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全新局面
9月15日,欺天計劃發佈整一個星期後,對能力者界大部分能力者組織而言,一切正如開始時那樣毫無預兆地結束了,以一個大會議取代另一個大會議的方式。
WAA最大套間,7天之內連開兩次。這不是什麼特別難辦或是不可容忍的事情,它只不過具有了一些意義,在歷史書上將會如此寫道:WAA世界級套間7天內的兩度開啟,象徵著全能力者界在終極事件面前開始作為一個整體而運作。
“噠噠…像開始時那樣…噠噠…”向少牧在前面蹦躂,從江南水鄉區到五方天館小廣場都沒消停。
真的,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就像最開始時那樣,進入天緯、獲得學生身份、走這條路…許多東西重複出現,許多東西始終如一,只不過,也同樣有許多東西,悄悄或喧鬧着改變了。
承諾下意識地握緊了凌茗的手。
在這重複又創新的世界,面對虛無又緊迫的未來,要看得到明確的目標,要有足夠的動力走下去。
“知道啦。”
嘛,就像這樣。
“WAA大會議進行了五分鐘了。”墨累一邊熟門熟路地給包括承諾在內的一眾相關人員恢復天緯身份,一邊撓撓頭覺得自己三番兩次給同樣的人過同樣的流程有些有趣,想要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啊,是呀。”承諾除了接話以外,好像也不能從這個話題里說出什麼更多的東西來了。雖然這整件事都是在他的攪動下一步步發生的,但當所有的故障都被修復,整個系統運轉起來的時候,作為某個關鍵小齒輪的他也只要跟着一起動就好了。
“要真正地開始了吧。”墨累敲好了最後一行字,喃喃自語。
WAA最大套間內,關係深厚的能力者組織領導人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許多人緊密相靠,彷彿這樣能安心一些。
阿萊克斯和埃斯泰因通過身體接觸交換了一些信息,作為這第二次大會議召開的間接且被動推手同盟,他們當下的面色都很晦暗,也無意做早先開口的人。
“因為兩層終極屏障的緣故,欺天計劃只能作為使終極屏障降臨的操作,而突破…至少是外層終極屏障,需要的是全部能力者的實際力量打擊。”長野宏彥每一天都更接近天叢雲劍的完全實力,作為在座最向神代力量靠攏的人,他果斷第一個開了口。
“必須只強行突破外層。”天競說的這句話,雖是基於對天爭的信心,但也無疑是人類的現實情況。在全體耗費能量模擬完內層終極屏障所代表的世界后,剩下的力量必然是不夠強行連破兩層屏障的,所以他們必須要騙過內層,到達內外之間的區域,方有一線生機。
沒有人再問行不行的問題了,因為沒有人比天競更知道那位空間組王者的實力,他說必須,那就會是一定。
“確定這個最終計劃后,先要在所有組織的合作下計算出能夠分配的力量,然後就是全部能力的調動。”身為天緯很早期同盟九柱神的維西爾,艾哈邁德在明顯感到氣氛僵硬時,敢於問出第一個問題,“最終行動的時間,能夠確定嗎?”
一個同樣很重要但次要的問題。
“在洛阿提斯和承風的計算中,最佳的時間是承家本代所在的時間,最後期限就不能在他們40歲以後,即最多22年。”天競抬眼簡單地掃視了一圈,“再結合各組織得出的準備所需時間,在下一次會議中確定最後準備完成的時間為最終時間。”
壓點的具體行動時間,力量和氣勢的最巔峰,一鼓作氣且無迴旋餘地,滅絕惰性,一往無前。
有一種真真切切,在討論生死存亡的感覺了。
那麼關於生死存亡抉擇的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過長的停頓了,必須有人接下話頭了,幾個人略有所動,Morton、吉奧瓦尼、Adam…不對,都不對,這些人會問出口的,都不是那個最重要的問題;阿萊克斯、埃斯泰因,甚至霍羅布里特,這些人毫無動靜,他們有猶豫,而又不開口。
“這是一個種族,連帶其它生命,在本層次最為重要的事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沒有猶豫,沒有保留,”天競語調平淡卻擲地有聲,自其母語中帶出的彷彿神諭般的說話方式有難以言表的魔力,“所以,現在就說明白,在或成功或失敗的本時間點對戰終極屏障還是安心生活直到進化之路盡頭看人類造化?”
