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其墨螢火兩相依

隨着雲生果被吳用之他們一個個摘下來，雨漸漸下大了。隨着降雨，雲生果樹的枝幹上漸漸長出樹葉來，肉眼可見的，雲生果樹從枝幹變成了青蔥欲滴的綠樹。

秦用和顧惜在雲生果樹下並肩站在樹冠下避雨，秦用看着顧惜的側臉出神，剛剛她說到玉玦的奇妙之處的時候，秦用自問不動心是假的，但是不是那種得知送出去的是巨寶的懊悔心情，反而驚喜於她能發現玉玦的奇妙之處善自利用，硬要說起來，是自豪和與有榮焉。他知道顧惜的本意是想與他這個原主人分享這枚玉玦的不同，但是語氣中小心翼翼的試探仍然激怒了他，但是她之後那句謝謝又神奇地安撫了他焦躁的心情。

這邊廂秦用的少年心事百轉千折，那邊顧惜倒是已經坦然接受了秦用的好意，暗暗決定接下來一定要用玉玦中記錄的信息在這一次任務中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來。

樹上只剩下幾片雲朵時，吳用之招呼了陳雲期和陸成霜，三人飛身下樹。陸成霜一下來就興奮地拉着顧惜的手說：“顧惜，雲生果好神奇，還是雲的時候軟軟的，像最軟的雲綿一樣，一扯下來就自動結成了果子，太好玩了！”說著從自己的袖子裏掏雲生果給顧惜。另外兩人也把摘到的雲生果拿出來，讓秦用和顧惜先挑。

秦用只拿了兩三個就住手了，說道：“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小食，你們分吧。”

陳雲期家中本就經營靈果，自然是不缺這口吃食，也只拿了幾個說是要紀念自己勞動的成果。吳用之也略挑了兩個，剩下的都歸了顧惜和陸成霜。

五人瓜分完畢，樹上的椋鳥已經淋成落湯雞了，它飛到最低的枝幹上，對他們五人說道：“沒想到，還真讓你們幾個小鬼猜對了，也是老鳥我和老樹運氣好，經這場雨之後，老樹能多長兩寸，對它的修為反而有利，老鳥我也能就近找到吃的了。”

顧惜問道：“既然下雨能讓這棵雲生果樹長大，於它修為優異，它為什麼要吸收這麼多雲，減少降水呢？”

顧惜這麼一問，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最後還是椋鳥說：“你們人類修士有走火入魔這種說法，老鳥我懷疑老樹也是走火入魔了。可能它剛剛只是想修行得更快一點，但是隨着它走火入魔，後來它要再想控制就控制不住了。”它晃了晃腦袋，說道：“總之，老鳥我和老樹承你們的情，老樹的果子就當是它對你們的回報，老鳥我也要報答你們。”

“怎麼報答好呢？”椋鳥喃喃自語着。

秦用一拱手，說道：“椋鳥前輩，我們摘雲生果樹的果子，於雲生果樹於我們自己可說是各有獲益，談不上恩惠。”

椋鳥哼了一聲：“你們倒是施恩不望報。不行不行，不還的話，老鳥我要是欠下因果，耿耿於心，於我的修為不利。要報要報！”

“既然如此……”秦用一抱拳，說道，“不瞞你說，我們此行進獵獸谷是為了收集螢火石，如果有任何關於螢火石的訊息的話，勞煩告知。如此就算回報我們了。”

椋鳥在樹榦上思考了一會，說道：“這樣啊。關於螢火石老鳥我還真知道一些。這樣，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你們可曾聽說過其墨螢火兩相依？”

顧惜說道：“是說其墨獸和螢火石是共生關係嗎？我曾經看書上提過，其墨獸需要螢火石才能繁殖。”

“又是共生關係！”椋鳥在樹榦上氣得跳腳，“你說你一個看着挺聰明的女娃娃，莫不是讀書讀傻了？！你們人類不是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嘛！”

“鳥前輩，莫生氣。”顧惜連忙道歉，“你繼續說。”

“好好聽我說啊！”椋鳥清清嗓子，娓娓道來，“傳言，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其墨獸，在莽蒼之野修鍊，它所修鍊的地方附近有一顆螢火石，當時莽蒼之野物種稀少，其墨獸修鍊的時候經常找螢火石霞聊天，它可能覺得螢火石能聽懂它的話吧。後來又過了很久之後，其墨獸終於能化形了，化形之後它還是來找螢火石瞎聊天，這回它發現螢火石會回應它的話，這下可把其墨獸高興壞了，它一邊修鍊一邊和螢火石聊天一邊還找天材地寶幫螢火石修鍊，就這麼又過了很多很多年，螢火石也化形了。哦，忘了說，其墨獸是公的，螢火石化形之後是個女體，然後這兩在莽蒼之野就成其好事，順勢當了道侶了。”

“石頭還能修鍊？！”陸成霜驚呼。

“廢話！”椋鳥白她一眼，“萬物有靈知不知道！還想不想繼續聽了！”

“想。”顧惜說，“那後來呢，其墨獸和螢火石長廂廝守了？”

