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預見大勢
戲志才一行三人剛到屋外,就見蘇秀已經打開房門,立於門口,笑吟吟得望向三人,拱手道:“志才文若深夜來訪,在下實在是萬分榮幸,”蘇秀看了一眼跟在戲志才旁邊的小男孩,微微有些詫異,“這位莫不是潁川書院中盛傳的小神童郭嘉?”
其實蘇秀原本是沒注意到白天郭嘉有跟着戲志才一起的,當時大堂內人確實比較多,郭嘉個子還小,在人群中確實不怎麼顯眼,況且石韜之前有說過戲志才和荀彧,並沒有提到郭嘉,蘇秀也沒有多想,誰料郭嘉竟然跟戲志才一起來了。
原本此次潁川之行只是想請龐德公幫忙題個表字的,來到三國時代也有好幾年了,他也深知表字對於這個時代的人的重要性,倘若有名家幫忙取字,對於日後的仕途和在大世家中的影響力都有不容忽視的影響力。
偶然間和石韜的相遇,讓他有了早點結交戲志才荀彧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話,他想要現在就把這個時代最為出色的謀士武將都收為己用,如果現在能夠把戲志才和荀彧都收歸賬下,那麼他絕對會不遺餘力去做。但是他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說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一定的勢力和地位,當下黃巾起義還有五年時間,天下未亂,他沒有個好的理由來留下人才,所以他當下的想法就是留下個好印象,方便後面的招攬。
戲志才三人沒想到蘇秀竟然在門外恭候他們,有些吃驚,戲志才拱手道:“有勞蘇兄久候,這位確實是郭嘉,蘇兄可別看小郭子只有九歲,但是他才思敏捷,就是戲某也自嘆弗如,而且小郭子對於兵法策略彷彿有種天生的直覺,時常會冒出一些我們都為之驚嘆的奇謀來,好多次我們在演武時候都差點着他的道。”
蘇秀沒想到郭嘉還在孩童時候就有這般的能力,九歲就能讓戲志才他們在策略上萬分小心,但是仔細想想也不為過,畢竟郭嘉歷史上和戲志才一樣也是而立之年便早夭,如果不是天賦卓絕的話,歷史上又怎會留下如此的濃墨重彩。
蘇秀臉上的驚詫一閃而過,伸手一請道:“神童之名郭嘉確實當之無愧,幾位裏面請,我已勞煩廣元兄溫得好酒,備下了一點下酒菜,咱們邊吃邊聊。”說罷引三人來到後院之中,石韜和徐福早已在後院等候,等四人落座之後,徐福才問道:“蘇兄,福很好奇你是怎麼確定志才兄和文若兄晚間一定會來,還確定是在三更時分的?”
聞言,蘇秀和戲志才對視一下,說道:“還是勞煩志才替元直解惑吧。”
“那忠便獻醜了。其實蘇兄在和忠對話的時候就已經暗示了。日間聽聞有人在教堂之中對句大敗我潁川書院,忠出於好奇便問蘇兄志向,蘇兄在吟詩之前便三鼓掌,意思是三更時分再深談。而如果沒有足夠打動我的一番言論,我肯定也不會赴約,所以蘇兄藉助七律道出他志在平定邊塞的豪邁氣節,除了蘇兄對我們這些文人的脾性很了解以外,也看出蘇兄是個很自信,有抱負之人,尤其是那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更是讓忠熱血沸騰,故此才會深夜造訪。”
蘇秀心裏微微嘆氣,多虧了賀知章和王昌齡兩位唐代詩人,讓他能夠在這些前朝大賢面前裝裝逼,不過前世作為商人的他,臉皮也是很厚的,否則他的生意也不會風生水起。
看着徐福一臉欽佩的模樣,蘇秀輕輕一擺手,說道:“志才過譽了,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秀早年拜師習武,便是因為鮮卑年年寇邊,我大漢涼並幽三州之地百姓深受其害,某雖不才,也願能像衛長平(衛青,封長平侯)以及霍驃騎那般驅除韃虜,護我泱泱華夏。只可惜現在大漢積弱,某也沒有功名在身,投效無門,當今戍邊之人也沒有幾個能夠真正一心為公之人,故此行來潁川,一是煩請龐德公幫忙取表字,二是聽聞潁川素來多才俊,想要聽聽各位才俊對天下的看法。”
一番話讓戲志才看出蘇秀的抱負,當然有一點點本事就覺得天下無雙的人多了,說的好聽點叫做傲氣,難聽點就是夜郎自大,戲志才從白天的認知看來,覺得此人應該是滿腹經綸之人,但是此人從他進門到現在沒有一點點文人自居,反而以武人自傲,給人的感覺並非狂妄自大之人,而是處處透露出自信,隱隱有種久居上位者的氣質從眉宇間透射出來。
於是,戲志才深吸一口氣,問道:“日間見蘇兄滿腹經綸,思慮嚴謹,想必也是讀書之人。依蘇兄之見,當今天下大勢如何?”
