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人生處處是套路
龍駿聽到這裏立即去碼頭，在碼頭看到一排低矮石房，就是雨棚，是船東給打短的僱工住的。
現在葫蘆灣上沒有一艘漁船，說明都已經出海捕魚，所以雨棚很少有人在，只有一間雨棚窗洞裏透着微弱亮光，就立即過去，從窗洞看進去，發現是狹小的房間，窗沿邊一張破木台上點着一盞昏暗的魚油燈，靠牆一張地鋪，破面被蓋着一個熟睡的少女，面容枯瘦，正是龍招娣，旁邊正在縫補衣服頭髮斑白的婦女就是周慧穎。
這世的記憶中，周慧穎是滿頭黑髮，現在變成這樣，一定是遭受了極大痛苦，想起從前對自己百般呵護，毫不嫌棄自己是個又傻又啞的軟骨頭，龍駿心裏一酸，等不及敲門就推門而入，跪在婦女面前喊道：“媽！孩兒回來了！”
周慧穎看到眼前龍駿十分健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拉住龍駿的手激動說道：“駿兒！是你嗎？快起來。”
龍駿起身說道：“媽！是我。我回來了！”
龍駿知道周慧穎疑惑，就將自己在海上的經歷說了一遍，當然什麼混沌系統太過震撼，隱了過去。
“媽！我在海里吃了一條大蛇和一條大白鯊才變成了這樣！”
確認眼前壯小伙就是自己曾經不會說話的軟骨頭孩子，周慧穎喜極而泣道：“當初以為你……，唉！孩子，沒事就好！”
龍駿看看熟睡的龍招娣問道：“姐姐怎麼變得骨瘦如柴？”
周慧穎抹着眼淚說道：“當初你被扔到海里，你小姐姐就跟着跳海找你，沒找到你任人怎麼勸都不肯上來，結果反而溺水，被人救來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現在家裏條件又不好，無力救治才變成這樣！”
龍駿想到自己吃了碧鱗蛇和大白鯊血肉就發生了巨變，那麼碧鱗蛇身上那麼好看的“碧玉珠”一定也有奇效，就拿出碧鱗蛇獸核說道：“我是吃了大蛇才變成這樣的，這顆珠子是從那條大蛇中取得，一定效果不差，就給小姐姐吃了吧！”
周慧穎一見“碧玉珠”就大驚道：“這可是獸核啊！非常珍貴。”
龍駿問道：“什麼是獸核？”
周慧穎一臉驚駭道：“海中有些靈異生物，吸收天地靈氣，修鍊成海獸，力大無窮，可以翻江倒海，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碰觸。這些海獸，都有獸核，是它全身血氣精華所在，你遇到的大蛇絕對是海獸了，這個就是獸核。以前，我們漁民偶爾也能網到海獸的屍體，提取獸核都是發大財的！”
龍駿聞此更加堅定這個“碧玉珠”對龍招娣有益，就掰開龍招娣的嘴巴將獸核塞了進去。
看了一會龍招娣沒有什麼反應，就問道：“我們的房子怎麼住了別人，自己卻搬到了這裏？”
周慧穎悲聲說道：“自從你殺了人後，海青幫就將我們一家抓去關入水牢，逼着要我們賠償，否則償命。不得已，你爸就賣了漁船和房子，你的三個姐夫家也買盡了家財，還在匯潤票行借了高利貸，才湊足了三千兩銀子。海青幫見實在榨不出油水，這才放了我們！”
龍駿問道：“爸和姐夫、姐姐們現在在哪裏？”
周慧穎說道：“借的高利貸利息實在太高，你三個姐姐給人去做女傭，你爸和姐夫們在漁船上打短工，可是還不上利息，欠的高利貸越來越多了，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
龍駿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多少時間，就問道：“我離開多長時間？”
周慧穎說道：“八十一天！”
龍駿說道：“才三個月不到，怎麼就還不清了呢？借了多少高利貸？”
周慧穎嘆道：“當初想借五十兩銀子，約定的是十日一期五兩利息，卻被扣去頭息五兩，中介費五兩，服務費五兩，只到手了三十五兩，寫借條時又被加上了十兩的違約金，就寫了六十兩的借條，利息則按五十兩算十日就要還五兩銀子。”
龍駿一聽這不是套路貸嗎？怎麼自己前世今生都會遇到套路貸呢？想起前世就為救陷入套路貸的女大學生而喪生，就恨恨說道：“怎麼又是套路貸！這次一定要將他們弄得傾家破產！”
周慧穎聽得一愣，問道：“駿兒！你說的是什麼？”
龍駿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就掩飾道：“這麼高的利息光靠爸和姐姐、姐夫做工，怎麼還得清債？”