椋鳥嘆了口氣說道：“修真無歲月，或許他們最初是想長廂廝守的，但是，時間久了之後，其墨獸就勾搭上了別等女妖，把個螢火石氣的呀，但是呢，這個螢火石它重情啊，它是在其墨獸的幫忙之下化形的，在其墨獸知道螢火石能聽懂它的話之前，螢火石就有意識了，它一個石頭孤零零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日子，突然有個獸一直陪着它跟它說話幫它修鍊，可以說螢火石的石生里就只有其墨獸一個。就這樣螢火石找到其墨獸把它勸回來，過一段時日之後其墨獸又舊疾複發，四處勾搭，這樣三四次之後，螢火石終於死了心。”

五人聽得目不轉睛，見椋鳥暫停，也不忍出聲打斷，只見椋鳥嘆了很長一口氣，緩了緩心神，繼續說道：“後來，傳言，螢火石又一次把其墨獸帶回了莽蒼之野，騙它說，喝三杯斷情酒就好聚好散，兩不相欠。螢火石在酒里下了葯，其墨獸喝下去之後就動不了了，眼睜睜看着螢火石在自己面前燃盡了石心，螢火石燃盡本源之前詛咒其墨獸一族，世世代代，烈火焚身，不得安寧。這就是為什麼螢火石會發光，其墨獸又不得不吞食螢火石的原因。”

五人被這個故事悲壯的結局震懾了，一時之間誰都說不出話來，還是顧惜打破了沉默，問道：“那後來，那隻其墨獸呢？”

椋鳥翻了個白眼說：“不知道，那麼多年前，那隻其墨獸就至少是化神修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它是飛升了還是羽化了。”

吳用之說道：“人類修士結為道侶，最後反目成仇的也不少，但是大都好聚好散，沒聽說過有撕破臉皮的。這螢火石也太烈性了。”

椋鳥繼續翻白眼：“對對對，你們人類最會幹的就是得隴望蜀見異思遷，哪像我們鳥，還有石頭，我們都認死理，尤其我們鳥，更是忠貞不二。”

陸成霜說道：“那其墨獸是獸，可不是人。”

椋鳥氣急敗壞：“就是因為它化形成人了，才學壞的，它要還是個獸，搞不好現在還在莽蒼之野守着螢火石呢。”

“其墨螢火兩相依。”顧惜感慨着，“我想螢火石肯定想不到自己在這麼多年後還是和其墨獸聯繫在一起。蘭因絮果，藕斷絲連。”

陳雲期說道：“螢火石前輩的事情是叫人很同情。可是知道這個和我們去收集螢火石有什麼關係？”

椋鳥說：“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其墨獸？”

陳雲期點頭。

“這不就是了，你們多多地拾走螢火石，讓那些其墨獸飽嘗烈火灼身之苦，活該啊它們。你說你們這不是做功德嘛。”

秦用問道：“聽說，螢火石的周圍一般都有其墨獸把守。這樣，我們如何多多地撿？”

“沒聽老鳥我剛剛說的嘛，其墨獸哪有着家的，它們把螢火石搬到洞穴之後就完事了，不到繁殖期是不會回洞穴的，你們只要找到其墨獸的洞穴，就可以闖空門了。多多地拾走，一塊也別留給其墨獸。哼！”椋鳥說得興起，忽扇着翅膀上下翻飛。

“那麼，怎麼找到其墨獸的洞穴呢？”吳用之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椋鳥不飛了，乖乖地站在樹榦上，訕訕地說：“老鳥我也不知道。”

五人一臉黑線，沒想到椋鳥前面說得熱鬧，最為關鍵的信息卻全然不知，不過也沒辦法，畢竟聽了一段這麼八卦的故事，了解了其墨獸和螢火石只見的過節，也不算全無所獲。

陸成霜問道：“後來，有化形成功的其墨獸和螢火石嗎？”

“沒有，石頭化形本就相當困難，也不知道那螢火石修行了多少萬年才成功，居然為了個小白臉子，萬年道行一朝喪盡，老鳥為它不值啊！至於那其墨獸，估計損了陰德了，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有成功化形的。不過老鳥我只知道這獵獸谷啊，其它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秦用問道：“椋鳥前輩，你在這獵獸谷中可曾在什麼地方見過螢火石或者其墨獸？最好是獵獸谷的外圍地方。”

椋鳥抖着說道：“獵獸谷內部那是大妖怪的地盤，我們鳥獸魚蟲都有自己的地盤，可不敢去大妖怪的地盤，會被吃掉的。”它歪着腦袋回憶了一會，說道：“你們從老樹這開始往西北方向走走看，大概五十年前，我好像在那邊看到過發光的東西。”

顧惜問道：“椋鳥前輩，我們要是把螢火石拿走，那其墨獸會怎麼樣？”

椋鳥咋嘴道：“不知道，螢火石是詛咒其墨獸一族烈火焚身，可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被燒死的其墨獸，要我說啊，這螢火石還是不夠狠心。擱老鳥我，直接弄死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