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欺天計劃
等身的錯金銀銅鏡前，天競再度打量自己的着裝，那是一套典型的薩維爾街風格男士西裝，以他的樣貌和氣質如果能梳上一個油頭，大概很有英倫紳士的風範。可那上面卻點綴着莫名的紋飾，一個個如字似畫，形態不同但風格相近，交相呼應起來，竟和高天原八尺瓊勾玉器靈家族的衣衫散發著同樣古老的氣息。
高辛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紋飾，他看不懂，但深深明白那是些什麼，到了這一天，他其實說不清自己心裏的感覺，只是從旁邊的衣帽架上取下帽子，遞給天競。
後者擺擺手，竟不取去，高辛彷彿吃了一大驚，良久未能回神，直到天競就這樣走出去，他才慌忙跟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終究無從出口，滿腔情緒不敢溢於言表。
這一段路走到盡頭，穿過幽藍的空間門，那是WAA成立以來就從未啟用過的最大套間——全世界能力者組織負責人盡皆入座。
在座諸位無一不是早早到來，面色嚴肅甚至肢體還有些僵硬地坐在這裏，他們中的許多人從出生到今天來此之前從未見過對方，可是今天，他們不可抗拒地要齊聚一堂，只為他。
“嘭！”屬於天緯的小房間房門開啟，當中坐着的人中，只有一個人站起走出，那一身的古奧**當然率先刺激人的神經，可真正的刺激在第二個關注點。
“噢！”
“Jesus！”
諸如此類的驚呼從某些負責人口中發出。而大部分的負責人，那些在八十多年前所在組織已足夠強盛的負責人，那些二十七約成員所屬組織的負責人，面部的表情，不可不稱為看破。等了這麼多年，這一天還是來了。
天競對外界的反應毫不在乎，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入，坐在屬於天緯校長的座位上，橫掃全場時，再不掩飾天下王者的氣場，頭頂小角在中央大燈的映照下，從未有過地輝煌。
“我是天競，天緯校長，今天這場會議的召集人。”一字一句，說的是中文普通話，經過翻譯器后是各國標準語言，但卻恍若洪鐘之聲，聲聲擊打。
“從這場會議的一開始，我就要說明，今天和八十多年前不一樣。”天競不是關注到諸負責人的表情，他講的每句話，只遵循自己的邏輯和習慣。
“神話時代，中國的人族將我龍族消滅，我被藏入龍界，因為是皇族最終得以孵化成長，漫長的時光里，我遍覽龍界裏的書籍和同胞記憶，最終成功以皇族血脈之力重開龍界，來到現世，那是在八十多年前。”那些負責人聽到這裏，皆生出一絲膽寒。
“那時候我深受滅族之仇感染，對人類深惡痛絕，在接觸了現世之後，最終制定計劃聯合能力者精英，消滅普通人類，形成由能力者統治、只有能力者的世界，為此藉助你們人類發動的所謂二戰，力圖最大化傷亡從而消滅全部普通人類。那時各位的組織中有一定水平的能力者幾乎都加入了我組建的聯盟，持反對意見的人似乎也有阻止，這個事件，你們叫做能力者內戰。”這已不只是膽寒，但凡知道能力者內戰的負責人，也就是所有的負責人，聽到這裏心率都保持不了正常，他們明白能力者內戰，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場面，而如今，那個發動了這一切的絕對力量，又再度面對他們、面對他們所領導的組織，坐下。
“回顧這段歷史，我只想讓你們記住，我擁有力量，也能夠領導，僅此而已。”天競周身的氣場彷彿實質化，緊緊壓迫全場，這個領域裏只有他能說話、只有他能動作，其他人，不過俯耳來聽而已，“現在讓你們記起，第二個歷史。”
“在能力者內戰結束后，我從天緯前校長，也就是當時我的一位志同道合者手裏接下天緯成為校長，然後立刻通過WAA向各位的組織發佈了我所得到的信息，使得在WAA進行的相關工作更加具有針對性和目的性，其中關於終極屏障的部分，相信各位負責人都還沒有忘。”天競頓了頓，過去的每一秒都讓其他負責人心驚膽戰，“所以我現在要說的是，如今將由我領導、天緯牽頭、各位的組織鼎力協作，完成能夠幫助全人類無損傷到達終極的計劃——欺天計劃。”
“欺…天…”石中劍團長Morton也略懂中文，對於這兩個字的驚訝，讓他下意識照着聽到的聲音複述了出來。
