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我當李諳達是自己人,若當你是奴才,就不給銀票了。”武心寧笑眯眯地說道“李諳達見我打賞過誰銀票呢?”
“側福晉多心了。”
“李諳達慢走。”
武心寧換上棗紅色的騎裝,剛剛走出營帳,就吹來一陣涼風,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期待能夠回到暖暖的營帳裏面繼續睡覺。
營地早已站滿了整裝待發的人,與那些英姿颯爽的皇子和蒙古王孫公主比起來,武心寧就顯得柔弱一些。但是她在氣勢上仍然不願意輸給別人,所以她專門帶了鄂爾泰在身邊,就準備自己上不去馬的時候讓他拉自己一把。
康熙親自為武心寧挑選一匹中等個頭的黑色駿馬,武心寧上馬的姿勢不是很好看,但她認為自己沒有丟太大的臉,最起碼她上去了而且坐穩了。她不指望自己像康熙和那些皇子似的一揮馬鞭子馬就竄出老遠,她只求坐着別掉下來就好。
“丫頭,這把弓給你!”康熙騎馬出大營路過武心寧的面前,遞給她一把小巧的黑漆木弓箭,金色的把手還有精緻的紋理無一不顯示着它是皇帝御用之物的身份。
“謝皇阿瑪。”
皇子們接二連三地騎馬從武心寧面前跑過,武心寧待他們都走了之後,輕輕磕磕馬蹬子,馬才慢慢跑了起來。
“寧主子吉祥!”剛走出營地沒多遠,就來了一名騎馬的侍衛,武心寧認出他應該是康熙的隨行。“寧主子,奴才宋權,是皇上派來保護主子安全的。”宋權在馬上給武心寧打個千而,武心寧看看他們二人,笑道“皇阿瑪還有其他指示吧?”
“回主子,皇上說,讓主子別空着手回去。”宋權笑着答話,倒是讓武心寧感覺很鬱悶。原來宋權被派來不光是負責她的安全,而是康熙怕她空手回去給皇家丟臉。“放心吧,你和鄂爾泰都在呢,我肯定不空手。”宋權帶着笑應着,鄂爾泰心道主子這是打算甩手不管了。也難怪,主子平日連蚊蟲都不會動手傷害,更別提打獵了。
武心寧馬上技術不好,很快就被大隊伍甩到了最後面。她慢慢悠悠地一邊看風景一邊搖着手裏的馬鞭子,鄂爾泰和宋權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主子,您打算給皇上帶回去什麼?”
武心寧搖搖頭,她心裏一點譜都沒有。正值秋末冬初,除了那些要冬眠的動物,還有什麼可以打的?總不能讓鄂爾泰回廢獵庫把那兩隻老鷹拿出來吧!
“主子你看。”騎馬走了快一個時辰,宋權指着右邊樹林一串並不是很清晰的腳印,說道“這裏應該有狼出沒。”聽到這個消息,鄂爾泰的眼睛幾乎立刻就亮了起來,武心寧則在仔細觀察之後問道“是單獨一隻還是一群?”
“從腳印來看是一隻。”宋權補充道“這裏剛剛跑過皇上的馬隊,就算有成群的狼也會被衝散。”武心寧點頭,指着狼腳印的方向說道“看來這是上天給咱們機會,不讓咱空手回去。過去看看!”鄂爾泰也算是能文能武,宋權則是康熙身邊的貼身侍衛,馬上功夫自然了得,兩個大男人對付一頭狼肯定綽綽有餘了。
“主子,它好像往樹林裏面去了。”鄂爾泰看看狼得腳印越來越遠,而且初冬時節地面較硬,腳印也越來越不清晰。武心寧看看遠處,問宋權“皇上的隊伍是去哪裏?”“回主子,皇上可能要去獵鹿,應該會再往裏面走走。”
“咱們追。”武心寧磕磕馬蹬子,讓馬跑得快一點兒,順着腳印繼續追狼。
追了很久都沒有狼得蹤跡,鄂爾泰有些不安,說道“主子,咱們回吧,往那邊兒走走,興許能獵到鹿或者野兔。”
武心寧有些不甘,她追這頭狼追了將近三個時辰,現在放棄未免太過於可惜了。鄂爾泰求助似的看看宋權,希望他能幫着自己說句話,宋權見狀忙說道“寧主子,那邊野鹿出沒的多,不如奴才們護着您去看看?”
“不,就要這頭狼。”武心寧又開始犯倔勁兒,宋權驚訝地看着平日溫柔似水的他,然後再看看鄂爾泰,鄂爾泰不着痕迹地苦笑,心道這才哪跟哪啊,我們主子主意正着呢!
前方有個黑影躥過,看樣子個頭不小。武心寧眼睛一亮,全然忘記自己根本不會射獵的事實,馬鞭子一指,說道“追!”三個人策馬追去,前面那東西猛然一停,回頭望來只見兩道寒光射過,幽幽地讓人毛骨悚然,那不是頭成年公狼又是什麼?
