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強援:天工開物
赤蝠刮的不是物理學或氣象學所說的風,而是意識風暴。
意識風暴拉扯着駱有成的主魂,試圖把他拖離肉身。駱有成的心門異常堅固,任由風暴在頭頂翻卷,主魂巍然不動。與此同時,他正與隱藏在意識海深處的意識囚籠快速交換着意見。
片刻之後,駱有成的主魂開始搖搖晃晃,彷彿站立不穩的樣子。頭頂的風暴見狀,旋轉的速度又快了幾分。主魂的身子晃得更厲害了,腳後跟也慢慢離開了地面。
風暴中,傳來一條意念:
你和你哥哥一樣固執。說句掏心窩的話,我為你們這樣的對手驕傲。但我不得不說,你們的思維過於僵化,把好和壞分得太清。這世上哪裏是非黑即白?我們的理念有分歧,有分歧可以討論嘛,你可以嘗試說服我,對不對?與其對抗,不如到我的精神世界來,喝喝茶,談談天,說說地,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駱有成傳回一條意念:道不同,不相為謀。
赤蝠繼續用意念交流:思想僵化,實錘了。戰勝的涵義,不僅僅是消滅敵人,也包括改變敵人的立場。如果你能讓我這個行惡數千年的人向善,那得是多大的功德?何況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想徹底抹除對方很難。只要有一顆靈魂種子被保存下來,回歸是遲早的事。
駱有成承認赤蝠說得有道理。他這一次氣勢洶洶而來,赤蝠不可能不留後手。假如他把一顆靈魂種子藏匿在某個人體內,天下之大,找到這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幾十年、數百年,赤蝠會重新降臨這個世界。能徹底扭轉他的觀念,的確是一勞永逸的事。
駱有成:你改邪歸正,可能嗎?
赤蝠:不試試,誰又能知道呢?來吧,你可以嘗試說服我,我也可以試圖勸服你。無論什麼結果,一定是皆大歡喜。
駱有成:那可不一定,或許我們誰也說不服誰。
赤蝠:那時候,我們再用實力說話。
駱有成回應了好,不再抵抗,他的意識體被捲入風暴。他的意識海變得空空蕩蕩,第二分魂沒有立刻從意識囚籠中出來接盤。駱有成的身體沒了控制,軟倒在地,與他哥哥的肉身躺在了一起。
小狒狒美美大急,抱着羅馬柱吱吱地叫喚着。
傑弗遜哈哈大笑一聲,散去了具形,如輕煙一般,打算鑽入駱有成的大腦。削一刀先一步跨越到二爸的身前,手中的刀舞出一片刀幕。與此同時,她體內的小糖豆釋放了一個巧克力護罩,把爸爸和二爸的肉身保護起來。
十幾米外,七八團意識體拼合在一起,湊出了完整的傑弗遜。他的意識體虛幻了不少,現在不是燈影牛肉了,像果凍一樣透明了。這是他試圖強行闖過刀幕的代價。
傑弗遜氣得哇哇大叫,又無可奈何。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對付小丫頭。小丫頭也開啟了魂智,心門結實得很,別說他,就連主魂也沒辦法入侵。
除非他能像主魂一樣,颳起意識風暴,強行把她們的意識和肉身分離,再與她們展開意識層面的對決,他才可能有勝算。畢竟這五個丫頭啟魂不久,是意識領域的新嫩白菜。但他沒有主魂這樣的實力,想也是白想。
這時,傑弗遜身邊的空氣出現扭曲變動,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邊。
傑弗遜抱怨道:“你怎麼才來?”
女人不高興地說:“你們出爾反爾,還怪我了?原本是要到穀雨才來的。”
傑弗遜:“那小子不是提前行動了嗎?”