“真的會是讓全人類無損傷到達終極的計劃？”Adam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相當明顯，對天競提出計劃的驚訝令他短暫突破了氣場壓迫。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認識還停留在八十多年前。”天競活過了多長的歲月，看過了多少的記憶，讓他不必成為靈就能洞悉這些人的心思，“但你們應該知道，那時候有人來跟我交流過，從而讓我放棄了整個局、解散聯盟，從此僅僅做天緯校長。這個人告訴我的東西，讓我的行動方式產生了很大變化，他告訴我：如果能夠成功到達終極，那所有人都會獲得重生，不是能力者的人也和能力者無異，又何須將他們消滅？”
天競這句話的出口，剎那間明亮了在座其他負責人的眼睛。
“如今我的目標和你們沒有差別，就是讓這個種族成功到達終極，只是更勝一些，我已經有了辦法，一個不會有任何損傷的辦法。”講到這個地步，天競無意做任何停頓，“各位都已經知道終極屏障充斥包裹這個世界，唯有受到刺激才會合一顯現，而唯一有效的刺激便是霸主種族通過考驗將要到達終極，霸主種族於通過考驗后已有變化將能直接穿過終極屏障，但若以任何方法強制召出終極屏障則必須將之擊破，否則空間封鎖導致生態崩潰，一切歸於湮滅。但是如果這個世界已經到達終極，那一切終極的規律和變化，難道不會自然而然地降臨嗎？”
大半的負責人聽得雲裏霧裏，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已然面色驟變！
“終極，終極…天道輪迴、上帝創生…無所謂是什麼，只要到達就好了，只要得到就好了，如此之後，豁然開朗。”天競微微眯起眼睛，一下一下扣打着桌子，靡靡幻音，像在向世人傳達一種至高無上的信仰。
“模擬終極的世界，真的做得到嗎？”Morton不敢確信，也不敢反駁，唯有一問。
“如果真的有人能洞悉終極的空間規律，集結當今世上所有能力者的力量又足夠的話，不能夠說不可以…”空間組優勢組織高天原出身的長野宏彥兼任天叢雲劍，是在座負責人中發言權排在前列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只信任那一位的判斷…”
說話間，宏彥懷抱意圖地看向天競。
“他說了，這是可行的，只要各位的組織答應合作，這個計劃就能夠實施。”天競當然明白長野宏彥指的是誰，這世上更沒有其他人比自己更知道他的權威了，畢竟即便是重新封印高天原…也遠遠不到他的力量極限。
“那麼高天原，願意參與。”身為高天原執掌的長野宏彥現在當場答應，對其他組織負責人有不小的衝擊，幾乎在一瞬間，早就傾倒向天緯的那些組織都答應了合作，剩下的小組織也紛紛依附，就只有那些同樣老牌強勢的組織還猶豫未決，希臘奧林匹斯和北歐伊格德拉西爾（Yggdrasil，世界樹）是其中代表。
奧林匹斯的執火（取意普羅米修斯為人類盜火發展文明）阿萊克斯和伊格德拉西爾的昆古尼爾（奧丁的神槍）埃斯泰因對視一眼，雙方的眼中都有猶豫，畢竟他們和天緯程度相近，在過去的時光里也是時而相持時而爭鬥但從未有過全組織性質的合作，考慮的要比其它組織都多。況且除此之外，阿萊克斯還有深藏在心的隱秘，直覺告訴他絕對不可以在這裏透露出來。
“提醒你們，時間不多了，如今不僅是最有可能打破終極屏障的時代，也是最有可能完成欺天計劃的時代，我們將會得到最精確的時間，如果因為你們的猶豫而錯過…”天競不再接著說出結果，這才是最大程度的威懾。
“你知道我們和天緯這些年來的關係，有很多事情要給我們時間來處理。”阿萊克斯出生於旅遊勝地聖托里尼，性格中帶有自由浪漫，許多人不看好他在這個時代成為奧林匹斯的執火，但是也有許多人暗中明白非他不可。
“那就這樣吧，各位回去后竭力發展空間組，也全力培養將來給空間組灌輸能量的其他能力者，等到真正時刻到來，我們會帶你們看到終極。”
天競淡淡地說完，起身走回天緯的房間，其餘負責人彷彿在剎那間靈魂回歸，繼而被完全的身心俱疲所包裹。但即便如此，不想再留在這裏的願望也勝過一切，轉瞬之間，這個最大套間又重歸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