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話 讓他們來吧!

第320話 讓他們來吧!

李立明徑直走向門口,丁曉東看向這邊也是懶洋洋的。可張春來卻只注意對面的中年人。而張春來只注意對面的中年人,他的臉上明顯焦急。

神色一現,被張春來抓到。走,張春來也在吶喊聲中華麗轉身。

這是人家的地盤,但走還是留自己說了算。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走還是正確的,本來被帶到這就夠怪的。

馬恆出於什麼目的叫人帶我們來,還沒倒出時間商討,可下午在魚行的情形依然清晰在目。當提起遠山信雄的時候,馬家所有人的表情,都說明這個遠山讓他們十分忌憚。

我只能跟從,回屋拾掇東西,但身後的情況完全能夠聽到。自稱是什麼班主的人好像驚慌失措,連口音都失聲,一面喊着小兄弟不要性急,容我和你們說明之類的艱難解釋,好像還一面上前攔着李立明,因為李立明那依然不依不饒的叫罵和大喝同時傳來。

“咋?還想打是不”李立明大喝着。

以為他們真的又動起手,回頭看向那邊。那個班主一臉傲氣無影無蹤,不敢近身,只能遠遠地堵在門口,擋住李立明的路。

剛剛回屋我以為李立明去抄傢伙呢!可誰知只是簡單直接的哥走了,就是這麼簡單直接的做法,把他逼得臉通紅,我和張春來背着東西出來,他還是死死擋在門前。如此表現,正是體現了一走了之最讓他為難。看他如此手足無措的樣子,也不知是繼續堅持還是憐憫,但那通紅的臉的低聲下氣的道歉,守住門口也着實讓人無策。

同時我們也不能有什麼姑息,人在刀口下,命是自己的,豈能被他這般討饒就能化解。

黃伯也一瘸一拐走來,見眾人如此樣子,立刻明白了。還是黃伯首先開口,如果有哪裏怠慢了各位,敬請原諒。這是馬家長期以來待客的形式,並非因為我們的身份而這樣,因為接待的都是特殊人,所以馬家只能在鄉村裡找一處僻靜的宅院。

客人的飲食起居,平時只有黃伯和老伴兒兩個人來做。黃伯的老伴兒最近時常生病,大部分時間只能由黃伯照顧,所以多有怠慢的地方。我們是高祖叫人帶來的,至於高祖是什麼用意,他們也不知道。但是高祖的事情,在馬家當中誰都不敢橫生枝節,能帶我們來這,很快高祖也會來。

這裏是鄉村,是馬家待客的場所,不是‘處理’人的地方,高祖選擇這裏,一定是有事。請我們不要性急,還請高祖來了之後再作打算。

“廢話,重點不是這些”張春來大叫着。

那個班主也附和說起,他叫龐國智,是馬家大班之主。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他還對那個小女紙動手的事情在道歉。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女孩,這時候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帽檐下的眼睛略顯驚慌。即使我們不走,也不能打殺起來,正如黃伯說的那樣,橫生枝節,誰都不敢。

半年多前,馬家先任的班主龐叔,在江西下地,就在和後方定好需要的物資之後,一班人再也沒有了音訊。事後馬家去了十幾個人查找,只找到了幾個馬家人的屍體和很多不明身份的死屍,但是龐叔和敬德公都找不到。一同失蹤的四個人中,有一個女子,就是他身旁叫娜娜的姐姐。

龐叔和眼前的龐國智是親兄弟,而娜娜和江西地下的那個女的並不是親姐妹。在馬家的屋檐下,同是女娃的的兩個人一同長大,情同姐妹自是理所當然。

龐叔和敬德公,兩個人共同把持大班多年。現在馬家所有的班人都視兩位如尊長,對於他們的失蹤,高祖沒有一點情緒表露出來,他和大家一樣,也在心裏默認了,他們一定死了。

直到今天下午,馬家所有人都在傳遞一個消息。龐叔和敬德公在江西地下,遇到的人找上門來了。

娜娜年輕不懂事,也沒造成過大的麻煩,還請我們就此開釋這個過節,他向我們致歉。

身為大班之主,他必須來。他來的目的,正是因為大班之中,還有很多和娜娜一樣的人。今天下午收到的消息,沒有人表示會怎麼樣,但是龐國智心裏清楚,想單槍匹馬來的大有人在,所以他這個班主,必須第一個到。