武心寧拿起黑弓瞄準,衝著掉頭要跑的狼放出一箭,可惜打偏了。鄂爾泰和宋權見武心寧很有興緻,而且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便不敢與她搶了風頭。“宋權,快!”宋權見主子發令,趕忙舉起手中的弓瞄準射擊,可是公狼逃跑速度過快,那隻利箭只在它腿上擦了個邊兒。
武心寧求勝心強,拿着馬鞭子對着馬屁股就是一鞭,宋權在身後喊道“主子,不能再往那邊去,那邊可能是狼窩!”
鄂爾泰回頭狠狠瞪他一眼,心道是狼窩你怎麼不早攔着?
那頭被擦傷的公狼停下,回頭冷冷地與武心寧對視。武心寧感覺這目光很熟悉,像是那年在山陽縣與胤禛為數不多的見面,連目光中的冷淡都是一模一樣的。她突然心軟下來,不想去傷害這個生物。它看起來那樣威風凜凜,不發出吼叫就能夠讓人有背後發涼的感覺。
“主子,不好!”宋權趕忙將馬掉頭,馬卻蹬着蹄子不聽他的命令。武心寧回頭看看,發現這裏不只一頭狼,而是一群!
“主子,我們遇到狼群了,它有可能是頭狼。”宋權見武心寧拿着弓愣神,忙招呼鄂爾泰保護好她,一面說道“主子得了機會就趕緊跑,奴才估么着這裏不下十頭狼!”
武心寧這才反應過來,感情她是掉進狼窩了。她抽出一隻小巧而鋒利的羽箭,架在黑弓上對其中一頭朝她逼近的狼射擊——近距離的箭法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可惜狼得數量太多,而且野生的狼遠沒有她想像的那樣脆弱,沒有一箭斃命。
“主子,奴才引開頭狼,您趕緊跑!”三個人的馬都不聽使喚起來,狼群在慢慢逼近,武心寧暗自責罵自己,怎麼就這麼好勝,平白地搭上了宋權和鄂爾泰。“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是我帶着你們過來的,我怎能甩手不管?”
武心寧再次把羽箭架上黑弓,鄂爾泰在另外一邊護住她,說道“主子,您手裏留一隻箭,萬一這馬靠不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頭狼彷彿通人氣般,能夠看出武心寧是三個人中唯一的主子,直接朝她撲過來。宋權馬上功夫了得,揮出一拳打在了頭狼的肚子上面。頭狼吃痛一吼,其他狼好像得到號令般一齊上前,朝三個人發起了猛攻。
武心寧手裏抓着一隻箭,每一個從自己馬前襲擊過來試圖將她撲下馬的狼都被劃了一道口子。狼群作戰恨透策略,頭狼避開鄂爾泰和宋權,朝着武心寧直直撲來,而後者正背對着它對付另外一頭母狼。
“主子!”兩個大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出一聲叫喊,可惜的是後知後覺的武心寧根本就沒有回頭看見背後的危險。
“砰……砰砰!”
三聲巨響回蕩在耳邊。武心寧揉揉耳朵,這才回頭看看,地上躺着奄奄一息血涌不止的頭狼。“誰讓你們殺了它的?!”武心寧可惜的是那一雙和胤禛一樣的眼睛,銳利、冷漠卻又充滿王者的氣息。
“四嫂,你沒事吧?”聲音由遠而近,胤禎手裏握着一隻火銃,指揮部下的人收拾另外幾頭狼,然後關切地詢問武心寧手臂上的一道傷口。“十四爺吉祥……奴婢沒事,多虧了十四爺。”
“怎麼帶寧主子來這裏了?”胤禎不怒而威,瞪着宋權和鄂爾泰興師問罪。
“是我自己要過來的。”武心寧指着頭狼說道“奴婢以為它是獨狼,想打回去……沒想到誤入狼窩。幸好十四爺在這裏,否則今天奴婢就回不去了。”
胤禎不滿地看看宋權,然後對武心寧說道“四嫂還是跟我一起吧,前面保不準還有狼群出沒,咱們去跟皇阿瑪匯合了,那裏還有太醫可以給你看看傷勢。”
武心寧看看手臂,激烈的作戰竟然沒有讓她感覺到疼。野生的動物有沒有傳染病就說不準了,而且這裏是狼窩,萬一還有餘下的狼,他們也對付不了,不如就跟着胤禎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奴婢聽爺的。”
“如此甚好。”胤禎吩咐宋權和鄂爾泰道“護着寧主子,隨爺往前走。”
“嗻。”
剛才那一幕讓武心寧心有餘悸,幸好胤禎帶着火銃隊在附近,萬一他們不在,或者萬一胤禎那一槍開的不及時……她現在可能就要去地下陪着周用城的爺爺下棋了。
康熙收穫頗豐,在實現約定好的地點一直等着餘下的人會合。見武心寧與胤禎結伴而來,而且她與宋權、鄂爾泰頗有些狼狽的樣子,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武心寧擔心胤禎敘述不周全,康熙會治兩個奴才的罪,趕忙說道“奴婢不才,急功近利,想要獵一頭公狼,沒想到跑進了狼窩……幸虧十四爺經過,帶着火銃隊伍救了奴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