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間的對話

兄弟間的對話

教室的八個燈管全部亮着,映射着每個人的臉顯得格外的蒼白,沒有一點聲音,偶爾會有筆在紙上發出的沙沙的聲音,還有就是翻書的聲音。不管是什麼聲音,顯得在與這教室都是多麼的和諧。唯一不和諧的是現在的我,尷尬的坐在雲霓身旁,卻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一樣,感覺特別的不自在。

雲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認真的做着物理習題,但手中的筆有些慌亂,在紙上寫着牛頓第二定律的公式做的卻是磁感應強度的計算題,正在高三的學生看起來是在裝樣子,但不知道的人感覺是特別的認真。

我不能在這樣尷尬的氛圍中多呆一分鐘,主要是不想讓她感到我給她帶來困擾。

我終於鼓起了勇氣,但還是有點嬉皮笑臉的說:”這麼認真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著我準備起來往教室門口走去。

她還是裝作很認真的樣子,頭也沒抬,機械回答說:“哦。“

走出教室的我,顯得格外的輕鬆,終於逃出了這麼尷尬的境地,水簾洞教學樓前的水還是依舊乒乒乓乓的滴出自己特有的聲音,顯得特別有節奏感。我走過去,開大水龍頭,頓時音質大變,好像在嘲笑我也有害羞的時候。確實,現在的就是一隻典型的落湯雞,而且這鍋湯裏面調味品十足。

我洗完手之後,我不知道該去哪,我或許該回教室,但一想到遇見雲霓尷尬的樣子,我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我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操場,感覺這地方依然是那麼的有活力,一個個年輕的身姿在肆無忌憚的跳躍着,奔跑着。年輕該有的動力,該有的活力,在這一片沃土中滋生着慢慢變得強大。

我無所事事,在看台上選了一個安靜卻又可以看到全操場的地方坐了下來,一個人漫無目的的看着操場上無拘無束、熱情揮灑的青春,但總感覺缺少點什麼。

哦,對了,我有多久沒有來到這操場上了,這好像和我以前的生活背道而馳啊。記得以前的我天天出現在操場上,哪怕下雨也是一樣,我以前給自己的一個原則就是課可以不上,但籃球必須打。

還記得在高三第一年快要高考的時候,好像是五月中旬吧,同學都在高考的重壓下努力複習,有的在重壓下繳械投降,暫時昏倒在知識的海洋里等待水手的救援,而我卻在一個人在操場上孤獨的投籃。

用當時班主任的話說我是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用二卓他們的話說我是放縱不羈愛自由,的確當時的我是那麼的愛玩愛打籃球,生命中沒有比打籃球更熱愛的東西了。

當時每天都有模擬考,我本來學習成績就不好,我已經麻痹了。這天太陽還是依舊的熱,五月份的天好像在炫耀着,企圖和六七月份一決高下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平時不怎麼學習,三年都在課堂上睡覺的學生企圖在一個月或是更短的時間內超越自我,超越苦心學習三年的學霸,這怎麼可能,無非就是那幾天比較有營養的雞湯喝多了罷了。

我好像家境貧寒,沒有這麼有營養的雞湯,即使有,那也太油膩了喝不下去,便還是營養不良的在教室里漫無目的。

那天正好班主任不在,發下試卷的老師在教室里無聊的打盹,我想這是老師最愜意的時候,就沒過去打擾老師的美夢,給二卓寫了張紙條扔過去,讓他陪我出去打會籃球。

結果可想而知,二卓也在喝雞湯的人之列,彷彿還喝的不錯,不僅自己不去,還讓我也要看着他喝過雞湯之後的神采奕奕,勸說我喝兩碗了好好看書。我勒個去,這就是臭味相投的兄弟,這是在笑我營養不良,這豈能忍,我不願再看他喝完雞湯的這幅嘴臉,一個人怒氣沖沖的從教室後門溜出去。

來到操場之後,一個人無力的投着籃球,沒有兄弟的籃球終究是孤獨的,即使現在你的過人多麼的流暢,你的投籃是多麼的精準。

我努力的用各種動作進行投籃、過人,盡量讓自己不再孤獨,那天整整一個人玩了兩個半小時,直到他們試考完了,都往教室外走,我才精疲力竭的坐在操場上。

當時的我想兄弟怎麼都成這樣了,為了自己的前途,兄弟情就可以這樣放下了,想到二卓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時二卓也出來了,他正向我走來,我想我不能認慫,重新拖着疲憊的身體,自顧自的投起了籃球。

二卓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投在籃筐上的籃球,對我說:“你怎麼不考試,你知道班主任這幾天查的這麼嚴。“

我快步走過去一把把籃球從二卓手中奪過來並故意用肘把他推在地上,運球在二卓身邊做了一個轉身,來了個三步上籃把球完美的投進了籃筐,動作非常熟練,可謂是一氣呵成。

我也不知道當時出手多重,二卓竟然半天沒起來,我又投了幾次藍,看二卓還是坐在原地,我說:“你都是有前途的人,找我幹嘛,是想在籃球上顯得比我還有前途嗎,那就來,別坐着,單挑。“

二卓慢慢的站起來,顯得非常的吃力,走到籃球架底下坐了下來說:“我知道我沒陪你出來,你心情不好,但我這次出來是班主任叫你。“

“吆,夠快的,給班主任都打報告了,可以啊,有前途。“我沒好氣的說。

“班主任你走之後就來了,他拿着高考報名表,說叫我們核對信息,你趕快去吧。“二卓說。

我懶得理他,還是在一個人運球,投籃。

“信不信由你,但你趕緊去核對信息吧。“二卓還是耐心的說。

我怎麼可能不信了,正事二卓還是不會騙我的,在我心底他永遠是我兄弟。但我還是嘴硬,說;“你現在都是班主任面前的紅人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扔下籃球去了教室。