女人神色稍緩,解釋說:“仿造的意識體漫遊艙沒調試好,出了點茬子,差點被卷進時空亂流,所以耽誤了點時間。”
傑弗遜問:“怎麼不讓那個程式設計師幫你調試。”
女人說:“我和他早分手了。他很警惕,交往不到一個月就開始懷疑我。尤其是在我把他灌醉以後,跑來觀察那小子,他就對我疏遠了。”
傑弗遜:“你給駱小子送膠囊的那一次?”
女人:“是。”
傑弗遜:“你莽撞了,吳廣旭是預言師的學生,直覺很靈。”
女人:“無所謂了,我掌握了意識體漫遊艙的原理,足夠了。吳廣旭這人很沒意思的。”
傑弗遜點頭說:“也是,你如約來了,就是最好的結果。”
駱有成的意識海中,第二分魂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知道了此女的身份,這個女人就是吳廣旭苦追一百年後方得手、又在一個多月後閃電分手的金美佳。
金美佳曾經降臨駱有成的意識海,撞破了他和柳瑩的好事,也為他送來了一瓶吳廣旭為他準備的延年益壽的膠囊。廣旭哥再來的時候,提到金美佳,明顯變得冷淡。後來托尼哥來,說廣旭已經和金美佳分手了。
駱有成雖然對這個女人觀感很差,但絕不會想到她盡然和赤蝠同穿一條褲子。
這時,第二分魂聽傑弗遜對金美佳說:
“你幫我對付這五個丫頭,我去佔據那小子的肉身。”
“五個?”金美佳眯起眼,望向站在巨型巧克力豆前正嚴陣以待的削一刀。過了一會兒,她像自行車鈴鐺一樣鈴鈴鈴地笑起來,“有意思,五位一體,這幾個丫頭也算不錯的容器,不過比起駱有成還差遠了。”
傑弗遜說:“她們的組合能力很強,能傷到意識,你小心點。”
金美佳鈴鈴鈴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早看出來了,你這個弱雞,都快被她們削成透明人了。”
傑弗遜惱怒地說:“希望主魂在這裏的時候,你也能這麼放肆。”
金美佳收斂笑容,冷聲說:“別拿赤蝠來壓我。他曾經做過我的主人,但我早就破了他的精神枷鎖。赤蝠已經不是六百年前的赤蝠了,我在變強,你們卻在衰退,我希望您你看清楚形勢。我願意應約,只是饞那小子的身子。”
傑弗遜想發怒,最終忍住了,他嘆口氣說:“等鎮壓了姓駱的小子,他的身體借你用一年。”
金美佳舔了舔嘴唇,“他老婆美艷無雙,人家迫不及待想和她互動了呢。”
傑弗遜罵了一聲:“騷貨。”
金美佳恬不知恥地說:“我願意把騷貨理解為讚美。”
傑弗遜說:“別裝了,你不就是想研究他的意念力。”
“你們不也懷着同樣的目的嗎?”金美佳又開始鈴鈴鈴:“意念力,意念力啊!九丘一萬多種魂師,居然找不到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人。”
傑弗遜不耐煩地說:“別廢話了,你去捉住那幾個小的。我去帶那具容器進意識屏蔽室。”
金美佳撇撇嘴:“本事低微,脾氣很大。”
說罷,她走向削一刀。
削一刀本能地感覺到了威脅,她長刀一舉,小胸脯一挺,咋呼道:
“別過來啊,你長得不醜,我不想砍你。”
金美佳說:“你們這麼小的年紀,打打殺殺地像什麼話。駱有成太不像話,都把孩子教成什麼了?”
