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鳳皇出逃,雷霆大怒
傅文玉霸道強勢,慕容棠卻不會聽之任之。
當傅文玉心滿意足摟着慕容棠沉沉睡去之時,慕容棠卻一夜無眠。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嫌惡的拿開他的手臂,失魂落魄的起身逃出了寢殿。悄聲避開門外打盹的守夜太監,一路奔着宮門逃去。
守門士兵見到慕容棠,攔下他問道:“王爺這是要去哪裏?”
慕容棠有些神情恍惚道:“讓開,本王要出宮。”
士兵道:“王爺出宮可帶了出宮令牌?”
慕容棠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怎會帶着?
士兵又說道:“王爺忘帶令牌了嗎?現在去取也來得及。正好宮門都是卯時才開,還有半個時辰才能開宮門。”
慕容棠此刻滿腦子就一個想法,逃。逃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生怕下一刻,傅文玉就會突然出現站在身後,將自己抓回去。
慕容棠揪着一個士兵的衣領催促道:“現在就開門,本王現在就要出宮。”
士兵怯道:“王爺息怒!這是皇上定的規矩,小的不敢違抗。”
慕容棠一手拔出這士兵腰間的佩刀,卻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脅道:“開門。”
其餘士兵見勢不敢再攔,立即開了門,放了慕容棠出去。但私放王爺出宮,一旦皇上歸罪下來,這罪名自己可也擔待不起。於是又連忙去向宮裏報信。
消息上報到榮順那裏時,榮順嚇的當場丟了魂一般,險些暈厥過去。一邊咒罵當差的太監一邊急忙去向傅文玉稟告。
此時傅文玉還沒醒,榮順見門外的太監還在打盹,心下頓時一股無名怒火燒起,上前狠踹兩腳將二人踹醒,恨道:“死到臨頭了還睡得着。”
兩人懵然不知什麼情況,見榮順一臉的絕望驚懼的跑到門前跪下,便也跟着過去跪下。
跪了半個時辰,就聽到傅文玉在房中驚慌的喊道:“榮順!”
榮順提着膽子顫顫走進去,不待說話,就聽到傅文玉一邊急忙的穿衣一邊緊張問道:“棠兒呢?”
榮順當即伏在地上連連叩頭驚恐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王爺......王爺出宮了。”
傅文玉怒道:“什麼時候的事情?看到棠兒出宮為何不攔下!”
榮順道:“回皇上,就半個時辰前。宮門守衛來報,說王爺以死相逼,一定要出宮,無人敢攔啊皇上。”
傅文玉一腳將榮順踢翻在地,怒道:“半個時辰前的事,為何現在才來稟報?為何沒有人來叫醒朕!”
榮順爬起來重新跪好,顫聲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傅文玉道:“沒用的東西!傳朕的旨意,即刻封鎖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城。告訴長安太守與寧威,就算將整個長安翻過來,也要把棠兒給朕找回來!”
榮順連連道:“是是。”而後劫後餘生一般的飛奔着出去傳話了。
——
慕容棠離宮后也不知要去哪裏。
沿着長安城的街巷漫無目的遊盪。
天色微青,薄霧微涼,長街上清冷空曠,不見人影。
滿地的爆竹紅屑,滿城的紅燈招搖,這一切都是傅文玉為了慶賀自己的生辰禮而準備的東西,昨日還歡天喜地,此刻看來,卻是格外的刺眼,令人厭惡。
慕容棠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這個三年來對自己無微不至、悉心照顧的人,這個給了自己無盡尊榮、至高地位的人,卻在一夜之間毀了所有,留給自己的只有這一生也洗刷不掉的恥辱。
枉費自己曾經還覺得他是一個好人,昔日的點滴相處,此時回想起來都讓慕容棠覺得無比的噁心。早知今日,慕容棠情願自己當初死在那場大火里,或死在皇后的杖刑下,或死在那個太監的刀下,無論怎樣,都好過現在!
夜風吹在臉上,夾帶着水霧,涼透了衣衫,慕容棠已渾然不覺。在這舉目無親的世間,自己往後的人生都將如眼前這青暗無光的冷夜一般,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光亮。
忽然腳下一絆,慕容棠猛地被絆倒在地。不知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慕容棠無心理會,也不想回頭去看,盲目的凝視着前方的幽暗,爬起來,繼續遊魂一般無助飄蕩。
身後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聲音傳過來:“哪個不長眼的敢踢老子?”
原來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醉漢,醉漢站起身,睜開眼四處尋望,看到行屍般木然遠去的慕容棠,追上去喊道:“你站住。”說著一手抓住慕容棠的肩膀。
那隻大手搭上肩頭的瞬間,慕容棠的身子劇烈的僵了一下,猛地想起傅文玉抓着自己的樣子,心內頓時一陣恐懼,回身甩開醉漢的手,同時一拳砸過去,咆哮道:“別再碰我!”
那醉漢被砸的倒退幾步,坐在地上,兇狠道:“你竟然敢打我?”而後大聲吆喝一聲:“兄弟們!”四五個大漢聞聲衝出來將慕容棠團團圍住。
醉漢道:“這小子居然敢打我,給我教訓他。”
眾人正要打,忽然一人說道:“大哥等等。”
醉漢道:“怎麼了?”
那人道:“大哥,這小子的衣服不錯,一看就是值錢貨,先說好,這衣服我要了。”
其餘人聽他這麼一說,也爭搶道:“人是我們一起打的,憑什麼衣服歸你一個人?”
那人道:“是我先看上的。”
醉漢道:“行了別爭了,老六你不能獨吞,等打完了他,賣了他這身衣服,銀子咱們兄弟們平分。”
慕容棠聽着幾人的話,心下冷笑道:如今連你們也敢來欺負我!為什麼都來欺負我?為什麼!心中那一團無處發泄的憤怒和洶湧恨意讓慕容棠完全喪失了理智,對着圍上來的幾人瘋狂還擊。
幾人未習過功夫,囂張鬥狠皆是仗着皮糙肉厚、人多勢眾,慕容棠雖然年少,卻是日日習武,收拾這幾個人自然不在話下。片刻功夫就將幾人打的七零八落,哎呦着倒地不起。
那醉漢見勢,罵道:“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說著,便欲親手教訓一番。
那醉漢也沒練過,猛衝過去一把抱住慕容棠,喊道:“我抱住他了,你們幾個快起來,給我揍他。”
他不抱還好,他這一抱,反激的慕容棠怒火更盛,臂肘用力向後一擊正打在醉漢臉上,那醉漢受了這一下,猛的鬆開手捂着臉踉蹌後退。
慕容棠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推到牆上,怒道:“我說了別再碰我!”而後,抓着他的頭狠的一撞,這人一口血噴出,當場死了過去。
血濺了慕容棠一身一臉,慕容棠並不感到驚慌,反倒感受到了一絲反抗成功的痛快,陰冷的哼笑了一聲。
慕容棠鬆開手,那醉漢笨重的身子滑倒地上,在牆上留下一條血腥痕迹。
其餘幾個大漢見勢,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驚慌無度的四處飛奔逃去,嘴裏驚恐大喊道:“殺......殺人啦!”
天邊泛起一層淡淡又渾濁的暗白色,長夜將去破曉來臨。
慕容棠看也沒看那醉漢的屍體,也沒有去追逃走的那幾人,轉身避開迎面亮起來的礙眼的光,向著街巷中更黑暗的地方遊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