蘇秀一聽,正題來了,這是要考校自己,如果應對得當,很有可能就此為招攬戲志才埋下濃重的伏筆,如果回答不好,很有可能留下比較差的印象,那麼便會被這三人拉入黑名單,以後估計都不會投效於他了。
“志才文若你們有所不知,某生於常山一個小村莊,村子裏雖說不至於衣不蔽體,飢不果腹,但是家家戶戶都沒有餘糧,加上周圍山賊肆虐,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幸得師父帶上山教我習文弄武,師父從不嫌我出身貧寒。也沒嫌我資質駑鈍,將他那一身本領悉數相傳,為的是希望我以後能夠保家衛國,護我華夏。從常山到潁川,一路看到太多的饑寒交迫的百姓,就像看見我自己鄉親父老,但是我現在無力幫他們度過困境。”
蘇秀神情略顯落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說道:“這一路我還聽說出了個太平道,施藥畫符,拯救黎民百姓,其首領張角號稱大賢良師,在民間聲望如日中天,我估計不出五年,這太平道必定成為禍亂我大漢的一方大患,屆時必定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戲志才和郭嘉本也是貧苦人家出身,只因為進學院日子已經比較長了,確實沒有聽過太平道,於是郭嘉問道:“聽聞蘇兄所言,這太平道做的是好事啊,為何蘇兄斷定亂天下者必是這太平道?”
“小兄弟,你覺得如果是為百姓謀福利的正派道家,那為何要處處宣揚所謂之大同世界,為何要給百姓一個與現實完全相悖的夢境?現在太平道還只是剛剛興起的苗頭,就已經在冀州豫州民間有着不小的影響力了,假以時日,這大漢十三州的百姓恐怕都會被這太平道所蠱惑,屆時這張角只要登高一呼,從者百萬,對於大漢而言,這絕非幸事啊。何況當今天子不理朝政,整日在後宮之中淫亂,只知道賣官鬻爵,收斂錢財;宦官把持朝綱,任人唯親,朋黨為患;而牧守一方的大將擁兵自重,聽調不聽宣,假如這太平道真被某不幸言中,那麼這天下想不亂都難。”
院裏眾人都是聰慧之人,一聽便知道蘇秀沒有誇大其詞,所說的很有可能會成為現實。如果真的照蘇秀所說,那麼這天下真的馬上就會進入大亂之勢,到時候群雄並起,天下哪裏還有安樂之地?
荀彧這趟跟着來原本不打算說話,但是聽到這裏,越聽越驚,於是開口道:“既然蘇兄已然看明白形勢,為何不上奏朝廷,讓朝廷有個準備呢?”
“文若,先不說蘇某沒有一官半職,人卑言微,就算我真的能夠上達天聽,你覺得高坐廟堂的天子以及朝臣們會信么?恐怕還會說我妖言惑眾將我斬首於東市。”
戲志才反倒是沒有那麼緊張,接過蘇秀的話問道:“蘇兄既然把事情看得這麼透徹,那你將作何打算?”
蘇秀望向戲志才,見他神情嚴肅,知道這時候是該亮大招了,戲志才是去是留就看他接下來的應對了。於是蘇秀起身出了後院,走到前廳,將大門掩上。轉身回到後院坐下,才緩緩說道:“當今天下即將大亂,我欲撥亂反正,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讓鮮卑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馬,誰欲阻我便是我敵,我必千里而誅之。然秀獨木難支,縱有萬般理想,也難扭轉乾坤。我知院中眾人皆是不世出的奇才,每一位都有着能夠運籌帷幄之中而決勝千里之外的能力,秀目前雖然身無一官半職,但是我相信憑藉我手中一桿長槍,定能打出一片天地,故而斗膽請幾位助我出謀劃策,以便能儘快結束這即將到來的亂世!”說完蘇秀起身,後退一步,望着眾人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