削一刀可不想聽這個女人嘰歪。剛才這女人和傑弗遜的對話她全聽見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想佔了二爸的身子,然後上了她的二媽。叔叔不能忍,嬸嬸也不能忍。敢動二爸,就是她們五姐妹的死敵。這女人再強大,削一刀也必然要削她一刀。
削一刀高高躍起,長刀當空劈下。
金美佳伸出手指,在空氣中畫畫,口中念道:“天工開物,至極而生。”
空氣中平白多了一面盾牌,無視防禦無物不破的削一刀,沒能將盾牌砍破,只在上面劈了個深槽。金美佳一晃,出現在十米外。那面盾牌也很快消散了。
金美佳拍着比駝峰還誇張的胸脯說:
“啊呀呀,小妹妹好凶,姐姐好怕怕啊!姐姐不能在這兒待了,小娃娃都要殺人。”
她手指又開始憑空作畫,口裏依舊念着那句“天工開物,至極而生”。金美佳的面前出現一扇門,她推開門,跑了進去,門旋即合上。
削一刀一步跨越十米,正要去推門。肚子裏傳來小花痴的聲音:
“二姐,咱們要丟下二爸和爸爸嗎?”
削一刀手縮了回來,她回頭看看球型的巧克力護罩,又看看對着巧克力護罩虎視眈眈的傑弗遜,一時進退兩難。
削一刀的肚子裏又有人說話了,這次是小糖豆:“那個弱雞破不開我的護罩的,意識體也不行,除非二爸自己想出來。”
小糖豆信心滿滿,開啟魂智后,她的巧克力護罩也變聰明了,智能識別,全靠刷臉,像門禁一樣好用。
傑弗遜陰沉着臉,幾分鐘內他已經兩次被人罵成弱雞。他什麼也沒說,免得小丫頭又跑來對他劈砍。
聽了小糖豆的話,削一刀放心了,伸手推門。門紋絲不動。削一刀皺了皺小眉頭,繞着門轉了一圈,發現這就是一扇孤零零的門。門前門後門左門右都空無一物。
“那個女人跑哪裏去了?”削一刀詫異地問。
她的四個姐妹都出來了,她們也都圍着門繞圈。
傑弗遜陰惻惻地開口:“門后是她的世界,不通過那扇門,你們永遠別想找到她。”
削一刀說:“你巴不得她把我們引走,你好對我們二爸動歪腦筋。”
傑弗遜立刻望着天,彷彿黑黢黢的天花板上有繁星點點,有銀河燦爛。
小花痴氣惱地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不要臉的人饞二爸的身子?我告訴你們,你們休想,帥帥的二爸是我們的。”
小跳蚤羞惱地戳了戳小花痴,小花痴這話歧義太大,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們五個戀父,同樣饞着二爸的身子。
“二姐,不怕,他進不去。”小糖豆說完,白了一眼和果凍一樣透明的傑弗遜,罵道:“弱雞。”
削一刀是五姐妹里最有主見的,她權衡了一下,對小花痴說:
“三妹,穿門。”
削一刀率先和小花痴合體,剩下的三姐妹也紛紛進入了小花痴的身體。
“那我穿嘍。”
“穿吧。”小花痴的肚子裏,四個聲音異口同聲地說道。
小花痴一隻腳進入了門內,這扇門對她來說完全不是阻礙。只是當她進入門內,五姐妹再也無法維持合體狀態,紛紛跌落出來。
小跳蚤驚叫:“我們怎麼是靈魂狀態?”
小糖豆也粉臉失色:“我們的身體被留在了門外。”
消消火往地上砸了一拳:“我們回去。”
削一刀說:“三妹,我們現在沒法合體,但手牽手應該是能穿牆的。”
小花痴弱弱地問:“可是門在哪裏?”
小姐妹們轉身,哪裏還有門?她們置身在一個大型遊樂場裏,這裏充斥着各種大型遊樂設備——她們在電影裏見過的或者沒見過的。
金美佳坐在高空鞦韆上,附身對小蘿莉們說:
“哪個孩子不愛玩呢?這才是你們這個年齡該來的地方。短時間為你們佈設了這麼多遊樂設施,耗費了我一大半的精力,我得去歇歇了。希望你們玩得開心。”
金美佳的身影消失。
消消火跳着腳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放我們出去。”
小花痴、小跳蚤、小糖豆跟着一起罵。
只有削一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手托着下巴,擰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