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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兒補充完能量之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連視力都好了許多,竟然額外發現王衡頭髮里藏了一顆小指甲蓋大小的黑痣。
這讓她不禁回憶起前世的養父。
葉瀾兒的養父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黑色的痣。葉瀾兒從小跟着養父,幾乎天天生活在一起,但從未發現過那顆並不算小的黑痣。直到後來養父躺在床上,葉瀾兒親自去照料他時,才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般,發現了那顆痣。
那種驚奇的感覺,讓她至今難忘。
人,可以很近,也可以很遠。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即便是每天都見面的人,也總會突然有一天,讓你看到一顆,你從沒有見過的存在已久的黑痣。
因為這個發現,葉瀾兒突然對王衡生出了一絲絲的憐憫。
嚴格意義上來說,王衡並不是什麼壞人。他只不過渴望自己能夠被世人認可。他有才,有天賦,所以心比天高。這導致了他總是想要通過捷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結識了慕容顏,後來中了毒,不得不成為慕容顏的爪牙。
這像是宿命,更像是必然的歸途。
有個詞叫做“恃才放曠”。葉瀾兒讀書的時候接觸過,這個詞用來形容過三國時期的楊修。
楊修就是一個才高八斗的人。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恃才放曠,最後被曹操厭棄,殺死了。
想想也是,這世間但凡是有才的,又有那個不狂放呢?他們心中的高貴,來自骨子裏。即便是對人謙遜,也總有那根耿直的傲骨。
他改變不了自己的天性。
這就是宿命。
所以接下來葉瀾兒在看王衡的時候,彷彿就是在看一場宿命。
他身上的毒按時發作了,痛苦地倒地扭動如同被灼燒的蠕蟲。正在他忍受着折磨,幾乎意志都要泯滅的時候,那個岳五章來了。
他高高在上看着地上的王衡,賞賜一般給了他解藥。
然後他說如果這次的任務完不成,噬骨的毒藥便不會再有解藥。王衡將死的連一條狗都不如。
王衡嗤之以鼻:“區區一個武林盟主,難道是我拿不下的?那個霧隱派的薛岩,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有什麼值得我懼怕?!”
岳五章捋了捋自己稀疏的鬍子:“可是,主上要的是‘萬無一失’。”
說著,他將一包葯從懷裏拿出來,放到了桌上。
王衡眉頭一皺:“這是什麼?”
“毒藥。”
“你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你要做什麼。”
王衡咳嗽了兩聲,剛剛的發作讓他的身體有些虛弱:“你、主上如此不信任我,又為什麼讓我來這裏?!”
“老弟,都這個時候了,你都這個處境了,還質問主上的決定?實話告訴你吧,主上並不在乎誰是這武林盟主,你做還是不做這盟主,西南只要是沒有了霧隱派,沒有了那個多管閑事的薛岩,新西南武林,就是主上的。
所以,不要多問,不要多說,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把這毒藥塗在你的劍上。到時候只需要把那薛岩劃破一道小口子,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去見閻王。”
王衡咬着牙:“你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毒藥,直接下在薛岩的碗裏便是,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的周章?”
“老弟,看來你剛剛毒發的有些厲害,腦子都暈掉了。這麼多年,主上就想要拿下這霧隱派,一直沒有得手。這薛岩不但武功了得,心思更是極為縝密,根本就沒有機會讓他中招。所以這武林大會,你一定要撐到最後,取得與薛岩對戰的資格,然後不惜一切代價,划傷他。明白嗎?”
不管王衡明白還是不明白,岳五章湊到他的面前:“記住,你身體裏還有毒沒解。”
王衡被這句話壓得死死的,不再說話。
葉瀾兒將岳五章與王衡的計劃告訴了慕容恪。順便還說了一句:“如果那個薛岩真的如同岳五章說的那樣,明察秋毫,厲害的不得了,我怎麼覺得那個廚娘的事,他肯定也發現異常了。”
話剛說完,葉瀾兒覺得自己有些烏鴉嘴。
她捂住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想,薛岩的人,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葉瀾兒的下巴掉的有些收不住:“啊?什麼?什麼意思?”
“我們來到這霧隱山莊,不就是為了接觸到薛岩嗎?所以,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葉瀾兒跑到門口張望,果然有一個人步履匆匆,連個燈籠都沒帶,急着往這邊趕呢。
“這薛岩怎麼這樣啊?那王衡比我們蹦躂多了,他怎麼不去抓?我不過是多吃了他幾碗飯,就要這樣對我們?小氣鬼啊這是個!”
話音剛落,敲門聲已響。
“是古墓派的壯士嗎?我家莊主有請。”
葉瀾兒用口型問:“怎麼辦?”
慕容恪從桌子上拿起帷帽,幫葉瀾兒戴好:“薛岩只派了一個人來,還是悄悄的來。可見,他當真是‘請’,而不是‘捉’。王衡是天翼派的掌門,薛岩不能明着對他做什麼。我們是無名之輩,所以,請過去了解下情況,也是正常。”
葉瀾兒明白了,暗罵慕容恪這個心機深沉的傢伙。竟然利用給自己找食物的機會特意設計了這些。
不過呢,見到薛岩之後,只要他們揭穿了王衡的陰謀,就算是賣給薛岩第一個大人情。此次的任務,應該是能夠圓滿完成了。
如是想着,葉瀾兒的心情竟然有些雀躍。她跟在慕容恪還有那個僕從的後邊,欣賞着這霧隱山莊層層疊疊的桃樹,飄飄渺渺的迷霧。走了沒多久之後,她便發現了這迷霧山莊,竟然處處包含着五行八卦,這些桃樹假山,表面上是裝飾,實際上是機關。
葉瀾兒暗暗地想,怪不得這個薛岩之前任由他們和那王衡在莊子裏隨便逛,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啊。
同為五行八卦的愛好者,葉瀾兒對這個薛岩頓時有了些好感。跟聰明人說話不費事嘛。不過,真正見到薛岩之後,葉瀾兒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