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宴席

聚英廳內賓主把酒言歡談興正濃，上官姐妹躲在一邊品嘗珍饈佳肴不提，房管事一眼瞄到得力小廝在偷偷向他招手，便想了個說辭起身出了聚英廳。房管事出得聚英廳詢問小廝何事，小廝耳語了幾句，二人便匆匆離去。

房管事一路小跑，趕在方家的車架停穩之前迎在武館門口。他親自上前伺候方少家主下了馬車，小聲報告着魏少家主一行人的情況。方鵬連連點頭，親昵地拍了拍房管事的肩，輕聲道：“辛苦房叔了，我那邊的事一結束便趕了過來，接下來交與我便可。”房管事老懷甚慰，驕傲地望着自家少主。少主接手家族生意時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當時各個管事都揣着一顆心，生怕少主年少不更事，那幾年着實沒睡過幾個踏實覺。誰知少主一上手便有模有樣的，竟是極為難得的商才，家族生意不但沒有發生動蕩，反而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在房管事的引見下，方鵬與魏少家主等人互相見了禮，宴席繼續。方鵬本就八面玲瓏，偏又生得一副文雅憨厚的相貌，極難讓人不心生好感，幾循推杯換盞之後，魏少家主已與他稱兄道弟起來。

上官卜卻在一邊暗暗皺眉，前幾日循武館派人前來向自己發出挑戰，當時並未多想，只是聽聞循武館有位廖師兄武藝了得，一時技癢便應了下來。誰知此次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魏少家主居然跟了過來，明顯是要藉機使魏家與方家搭上關係。

若是平日，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她並不是岩武館的人。只是幾年前因氣盛猖狂，便與人打賭來到在雲城號稱第一武館的岩武館挑戰並打敗了幾位教習師傅。從此後便時不時地應岩武館之邀過來指點考較館內人的功夫，只能算是岩武館的編外教習。

若以她的性子，像這種應酬之事是向來極少參與的，今日之所以出席，一是因為循武館明面上是衝著她來的，二是因為小昉想嘗嘗岩武館的菜。她想着今日方鵬不一定能抽出空來，便答應了房管事留下相陪循武館的人。誰知宴席尚未結束，方鵬居然趕了過來。剛才眾人打招呼時，她看得分明，方鵬明顯朝着這邊多看了幾眼。昨日剛答應了娘要看護好小昉，誰想今日便食言了。只是此時冒然離開多有不便，看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上官卜在那裏心思千迴百轉，上官昉卻混不在意地繼續品着佳肴，全不知底下的暗涌。她正吃得盡興，就見方鵬帶着魏家少主朝自己這邊走來。方鵬先是代表岩武館向上官卜表達了誠摯的謝意，並向魏家少主解釋上官卜的特殊身份，幾人自是一番客氣謙虛禮讓。方鵬又轉向上官昉，鄭重地介紹道：“魏兄，這位上官姑娘是上官師姐的嫡親姐姐，乃是修道之人，正在遠憂堂修習，前途不可限量。”魏少家主聞言甚為驚訝，沒想到修仙之人如此的接地氣，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上官昉，只以為是上官師姐的小友來此玩耍，沒想到是有眼不識泰山。他連忙恭敬施禮：“見過上官姑娘，小人眼拙，竟不知姑娘乃修道仙人，多有得罪，望多多見諒。”

上官昉不好意思地還了禮，心想怕是這次又要給白長老和娘丟臉了，早知方鵬要介紹自己的身份，便少進些飯菜好了。上官卜則在心內冷笑，這位方少家主有些意思，八字還沒一撇，竟已開始造勢了嗎。

晚宴過後房管事帶着循武館之人去了客房休息整頓，方鵬與魏少家主定好明後日的日程便趕來攔住正要離開的上官姐妹。他向上官卜客氣見禮道：“方某素日多聞上官師姐英武事迹，平日裏也多虧師姐的照顧岩武館才能居於雲城武館之首，還請師姐暫留一刻，方某有事相商。”

上官卜微笑回禮道：“少家主客氣，岩武館既然付了教習費，我自然要盡心儘力為武館謀划，這些都是我的本分，當不起少家主的誇獎。少家主有事儘管吩咐，我定當鞠躬盡瘁。只是今日家姐相陪，她是修仙之人，不通俗務，不理凡塵，不若改日我去拜訪少家主，到時再行商談。”

方鵬斟酌片刻，回禮道：“上官師姐所言甚是，改日挑個機會我們再商談便是。”他轉身看向上官昉，聲音變得柔和異常，笑着道：“上官姑娘昨日離開后，家妹便一直吵着要我帶她去找你，我萬般無奈只得搬出你終日在遠憂堂修習的理由，她才肯作罷。”上官昉道：“其實近日我略有些空閑，正好可與蕊兒妹妹作伴。”上官卜聞言連忙阻攔道：“胡說些什麼，你若再瘋玩下去，仔細白長老回來剝了你的皮。再說方小姐秀外慧中，家中侍女僕婦眾多，且個個精明能幹，哪裏就需要你去作伴，小心把少家主的妹妹教得同你一般不通人情，到時咱們可擔待不起。”

方鵬露出一個憨厚的笑，他慢慢說道：“你們姐妹情誼如此深厚，着實令人羨慕。我作為家中長子，底下雖有弟妹，素日也覺得感情甚篤，可如今一看，竟是不能相比。上官師姐不必過慮，我家小妹絕無惡意，只是喜上官姑娘善良純樸，願與之多多親近罷了。”

上官卜面上帶笑，說道：“少家主所言甚是，若是信得過我們姐妹，不如改日令妹出來遊玩時送信與我們，有我們二人相陪，再派些得力的僕婦小廝跟隨就好。我們就去一些香粉鋪子、首飾鋪子逛逛，再找家乾淨的酒樓用些甜點酒水，一定按着時辰把方小姐平安送回府中，少家主貴人事忙，就不必抽空相陪了。”

方鵬笑着點頭施禮道：“如此甚好，我這個做哥哥的總算也為小妹辦成一件事。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上官姑娘儘管開口，我定當竭盡所能。”上官卜回禮道：“少家主客氣，不必遠送，有我在沒人敢打家姐的主意。”上官昉一同回禮，她看了一眼略有些尷尬的方鵬，便說道：“方大哥事多便去忙吧，蕊兒妹妹若是想出來散散心，讓人傳個信與我便好，也可去我家裏玩耍，我娘和小卜的廚藝都很好，蕊兒妹妹喜歡的幾樣小菜她們都做得極好。今日岩武館的飯菜當真可口，特別是那道糯米糰子，我們一連吃了幾個。”方鵬面色回暖，他笑着道：“二位上官姑娘稍等片刻，我讓做糯米糰子的廚子寫方子與你們，還喜歡哪道菜，也一同寫來與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