剛才的手足無措滿臉通紅,我還以為這人不過是小角色,遇事如此驚慌的人,都好擺平。可現在拐彎抹角,覺得他貌似還要起人情來了,敢情他說的,還是想保護我們一樣。

不管他什麼目的,我只注意這個娜娜。被她當成姐姐的女子,應該是火堆前的那個。

“那您快屋裏坐,沒有您在,哥兒幾個不知道還要面對多少把刀”李立明道。

龐國智有些錯愕,他也為李立明模稜兩可的話不解。李立明站在門邊一動不動,他和我們想得一樣,李立明想讓他走開,然後奪門而去。龐國智不上當,仍然守住門口。

此時的他,也只能守住門口。

“屁話”張春來大叫着:“雖然咱不知道你那個大班是什麼東西,但是恐怕你今天不來,你這個班主,屁股也是難坐”。

李立明帶着詭邪的微笑,他也為張春來的敏銳高興。誠然,眼巴前的龐國智,身上完全沒有‘主’的那種氣場。要說領導一群人,什麼德高望重之類的冠冕話都扯遠了,根本上要壓得住人才行。大班是什麼不得而知,可是就他說的情況來看,一個新上任的‘頭兒’,最大的壓力應該來自底下人。

服眾,向來是新官上任的首要任務。

龐國智啞口無言,顯然是被張春來說到了痛處。張春來並未得意,眉頭卻有些發皺,我想他現在和我應該一樣,有些擔心起來。

他們並不想走,說走只是做戲而已,探一下這個龐國智的虛實才是真的。如果他是來‘處理人’的,憑李立明現在早就暴走了。可對龐國智的狡辯一語道破,其實並無必要,張春來也為自己的快語後悔。

這些都是嚴密的組織里,必不可少的事情。張春來不能在他面前表現的過於清楚,讓馬家的人只知道我們是散賊就可以了,不要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妄加猜測。人家的屁股坐不坐得住,不關你事。

“少TM廢話,走還是不走”丁曉東極不耐煩。背靠牆壁仰面朝天,汗水從額頭淌下。

丁曉東的來氣了,這時候就不能再這樣耗着了。可大家本就是不想走的,連最先倡導的李立明也不開口。

讓他們來吧!看看誰處理誰。丁曉東大叫着又走回去,步履蹣跚,他真的很累。看他的背影,心裏尤為佩服,我們只顧着逞一時口舌,而他卻在動腦。用這種自顧自的方式結束這台戲,大家都好下台。這樣排它的做法,才是散賊的路子。

不管你們走不走,我在這死守。

有時候搞亂一些事情,也未嘗不是一種方法。

“你們在這看着東西,動一動就是事兒”我指着龐國智和娜娜道。包都留在門口,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況且讓他們進屋,也沒什麼好談的,不如就讓他們在這看着。丁曉東的做法值得借鑒,散賊,就應該有個散賊的樣。

你們倆,都是小角色,犯不着浪費口水。

矮小的靠椅,丁曉東勉強能夠坐直,可還是不行,兩手拄着膝蓋肩膀塌下去了。我叫他上樓去,照他現在的狀態,應該快點躺下。半個多月了,他的傷一點不見起色,不是骨傷也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他也沒怎麼好好休息。他還是坐着不動,乾脆扶他上去。

李立明一進屋,手指就在桌子上比劃。現在的楔形宅院後方,就是另一家的院子,比直通往一道鐵門,鐵門上有橫欄,很容易就能打開。出了鐵門就是水道,上面有好幾座小橋,想要衝進別人家院裏不難。

