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 第五章(8)
“來了個不知死的。”
“新人,上來就弄個光榮犧牲,可惜。”
“可惜什麼?憐香惜玉?省省吧,想想招兒把錢打回來,才是真的。”
“嘿,這姐們兒真夠精神的。”
“像個款婆,身上都是名牌。”
“怎麼著?有想法?你沒戲,死了心吧。”
下注是一邊倒,尤寶怡自然拿到看牌權,閑牌早已過河8點,她的手牌沒有任何的輕鬆,最後一張牌,她沒有自己看:“小姐,開牌吧。”
大耳賊對着荷官喊:“小月,讓你開你就開。”
荷官用纖細的小手放過:“庄九點,庄贏。”
大耳賊喊着:“尤姐精神,打水。”
尤寶怡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相當平穩地拿回自己的籌碼。
場上開始亂,七嘴八舌:
“出了洋鬼子了,這牌呀,得停停。”
“一把牌能說明什麼呀?僥倖而已。”
“那女的跟鳳姐是一起的。”
“怪不得,一個大仙又來一個神算子,咱們老爺們兒沒有一個爭氣,老讓女人統一。”
“你爭口氣不就完了嗎?”
“牌有點亂,看不明白。”
“那就下輕點,要不就歇會兒。”
鳳姐挺後悔:“哎,姐們兒,感覺又好起來了?你一來,驚了一幫。”
大耳賊說:“解氣。”
“下把怎麼著?”
“我也看不準,歇一手。”尤寶怡點上支煙。
大耳賊咂摸(註:咂摸――北京話,體味、尋思的意思。)着嘴:“神了,尤姐,我跟上您三月,就齊了。”
“你幹嗎?”
“天生的賭坯子。”
“說你老姐?而且,你還口口聲聲讓我見好就收,現在,拉我上賊船不說,還推我?”尤寶怡是故意地講。
大耳賊沒聽出用意,還有點兒急赤白臉(註:急赤白臉――北京話,情緒激動,心急,臉色異樣。):“您這不是冤枉兄弟嗎?咱哥們兒長這麼大,從來沒害過人。”
鳳姐過來:“大耳賊,你尤姐逗你玩兒呢。”
“這玩笑擔當不起。”
“兄弟,不翻翻本兒?你尤姐點兒正。”
“說戒就戒,絕不反悔。”
尤寶怡問:“這場子還挺安全。”
鳳姐回答:“冉球兒呀,看着臭肉一堆,其實他比誰都賊,開場子,不得罪人,也不置人死地,給瓢了的人留活路,所以,這三四年,口碑極好。”
“沒出過事兒?”
“出過,不可能不出事,但他玩兒的花活是上等的妙招兒,包賠損失,因而,留下了好名聲,人再一瞎傳,把他捧高了,生意是眼瞅着旺。”
“心眼活泛,會算賬,這身肉,值點錢。”
旁邊罵起來了:
“你孫子什麼時候還錢?”
“等幾天,剛有點緩兒,打回來,保證給。”
“先還三千。”
“一撤面兒,怎麼玩兒呀?”
“那我不管,你從我這兒拿來進修痛快着呢,別裝王八蛋。”
兩個人一嗆嗆(註:嗆嗆――北京話,爭吵、爭執的意思。),賭桌旁邊顯得有點亂,過來三四個穿西服的,全是小寸頭,為首的說:“哥兒倆要是折騰,外邊請。”
兩個人馬上老實,低頭玩兒牌。
尤寶怡說:“這就是押場子的吧?”
鳳姐道:“唬人的,真正玩兒的猖的還沒露面呢,一群馬仔。”
“他們掙多少錢?”
“按人頭份,一百二百到頭了。”
“有人搶牌場嗎?”
“聽說過,沒見過,這兒不可能,你先歇着,我膩幾把。”鳳姐過癮去了。
尤寶怡有點分心,盼望從小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好幾天沒見着,不知他在幹什麼?
望着尤寶怡失神的樣子,大耳賊逗她:“尤姐,別著急,功到自然成。”
“廢話是不是?”
“照理來說,您這個歲數,不該這麼激動啊,悠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