剛走到教室門口,班主任焦急的書:“趕快核對信息,今天沒考試以後在找你算賬。“

我這位班主任經常是先算賬,從不攢到秋後,今天這個例外看來我真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我核對完之後,正準備走出教室,結果聽到班主任說了句到他辦公室找他,我想我要落入魔爪了。

這天算是糟透了,和兄弟吵了一架,還要想着從魔爪中尋求生存的機會,這一天可真夠亂的。

走到班主任辦公室,幾個老師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好像都是很有趣的生活小片段,我打了聲報告就進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啊,坐吧。“班主任出奇的給我讓起了坐。

我當然不能坐啊,我感覺這就和審犯人一樣,先說好話,誘導犯人逼供,實在要是口太嚴了,就會用刑。我當然要坦白了,即使不坦白也沒用,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抵賴的了嗎。

“別緊張,現在快畢業了,我就想你打算以後怎麼辦,有什麼想法,今天的事我也不說你了。“班主任說。

“真的——就——就這些?“這不符合班主任的風格,我有點不相信的問。

“你小子還挺精的,但鑒於你快要畢業了,我不會說你,找你來就是和你談談心,你現在可以把我當作朋友,朋友之間沒必要有這麼多的猜忌吧。“班主任說。

“老師,我今天不是故意不考試的,我……“說到一半,我又停了下來,等老師的反應,如果反應激烈,我下面說的話要注意了,能說好話就說好話。

班主任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好像看穿了我的這點小心思,臉上佈滿了笑容,這是以前很少見到的,我一下覺得平時尖酸刻薄的人變得這麼有魅力了。就好像下了一個月的雨停了之後看見久違的太陽,心情燦爛了起來。

我看班主任沒有什麼情緒上過多的變化,才慢慢放鬆了警惕,這算是班主任給的最有誘惑力的糖衣炮彈了,面對這些糖衣炮彈我毫不猶豫的上了賊船,可能漢奸就是這麼當上的吧。

“我感覺天天考試對我意義不大,以前本來就沒怎麼學習,現在考試會的還是會,不會的依舊放在那裏,還不如開開心心玩一會來得痛快。“毫無保留的把我的想法說給了眼前這位一改常態的班主任。

“那你就是放棄了?“他瞪大眼睛問我。

“我一直都沒有上路,怎麼能說放棄。“我很有力的還擊了他的問話。

的確,一個你從未上心的事,一件一直逼迫你做的事,突然你開始不做了,這不能說是放棄,而是一種新的崛起。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帶着一種青春叛逆的怒火,彷彿要燃燒整個辦公室。

辦公室的老師聽到我的話,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筆向我投來是懷疑的目光,還是看我無藥可救的目光,但不管是什麼樣的目光,我還是堅信我說的這句話沒有錯。

班主任聽到我的話后先是怔了一怔,拿起他的杯子喝了口水,顯然這次是沒有真的喝,只是他的慣用動作,用來為想接下來說的話爭取時間。

他推了推旁邊的凳子,說:“坐下聊,我們好好聊一聊,以朋友的身份好好聊一聊。“

我也沒有了剛進來的顧慮了,反正話已說開了,最壞就是指鼻子罵我一頓然後叫家長,我順勢就坐在班主任眼前的凳子上。

“你沒上路,那能說說你想上那條路嗎?“班主任確實用朋友的口氣問我。

“我一直想學體育,作為籃球特長生參加高考,以後也想一直打籃球,直到打不動為止,我想這就是我的路。“我說的非常認真。

辦公室的老師非常差異的看着我彷彿像看怪物一樣,然後開始笑了起來,隨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好像是笑我異想天開。

的確,我是夠異想天開的,在即將高考前說我想打籃球,以籃球特招生的身份參加高考,不僅老師笑話的很有道理,我也為自己恬不知恥的言語感到臉紅。

籃球特招生,那是從高一就開始為學籃球而努力,他們每天要早起兩個小時進行鍛煉,一天有一半的時間上課,一半的時間訓練,可謂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日復一日,沒有絲毫的停歇。

剛上高一的我也有着這樣的熱情,雖然沒報體育特長班,但也跟着他們一起練。但隨後好像出了點狀況,家裏人的反對讓我終止了此項愛好,媽媽倒也沒怎麼反對,她的一切態度取決於我,但他還是暗示讓我好好學習,畢竟籃球成功的機會很渺茫,那時的我覺得沒什麼,好好學習也不能磨滅我的夢想。

那時經常有人在耳邊說這說哪,無非是想表達籃球以後沒什麼前途,說我雖然一米八,在一般人看來已經不矮了,但是打籃球還差一截,或說我的身體素質不能成為籃球運動員,面對這一切的質疑,我最終還是妥協了,按照常規去生活。

後來慢慢覺得我除了籃球之外什麼都不行,還不如以前試一試,我想再怎麼差也沒有現在這麼糟糕了吧。

“那你以前怎麼不堅持去練了,現在恐怕真的來不及了,你現在認為你還是剛上高一的時候嗎,籃球特長生已經都去參加集訓了,你現在想報名都遲了。“班主任一字一頓的說,每個字出來都非常的有力。

我坐在那兒好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知道現在這條路是不可能了,那還有什麼是可能的,難道我一生就這樣廢了,不會吧,一生還長,還有許多事可以做。但現在就是不知道要做啥。

之後班主任的話我一點都沒聽進去,只是機械的點着頭,沒有絲毫的表情。一直到談話結束。

走回家的路上,我還是悶悶不樂的一個人走着,二卓今天也沒在看到,通常我們都是一起回家的。快到家門口時,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我後面,這冥冥之中好像要發生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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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青春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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