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途折點
沈晟疑惑地看着他，問道：“難道是出什麼差錯了嗎？不會吧，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啊？”
陳瀟裝出算命的江湖騙子的猥瑣樣，神秘兮兮地說：“且聽我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我將我兄弟……不，我找來的屍體放進了側宮裏，你猜怎麼著？”
沈晟不耐煩地說：“我又不是你，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之後怎麼了，你這人把話說完好嗎？真的是，三天不說你，你要上房揭瓦是吧？”
陳瀟說：“我這前腳剛走，蓮妃後腳就來了，那個屍體被那蓮妃看見了，誒！你說巧不巧？哈哈哈……”
沈晟臉色愈發難看，朝陳瀟臉上來了一拳，氣憤的說：“巧個鬼！被那女人看見就完了！你傻了吧？笑屁呀你笑，還笑得出來！”
陳瀟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突然反應過來好像沈晟說的有道理，好像被那女人看到計劃就泡湯了。
他驚恐地說：“哥，怎麼辦呀？”
沈晟說：“你問我怎麼辦？我哪兒知道怎麼辦啊！淡定，我要淡定……問題不大。啊！我想現在就殺了你餵豬！”他一把掐住陳瀟的後頸，痛得陳瀟直叫。
陳瀟叫道：“殺豬了……呸呸，殺人了，快來人呀！哥，哥，咱要淡定不是？”
沈晟陰笑着說：“淡定？怎麼淡定！你告訴我！我要將你這個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空氣的死豬解決了！”
陳瀟抓住了他的手，說：“別掐了，快掐出事兒來了……”
她的全名叫蓮艾姬，長得一般般，身材一般般，身高一般般，她還喜歡把自己臉上化得五顏六色的，穿衣服有辱斯文，說話還撒嬌，讓人噁心得緊。
那蓮妃是塞外之人，被派來和親。是袁言的妹妹，只是在後宮名義上是妹妹，實而卻以敵人相見，水火不容的冤家。
和袁言站一起簡直就是東施和西施，東施效顰說的就是她，什麼都學袁言。
蓮妃生了兩個女兒，而女兒又不能繼承王位，她便起了惻隱之心。
她叫懷著兒子的袁言叫出去散散步，說是為了助產，她借口去倒水，將水灑在她們即將回去的路上。
結果袁言有下人攙扶，而她也故意沒走洒水的地方，就沒摔倒。
而她自己卻摔了個狗吃屎，這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
之後，在沈晟十歲時，把他叫到蓮花池旁，說是有話跟他說，預謀將他將下冰冷刺骨的池水裏。
結果沈晟雖然掉下去了，但他穿得如捂韭菜一般，再說那池水太淺，她卻不知道。
她心滿意足地欲轉身離開，突然腳被他拉着，沈晟將穿着單薄衣服的她一同拉進了池子裏，結果整整一個月都躺在床上，原因是得了嚴重的風寒，而沈晟卻毫髮無傷。
這是她記的第二個仇，最後一個便是她人生中的污點，讓她無顏見人。
她想大兒子整不成，那就換小兒子。
在沈君含15歲時，她偷偷拿了一本《春宮圖》，並帶着一本《詩經》，一起塞給了他。
袁言跟他說過要提防着她，不然會吃她的虧。
他就自然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他假裝接受。
而當她前腳剛踏出符離殿，他後腳就抄小道去她的寢殿裏，將書毫髮無傷地送到。
她拉着沈章程，說有東西給他看，到了沈君含的寢殿時沈君含拿着詩經津津有味地看着。
看到沈君含讀書這樣認真沈章程就很是欣慰。
她妖艷地說：“他呀，小小年紀就沉迷於美色，我今天看見他看《春宮圖》呢！”
沈章程進去，表情嚴肅，問道：“《春宮圖》好看嗎？”
沈君含也順理成章地抬起頭答道：“回阿瑪的話，我看見蓮妃娘娘看得面紅耳赤的樣子，我推測應該還行吧。”
蓮妃沒想到這小東西會反咬她一口，忙解釋道：“不是的……”
最後沈章程在她床頭找到了這本“好看”的書，從此宮裏人都說她不檢點，她的聲譽自然就不好了。
她恨他們，恨得牙痒痒，差點就拿起刀跟他們同歸於盡了。
這次，雖然這屍體就是想讓人看到的，但也不應該是她，是他們雇好的夥計發現才對。
漏了點把柄在她手上，她又不知道要怎麼大做文章了。
結果第二天，謠言果真就傳到他耳朵里了。
她回去之後就去了沈章程的殿裏，將她的所聞講了出來（除了她去側宮只是想方便一下這一段）。
她站在沈章程的桌子旁，說：“皇上，這邪子留不得，這會禍亂天下的，那側宮好久都沒有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次一定是個告誡。”
