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嘻嘻一笑

心如平靜，萬事成空。

可是，除了石廟那些吃齋念佛坐禪探道的高僧之外，誰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楚陽陽不知道心如止水是什麼感覺，不過，他此刻就算閉上了眼，依舊心亂如麻，無法平靜。

忽然，一道細微至極的感覺至遠方傳到楚陽陽的五感之內，厭惡的氣息讓他渾身不由生起危險的預感。

隨着這種感覺莫名其妙的誕生，他不由本能的將船槳向後劃去，下意識躲避來自前方的危險氣息。

轟。

浪花擊天，瞬時將平靜的海水擊得波濤洶湧，浪花撞擊在由木條捆綁而成的床板上，席捲向船板上正在閉目養神的楚陽陽。

楚陽陽睜開雙眼，只見前方遠處的火焰深處不斷揚起百丈高的巨大火球，這些火球正凌亂着射向四面八方。

讓他震驚的不止這些，而是火焰之中一躍百丈，揮舞神兵利器來去自如的身影，其中奇形怪狀，各種從所未見的強大生靈。

“這尼瑪……”

楚陽陽的話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只見其中有小山般大小的羊頭牛神，更有六翅牛頭的飛翔黑蛇，側長雙翼能夠在空中飛行的巨鯨等等，各種早已滅絕，任何一种放到外面都會掀起軒然大波的神話中的生靈。

距離雖然足夠遙遠，不過，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他們正於火焰深處進行着激烈的廝殺，每一擊都使空間不斷龜裂瓦解，破碎，力量恐怖異常，猶如世界末日。

“怎麼回事？”

只是一瞬間，楚陽陽恍若隔世，因為眼前所見隨着他意念的斷開而化為虛無，唯留那一望無涯的海水還那看似可以焚盡世間一切的滿天火海。

不過，只是一瞬間也足夠了，那些強大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生靈已經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此刻正不斷的重複着。

三魂七魄？

沒錯，之前意念所產生的生靈便是他融合的三魂七魄，難不成這是三魂七魄之靈當年留下來的？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這片海洋的溫度之所以這麼高，只怕也是源自於此了？

不過，猜測終歸的只是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待進一步檢驗，想着，楚陽陽便閉上了眼。

和之前所見的一樣，當他的神魂意識慢慢向外蔓延，那片彷彿隔斷一切的中便幻化成驚天一幕，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彷彿從未休止，隨着時間的流失而一直蔓延至今時今日。

然而，這並非是單純的意識之戰，也並非是火焰與大海幻化出來的幻影，當楚陽陽的意識接觸到這些東西之後，戰鬥中所產生的餘波便化為了真實的攻擊，那些從天而降的能量光球席捲天地，稍有不慎便會遭魚池之殃，讓人深陷其中，甚至魂飛魄散。

這點毫無疑問，因為相隔如此之遠，便已經讓他感到了威脅，靈魂正在顫抖。

楚陽陽愕然驚魂，直到此時他才幡然想起了什麼？

實際上，此刻的他也算不得什麼真正的肉身，此時此刻的他，亦和畫面中的三魂七魄一樣，皆是靈魂幻化而成的人形而已，他的肉身，現在還遠在幻境之外。

想通了這一點，楚陽陽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餘波落在自己身上後會如此的疼痛。

原來，自己來到幻境之後，也從未算得上是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靈魂而已。

所以，他的靈魂在觸摸到這片海之後才會被燙得那麼疼痛，想必這片海水有別於現實之中。

難怪！

楚陽陽感嘆，難怪那古神會被困於此處，想來被困的也是其靈魂，而這片幻境針對的就是靈魂。

不過，正當楚陽陽滿臉狐疑之時，忽覺深處那火海邊外的船隻動了下，因為，就算此前的戰鬥毀天滅地，那隻船周圍的海水始終平靜無波。

它動了？

這個發現讓楚陽陽心中盪起了無盡波瀾，他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心中忽生一種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表。

再次閉目凝神。

這一次，隨着他的思緒集中，遠處的戰鬥忽而緩慢了下來，彷彿被什麼力量牽引般，那些戰鬥中的身影的身軀竟然被拉扯得都變了型，彷彿就要向這邊飛來，又仿若即將化為熒光雨點。

與此同時，遠處的船隻顫抖起來，彷彿被什麼力量牽引般，開始在平靜的海面上晃動起來。

只是一瞬間，楚陽陽便已然汗如雨下，從他身上憋出來的汗水落入海水之中，竟然在床板上凝聚出肉眼可見的冰尖雪塊，就連灼熱的空氣也變得清涼了起來。

他真開雙眼，炯炯有神的目光目不轉睛盯着遠方，至始至終從未離開過那邊戰鬥着的虛空。

時序之後，他便看見一隻奇異的狗化為虛影熒光向他的眉心射來，時候沒入其中。

不止如此，隨着他的聚精會神，一頭豬，一隻白澤……最終都化為了熒光雨點向他飛來，沒入了他的身上。

一股從未有過的舒爽感傳遍渾身，如不是他不斷提醒自己這只是幻境，這一刻，他都懷疑這便是真實的肉身。

有溫度，結實，就連心跳也是這麼的真實靠譜。

楚陽陽雖然不知道靈魂化實有什麼好處，不過現在看來，這好處絕對多多，因為他再也感受不到海水中散發出來的那股讓人窒息的熱氣。

遠處，那艘小船開始移動起來，隨着三魂七魄散發出來的熒光逐漸被楚陽陽吸收，速度也越來越快，最終乘風破浪，劃破平靜的海面。

當最後的熒光被楚陽陽吸收之後，那艘小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之前似乎是因為受到激射而來熒光的影響，現在隨着熒光的消失，速度也逐漸停止。

楚陽陽皺了皺眉，然後思忖着怎麼回事，就算他已經猜到大戰中的三魂七魄幻影化為熒光的真正原因，這一切也早就超出了他的認知領域。

想到這裏，楚陽陽不由將目光轉向那艘小船，希望一如自己猜測那樣，那艘小船乃是意念所駛。

然而，這一切都成了空想，因為他的意念根本就無法越過無邊的大海抵達小船，被那捲起的漣漪海浪和升騰的海霧沖得七零八落。

游泳？

楚陽陽忽然想起了那俱白骨中符文所提示到的話，然後自言自語道:“意念的強弱便是靈魂的強弱，以我如今的靈魂強度，根本就無法越過這看似幾百米實則不知多遠的海面，難不成真如那古神所說，以意為引？”

想到這裏，楚陽陽不由默念那些字裏行間，時序后，他的意念逐漸在眼前凝聚出肉眼可見的一條金魚。

這金魚雖然看上去有些詭異和虛幻，不過，這總算是凝聚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凝聚出來的魚能否通過意念操控游過這個距離。

不過，既然是古神留下來的方法，應該會湊效才對，於是，由楚陽陽靈魂意念凝聚出來的第一條金魚終於出海了。

不過，和猜測的一樣，第一條魚在五十米距離之後便化為了泡影，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也不知道多少條之後，金魚終於成功抵達那艘小船。

“嘻嘻……”

忽然，通過那條金魚，楚陽陽聽到船上忽然傳來一聲嬰兒可愛的叮咚嬉笑聲，甜美而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