李立明停頓下來,他也知道這樣並不妥當,馬家若有什麼舉動,自己的地盤,怎麼可能不清楚。他也是想讓我來看一下,這個地形雖然有利,但是馬家更加明白怎樣對付,如果我們要殺出去,必須提前做好各種假設,着手應對。

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起碼也要儘可能有所準備。張春來不以為然,龐國智既然能來,足以體現馬家並不想清人,如果是想處理我們,那這個時候應該動手了,先叫一個小女子來打頭陣,豈不是有些兒戲。

話一出口,小來就意識到了,明哥這時候想得也是如此。也許就是叫一個小女子走先手,然後故意做成現在的局面。既表現出馬家有人想來,又說清這其中還有忌憚。

讓我們有所懷疑警惕的留下,才是他們的目的。

見明哥眉頭深鎖,他是想得更深一些。要說先派個小女來攪合一下,只是為了更牢靠的穩住幾個人,馬家大可不必。那樣的話,這個小女紙不成炮灰了,我們是散賊,叫她先上,無疑就是叫她死。

如果沒有這個娜娜的出現,單說龐國智的話可以相信。他來的前提符合情理,如果這時候他還不到,那麼他這個新上任的‘官兒’,可以回家了。李立明仍然盯着地,張春來也意識到了,龐國智可以忽略不計,剩下就是娜娜。

李立明平時津津樂道的都是女人的話題,而且他一貫的堅持,女人,所有的營養都在胸部和大腿上。可現在他不這麼認為,這個娜娜不會這麼簡單。

原因也似乎不用說,馬家是什麼地方,這裏的人一舉一動都要受到制約,豈能沒有規矩。龐國智說的,馬家的人,對高祖的事情誰都不敢橫生枝節,可娜娜做的正相反。她怎麼敢單槍匹馬上來,縱然姐妹情深,我們人都來了,她怎麼也如此沉不住氣。

這是我沒想到的地方。

帽檐下躲閃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似乎當時也有別的寓意。乍看還以為當時她很害怕,站在一邊一聲不吭。她是馬家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到責罰,既然敢做,對於責罰她就有辦法避免。

下午回旅館取東西,坐在屋裏幾乎兩個小時。其實腦袋裏想的最多的,就是張春來。對於來到馬家,他之所以決心下得這麼堅定,應該是很早以前,他就有這個打算。決不是在阿約的家中,看到假王宇的照片時,聯繫起每件事情才做出的。

那麼,下定決心的根據究竟在哪?

和李立明的相處,讓我學到了很多逆向思維的方法。張春來堅信遠山信雄和馬恆,有着外人無法理解的恩怨過節,也知道我們打出遠山這張牌,一定會收到無法猜測的結果。

絕不是在審過桃子之後。

那麼這個時間就局限出來了。

從老爺廟出發,到龜背脊上我們先行下去。和遠山信雄離得最近的就是那段時間,也是和他的狗距離最近的時候。阿約幹掉了兩個,那天早上被槍指着的情形依然在目,現在回想起來,他們每個人都很怪。

張春來,有着非凡的聽力。

面朝門口,張春來注視着大門方向的龐國智責罵娜娜。不知班主大人是不是真的生氣,漲紅的臉卻不是假的。

“他留我們有用”李立明喃喃道。

此話我不覺得驚異,即使不是留着我們有用,也有其他原因。哪有免費的午餐,留着‘處理’,那早就該動手了。重點不是門口怒吼般的責罵,而是小女渣的白刃,那東西只能讓形勢瞬間升級。

“明哥,你看到了那個馬恆,他什麼樣?”我道。

李立明當然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明哥的回答,那是個快死的人了。

和我想的一樣,一身色斑,分明就是垂死的模樣。不能說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作為,而是他還想做什麼,再大的恩怨,也和這個老人沒有關係了,換做是誰,這時候都會看淡一切,安度晚年才對。

‘帶他們去老宅’。

一句話的後面,必然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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