沈章程放下摺子，搖了搖頭，說：“他是朕的兒子，怎能下此毒手？”
蓮艾姬看了看周圍，下人們都去幹活去了，只有佘五流那個騷太監還在旁邊，她心生一計，但先將佘五流支走。
她向佘五流走去，她說：“佘公公，您先下去我還有秘密跟皇上說呢！”
佘五流哼了一聲，伏在她耳朵旁說：“咱家都心知肚明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呢，要加害皇上先過我這關。”
她見沈章程目不轉睛地看着摺子，她便輕聲說：“事成之後我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佘五流說：“皇上是雜家的恩人，我怎能恩將仇報呢？”
她忍氣吞聲地說：“前朝文涵公主的金銀服飾全給你！”
佘五流眼睛閃出了一道光，說：“記得哦。”
佘五流彎腰交疊雙手說：“皇上，雜家還有要事，雜家先告退了。”
沈章程頭也不抬地哦了一聲，佘五流便下去了，這時屋內只剩他倆了。
蓮艾姬毫不注意形象地一屁股坐上他的書桌，玩弄這他的毛筆，磕着瓜子，傲慢地說：“喂！死老頭！你殺不殺沈晟啊？”
沈章程臉氣得通紅，怒道：“賤人，你剛說什麼？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來人！來人！”他叫了幾聲卻不見半點人影，他有些慌了。
蓮艾姬吊著嗓子說：“送皇上上路！”
說完她從掏出一把刀，眼疾手快地向手無寸鐵的沈章程砍去，頓時間鮮血四濺，她愣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把刀丟在地上，罵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提着嗓子大叫起來：“啊！有刺客！快來人呀！”
說完便抄起旁邊的一塊大玉石，狠心地向自己頭上砸，她狠起來自己都不放過的。
過了一會兒她也醒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皇上……”眼淚噴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袁言也聞訊趕來，她一進沈章程的寢殿，看到的是頭和身體分開的沈章程。
她覺得腿有些虛，她竟跌在了地上，沒用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滴在地上。
袁言低着頭，哽咽着說道：“皇上啊！你怎能如此絕情，丟下我一人！呵哈哈哈，天要亡我，哈哈哈哈！天要亡我……呵……”她大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此時在別人眼中的溫柔國母的袁言已經灰飛煙滅了，形象已經不值一錢了，都不重要了。
她是跪着的，自然就將地上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蓮艾姬留下的瓜子殼。
她拿起一個瓜子殼，諷刺着笑道：“哈哈哈……我究竟是對她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這麼對我？憑什麼！？”
在一旁的老俾女不忍直視，只是將地上狼狽不堪的袁言扶起。
她還是有理智的，她收斂了情緒，擦乾了眼淚，因為她知道就算哭沈章程也不會回來。
她顫顫巍巍地拿起那支不久前還在沈章程手上的毛筆，拿了一張紙寫了兩封信，叫下人給鄭凌若和譚虛舟送去。
自此之後，她有整整一天沒有吃飯，在屋子裏待着，頭髮被她自己抓得凌亂不堪。
晚上晚霞很美，像是在給沈章程送行，連晚霞都知道，他死了，偏偏有兩人一無所知。
譚虛舟收到信時，是第二天清晨，他打開一看，看完之後他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國之君就如此死去了。
鄭凌若收到時，反應跟譚虛舟一模一樣，簡直是重演譚虛舟的反應。
之後，譚虛舟穿着便裝，就去邀約鄭凌若了，匯合后兩人就飛馳快馬。
到了宮中之後，他倆人翻后牆爬到了袁言的寢殿裏，殿裏沒有任何人，兩人便在桌子下躲着。
這場變故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改變了沈晟和沈君含原來的生活軌道，但是也正是場變故他們才會遇見各自的良人，才會找到真正這的依靠，影響着彼此，走進彼此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