周慧穎連聲嘆氣道：“唉！第一期利息倒是按期還清了，可是第二期因為你小姐姐要買葯，挪用了銀子延誤了一天，就被加上了十兩的違約金，以後就以六十兩還利息，這樣十日就要還六兩銀子，哪裏還的上？這半年功夫利滾利已經欠上了三百兩的高利貸。唉！就是將我們全賣了也還不清啊！還不上隔三差五的被匯潤票行的人叫去關黑屋子，餓個三五天。”
龍駿一聽，這裏的放高利貸者竟比前世遇到的還惡，深知套路貸之害的他知道，若不從套路貸中解脫出來，一家人從此是萬劫不復，自己現在身具機緣，不出面解決就無人可以解決，就問道：“這一期利息什麼時候到？”
周慧穎愁眉苦臉說道：“後天就到，要還三十兩銀子，可是家裏現在是一文錢都沒有，不知如何過這一關！”
龍駿挺胸安慰道：“媽！孩子回來了就不要你擔心。不就是三百兩銀子嗎？我在島北礁石上發現了許多鵝頸藤壺，個個都有半尺長，不知采多少可以還清債務？”
周慧穎說道：“鵝頸藤壺十分美味，又長在危險的礁石上，採集很難，很多人為此喪命，故此號稱來自地獄的美味，價值十分昂貴，若是像你說的這麼大，那麼可買一兩銀子一斤，有三百斤就可還清欠債！可是這麼多這麼大鵝頸藤壺生長的地方必定是萬分危險的。孩子，還是不要去采了！”
龍駿一拍胸脯說道：“媽！放心，我可是吃過大蛇的人。區區小事，沒有危險！”
周慧穎看着一臉欣慰：一個又傻又啞的七歲軟骨頭，這一晃竟然長成壯小伙，還是如此擔當！
這時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周慧穎臉上立即失去了笑容，慌忙吹滅了魚油燈，緊張地拉住龍駿，低聲說道：“駿兒！不要聲張，快逃！”
龍駿問道：“媽！孩兒回家了為何要走？”
周慧穎龍駿不走，急忙湊到龍駿耳旁低聲說道：“駿兒啊！你不該回來啊！”
龍駿問道：“為何？”
周慧穎說道：“你殺了海青幫三人，一個還是武者，他們以為你死了還不泄憤，還將我們搜刮的傾家蕩產。若是知道你還活着回來了，還能放過你？人多眼雜，你在這裏被人發現一定會有人告發到海青幫那裏邀功領賞，你還是趁着夜色快走，離開東極島！”
龍駿卻說道：“媽！無妨。殺人的是那個沒用的軟骨頭，現在我這個樣子，哪有一點像軟骨頭？半年功夫變成這樣，誰人相信？媽不用擔心，你就只說我是遠來的親戚，一定不會有人懷疑的。”龍駿說著將魚油燈點亮。
看到龍駿一臉堅毅，周慧穎點點頭說道：“那你要保證，一定不要說自己身份，就說是我娘家的侄子，叫周偉！”
龍駿笑道：“一定！”然後拍拍肚子說道：“我突然覺得很餓，現在就去採摘鵝頸藤壺，回來一起品嘗。爸爸、姐夫們不在，你就叫姐姐們一起來！”
周慧穎見天已破曉，想到這個事情需要和女兒們講清楚，就和龍駿一起出了門，在路口分開后，龍駿就直奔北面停靠木筏的礁石，在礁石縫中長滿了鵝頸藤壺。
龍駿挑選半尺長的都采來裝入蛇皮，然後將蛇皮綁在木筏上沉入海中，推着木筏游到了葫蘆灣，靠在自家漁棚對面的碼頭上。
這時時天剛蒙蒙亮，碼頭上還沒有人，回到漁棚一看，周慧穎還沒有回來，就拿了一個大桶去裝滿鵝頸藤壺，洗好開始水煮。
待到周慧穎領着三個姐姐回來，自然是一番悲喜交加，鵝頸藤壺也已煮熟，出鍋香氣怡人，引得大家食慾大增，可是捨不得吃這麼昂貴的海鮮，但是在龍駿的勸說下大家狂吃起來。
吃了幾大桶，龍駿還覺飢餓，當天大亮時，漁棚外的鵝頸藤壺殼已經堆得與牆齊高，當然這其中主要是龍駿吃的。
這時碼頭上來往人多了起來，圍在漁棚外問長問短，對突然出現的龍駿特別好奇，周慧穎自然一口咬定是娘家侄子，碰上好運采來鵝頸藤壺。
龍駿不管這些，在人們羨慕的目光中拿了幾個大袋子裝滿鵝頸藤壺，拎着就去里街，沿路行人見龍駿力大如牛，驚詫不已。
龍駿憑着記憶找到龍招娣以前經常光顧的老攤販處，將鵝頸藤壺都賣給他，得到三百六十兩銀子，就買了一頭在無人島上放養着，因為吃草同時也吃上島的海鮮，故而被稱為“海鮮羊”的山羊和油鹽米醋等就回去。
路上發覺身後鬼鬼祟祟地尾隨着一個男子，也不當一回事，來到碼頭，發現自家漁棚前圍着許多人，聽到裏面周慧穎正在哭聲求人：“房掌柜！求求放開我的女兒，等我侄子回來就還清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