是的,就是這個問題,這個一路上來困擾過每一層級的問題,突破它以後就再無阻攔,現在,它終於來到了最廣泛、最具實力的層級面前。
是天競開的口,他自己說出了這個會極大動搖軍心的關鍵問題,阿萊克斯湧起了一陣莫名的興奮,而且他能感覺到,埃斯泰因…甚至可能是全場所有的人,都興奮了起來。他們對未來多少有些悲觀態度、懷疑態度,不過他們也真的很想知道,什麼東西能夠打破桎梏,帶他們去見一條坦蕩光明的大道,這個東西就要降臨前,他們停下一切,用心地等待。
“現在到終極屏障自行觸發,大概還有十幾代,或者幾十代,安安逸逸,就算是天災人禍,也多半活着,滅不了種。你們,養過寵物嗎?或者家禽?”天競雙手緊握,又幾番開合,彷彿陷入某些回憶之中,“天緯的執行主任,曾有一隻花雀,每天喝水、啄食,叫幾聲,跳幾下,過了幾年配種生了小雀。然後老雀死了,小雀好生養着,吃喝都好,籠子也更華麗,有了玩具,每天喝水、啄食,有兩種食,叫幾聲,跳幾下,玩玩玩具…後來他覺得無聊了,放飛了。”
天競少見地配了個放飛的動作,但旋即把手收了回來。
“終極屏障,不是人。”
“人類只要活在這地球上,沒突破終極屏障,就像被籠子困着,日子可以越過越好,人口可以多,生活可以豐富,但是永遠不會被放出去,終極屏障沒有感情,要麼突破,要麼死。”
“不過,多幾十代的安逸也好,管它是不是在質的層級上重複的生活,為什麼因為本代的選擇把那些可能誕生的生命滅絕胎中?他們一天一天走向死亡,在面臨滅絕的時候,想到祖先曾有那樣的希望避免卻放棄,一定不會有所怨恨的;他們深知不突破終極屏障到達終極,滅絕的人類文明在地球上終究會有毫無痕迹的一天,他們知道祖先也了解這種結果卻選擇無作為,一定不會感到遺憾的;他們中的很多人可能毫不知情,一生完結,一生再開始,直至滅絕於所謂自然災害,他們死去時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曾有不至於此的可能,一定沒有想要活下來的期許,一定沒有不顧一切爭取生命的願望,是吧?”
在座諸能力者組織領導人,人類精英,默默無語,脊背挺直,雖冒着冷汗,但眼中閃現奇異的光采。
“再有幾十代,有無限的希望,或許能找到一顆宜居星球,全員移民;就算不能,也可以有移動星艦,暫住以逃難;或許能通過進化之路,即便幾率微乎其微,但人類這個充滿希望的群體,一定可以做到的,在他們的祖先放棄了最大的希望之後。宜居星球,暫不可見;移動星艦,生不如死;而且進化之路、終極屏障,這是只有在地球上才存在的東西?這是離開地球就能逃避的東西?誰,知道么?”
天競勾起了嘴角,幻想未來,果然是其樂無窮的事情,不過生與死的抉擇,則是最應嚴肅以待、想清所有利弊可能的事情。
“洛阿提斯公式、七代降臨、神代力量…許許多多…想過嗎?算過嗎?現在存在的所有力量、機會,不僅是本代的努力,過去的準備、甚至未來的挽救,可能是無數次的輪迴、無數次的測試,才造就了現在可以被擁有、使用的一切。這或許不僅是對人類種族,而且是對地球上存在過的所有霸主種族而言,最接近、最有希望到達終極的時刻,那麼多能夠看到的、能夠預算的,還會有嗎?是不夠嗎?”
“未來,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即便是時間組控制種,在穿來穿去的當口,每一秒的變化都會導致截然不同的未來,在這個時間與他相遇,問他未來,他回答的也不過是來到這個時間之前的未來,再回去是什麼世界,他一無所知。那麼,誰能說出未來?誰能肯定有多少希望?”
諸領導人的眼神,已經回歸平淡,那種奇異的光采不在了,因為一切已然塵埃落定。
“當下,是一個可以掌控的當下,而且是一個有很大希望的當下,諸位,放棄嗎?”
“絕無可能。”長野宏彥率先回答,附和者接二連三,滿座同議。
一場精彩的演講,所導致的選擇中含有熱血上頭的因素,但當剔除這因素后,也將是同樣結局,因為理由足夠充分,而且被完全理解。
“具體規劃在明天的會議中接着商定,不過,我剛剛想起曾知道的一句話,或許應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天競想着那句話,距今四百多年,威嚴從未衰退。
“必奮力集結我種族之全力,萬眾一心,直至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