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懸一線

“你就是那個給李白脫靴的高力士吧。”

吳筠故意對高力士出言譏諷道，而高力士面對這個後生的挑釁，卻也並不發作，只是自說自話道。

“外界都在傳宗元先生德高望重，道法微妙玄通，老奴心想這樣的人必然得是一代宗師或道門領袖，不想今日一見……”

高力士話未說完就微微的搖了搖頭。

吳筠聽到此處，頓時感到汗顏，沒想到這個高力士竟是個厲害人物，隨後兩人又對視了片刻，吳筠這才抬手對高力士致歉道。

“請恕吳筠目光短淺，方才冒犯了阿翁，還請阿翁見諒，阿翁若是有事差遣吳筠，大可找人傳話就行，何必如此的勞師動眾，還讓阿翁親力親為。”

高力士見吳筠是真心拜服，便也稍微抬了一下手，然後有些面帶難色的說道。

“先生你是有所不知，現今小人當道，太上皇又身染沉痾，若是老奴再遲來半步，恐怕老奴就無緣與先生相見了。”

吳筠自是明白高力士此話的含義，想那李輔國扶持李亨登基為帝，之後便把持朝政，專橫跋扈，只要是威脅到他地位的人都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而作為太上皇的玄宗自也成了他忌憚和打壓的目標，現今玄宗病重，縱使高力士通過一些門路能讓自己進京，恐怕也未必能順利的見到玄宗。

“先生可願為太上皇分憂？”

高力士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竟顯露出一絲的陰冷。

吳筠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的說了個樂意效勞，但是心裏卻是七上八下。因為他隱隱的覺得，此次進京已然是攪入了一團渾水，若是想全身而退恐怕比登天還難。馬車最終在長生殿外停了下來，此時已是午夜時分，高力士親自為吳筠擺好了下車的足凳，當吳筠走入長生殿時，就看見裏面掛滿了黑色的帷幕，也不見有宮人掌燈出來伺候，只是在大殿的最中央，擺放着一盞橘黃色的油燈，而在油燈的旁邊，則是玄宗的卧榻。

高力士對左右的宮人做了個屏退的動作，等宮人們出去之後，高力士這才帶着吳筠去見了玄宗。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玄宗的身前，高力士先輕聲的叫了一個大家，玄宗此間一直在昏睡，並沒有做出應答，而吳筠在數年前與玄宗和楊貴妃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的他們坐享着王朝的尊榮與繁華，在眾人的歡呼與吹捧中安閑度日，現而今楊貴妃命隕馬嵬坡，玄宗也失去了權勢被幽靜於此，想來也是造化弄人，吳筠在這個垂垂老矣的帝王身上看不出半分的皇者之氣，反倒是看出他身上被一團不祥的怨氣所籠罩。

“宗元先生，你看這大家到底是怎麼了。”

高力士轉身焦急的看着吳筠，而吳筠也表是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高力士在思慮再三之後，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吳筠的面前。

“宗元先生，現今就只有你能救大家了，老奴一生還未求過什麼人，今天老奴就給你跪下。”

吳筠見一把年紀的高力士為了玄宗竟然如此的不顧身份和顏面，縱使自己尚有一絲自保的念頭，在此間也完全的拋諸於腦後，他扶起了高力士，並答應會以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助玄宗，只是玄宗現已命懸一線，他一時也是捉襟見肘。

“阿翁你可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