的答案?
“你是誰?”
“哈哈,老朋友見面,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老朋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洛亞,我是秦小漓。”
“哈哈,秦小漓?你以為你說你是秦小漓,我就不會對你動手了嗎?”
她明白了,他的目標是那位叫洛亞的姑娘。如果她死不承認,他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叫洛亞的姑娘是誰?但我,本來就不是。”
“哈哈,看來J給你下的蠱不淺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哼哼,我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的人。除非他(她)是瘋子。還有J,這個人是誰?我壓根就不認識他。”
“哼哼,洛亞,你別傻了。其實你心裏很清楚,J就是你身邊那個道貌岸然的謙謙君子。是他為了得到你,而對你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我們這些城市獵人,不過都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是小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我的身份毋庸置疑,豈是你一張嘴隨便說一說就能改變的。你所說的那位叫洛亞的姑娘有可能只是和我長得相像而已。”
“姑娘,別在我面前逞能,其實你從F市一路跟我到這裏,不就是想證明你是誰嗎?我不信你還有其它的原因?”
“這麼說,你其實一直就知道我跟着你的?”
她在想,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在耍的什麼把戲。
“是的,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確定是你,但是你身上那一股我所熟悉的玫瑰香水味出賣了你。”
“世界上用這一款香水的人多的是,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姑娘。”
“我當然不確定,因為在你出現之前,我一直認為洛亞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不知道,當一個獵人還沒有出手的時候,他的獵物就自己掛掉了,你想一想,是不是特別的失望。我一度認為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是你的再一次出現,讓我又看到了希望,姑娘,你很榮幸,你就是我的終極目標。”
他將手裏頭手電的光亮更加堅定地映射到她的臉上。
“瞅瞅,相同的一張臉,我相信世界上即使是雙胞胎也是有細微的區別的,可你這一張臉和洛亞那一張臉沒有半分區別。在C市,我知道你一直躲在洛家那棟樓里,你是我手中的獵物,我特別高興你和我玩的這一場捉迷藏的遊戲。我故意接近洛家的那個老傢伙,你果然上鉤了。大晚上的一直跟在我的車子後面,一路跟着我來到了太平鎮。你說你不是洛亞,你為什麼會一直住在洛家的那一棟小樓里?別跟我說,你只是單純地認為那棟樓里沒有人住而已。鎮上的招待所還有很多都空着的,你為什麼不去住?”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竟然無法反駁,自己為什麼一去太平鎮就直奔那所房子裏去?為什麼自己知道那個陽台可以通同二樓的房間?為什麼她知道陽台上那道門的鑰匙其實就在洗碗池下面的瓦罐里?
她語塞:“我……是路征告訴我的。他跟我說起過在這個鎮上有個朋友住在鎮上28號,我只是去碰碰運氣,我覺得那個地方很好,所以就借住在那裏而已。”
他有些惱怒,手裏的手電筒焦躁地晃動了好幾下。
“別跟我扯那些沒有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誰。這些天,你可真是辛苦了,一直躲在那個潮濕的林子裏。那天晚上,我只是小試一下,你果然就上當了。姑娘,跟我斗,你還嫩了一些,你以為你躲在衣櫃裏我就發現不了嗎?你不知道,獵人的鼻子都是很靈的,你身上那一種玫瑰的香昧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揭穿你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